正午時分,林允兒法力消耗到了極限,便在一片樹林中落地休憩,與東方勝分食乾糧。但對於之前尷尬之事,卻是隻字不提。
東方勝捏著麵餅,食之無味,不知在想什麼。小龍被放出來後,在旁呱呱亂叫,卻是惹得他煩躁不安,朝著小畜生一腳踹了去。
再次啟程時,東方勝踏上飛劍,大膽地扶住了林允兒盈盈一握的纖腰,終於露出了惡毒的獠牙,輕聲道:「那個,若是允兒小姐不嫌棄,我,我可以負責的……」
「唔……秦大哥,你,你說什麼呢?」林允兒聞言一震,一張俏臉頓時紅到了脖子,卻是故意裝作沒有聽清。
「沒,沒什麼……」東方勝滿臉大汗,卻是沒有勇氣去重申一次,只得支吾著掩蓋了過去。如今他終於發現,自己的良知竟然並未泯滅,想做惡事的時候,心裡還會有本能地抗拒意識。這可是個大麻煩。
大約一個時辰後,二人終於抵達昌州。當然,若非林允兒顧慮到東方勝而不敢全速前行,其御劍之速度還可以快上許多。片刻後,林允兒意念一動,便御劍朝一個縣城中飛去。
「仙女來啦!仙女來啦!」二人剛從空中降落,東方勝便聽得城中傳來一陣驚呼之聲,似乎他們早便知曉林允兒會來一般。
頓時,東方勝感受到了無數艷羨的目光向他射來,其中不乏一些嫉妒之意,使得他一陣毛骨悚然,趕緊鬆開了握住林允兒纖腰的大手。
城中,四處都是些有氣無力的難民,顯然他們已經多日沒能飽餐過了。只是,當林允兒到來的消息傳開後,無數難民都聚集起來,一個個神采奕奕,眼中閃耀著感激之光。東方勝跟在林允兒身邊,也是受到了熱情款待。不過,饑民用來款待他的,唯有井中清水。
其中一個年長之人,似乎是饑民的領導者,不但有序地組織著饑民,向林允兒行了大禮,還轉而給東方勝躬身一拜。
「大家太客氣了,我秦勝何德何能,豈敢當此大禮?」東方勝瞧得數百號人朝自己一拜,頓時有些慌了。這般大場面,他還是頭一次碰到。
「林仙女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您是仙女的朋友,便也如我們的恩人一般!」那長者微微一笑,卻是再次一拜,引得其身後眾人也躬身一拜,東方勝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連忙上前將那老者扶住。
一番詢問後,東方勝才知道,原來幾日前林允兒路經此地,正好碰上這?縣附近一大馬幫來襲。那些賊人進城之後便是一陣燒殺搶掠,宛如人間惡魔。
林允兒見城中守兵節節敗退,當即飛劍出鞘,連斬十餘名馬賊頭目,嚇得數百人馬落荒而逃。並且她得知此地災情後,當即放出話來,不出幾日便會前來賑災,如此倒也安撫下了一些蠢蠢欲動,想要落草為寇的饑民。
「這妮子,還真膽大心細,嫉惡如仇啊!」東方勝側頭瞥了眼林允兒,後者目光與他相觸,頓時閃避開去,似乎有些害怕。
在一群饑民的護送下,東方勝與林允兒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縣衙。就連那些衙役,對林允兒也是恭敬萬分,不敢有絲毫怠慢。顯然,林允兒幾日前那飛劍之威,已然讓他們驚為仙神。
「幾日前我曾與這縣城中的幾名員外商量了一番,他們願意將倉中穀物半價出售與我,如此已是相當不易。」跨入衙門後,林允兒看東方勝眉頭微皺,以為他在擔心錢糧不夠,便淡淡地道。
「呵呵,恐怕他們是被你那飛劍嚇得兩腿發軟,才不敢不從的吧?」東方勝聞言一笑,話不留情,卻是正中要害。他也曾經歷過饑一頓飽一餐的日子,自然知曉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也明白這世間真正樂善好施的人,實在少得可憐。
「人家哪有你想的那般兇惡……」林允兒也知東方勝所言非虛,只得紅著小臉嗔道。
然而她卻是不知,東方勝此刻忽然眉頭緊鎖,卻是他發覺自己接近並越來越瞭解她後,復仇之念竟然有些動搖了。
「不行,就算她心地善良,嫉惡如仇,但我終究是毀在了她手上,這一點無從改變!」東方勝一番沉思後,依舊執著於當日之恨,便再次堅定了復仇決心。
接下來的幾日,東方勝與林允兒便在?縣縣令的熱情接待下,住進了縣令的一處別院。當然,那縣令生怕自己多年來小貪而來的一些財產被林允兒全部收繳,此番便也是主動大出血,捐出了半數家財。
如此,城中總共數千饑民,便每日都能稀粥果腹,靜待聖旨下達後州中各縣開倉賑災。
林允兒為了監督賑災,便決意在這?縣中多呆些時日。幾日下來,東方勝也知曉了林允兒所修之術,乃林家祖傳仙術秘法。那秘法晦澀難懂,上百年無人參悟,即便參悟了,也難以言傳,所以就連林叢也半點不會。而林允兒天資聰慧,卻是一番明悟後,自修成才!只是那秘法多為修心養性之術,攻擊法門殘缺。所以林允兒對敵之時,只會以飛劍刺殺。
只是,這幾日兩人雖同處一個屋簷下,碰面的機會卻不多。東方勝也感覺林允兒似乎是有意在躲避他。但他為達目的,卻總能找些借口去接近她。
這一日,東方勝手中捏了一把畫著詭異字符的符?,堂而皇之地「闖」進了林允兒的房間。
「允兒,這是我多日前在璨州撞見一個食人惡修時所斬獲之物,不知你能否使用?」
林允兒見東方勝一聲不響就進了房來,卻是絲毫不顯驚訝,似乎對於東方勝的孟浪行為習都以為常了。不過,往日東方勝都是來扯淡的,所以她並沒太過在意。但現在,瞧得東方勝手中那把符?,林允兒一雙美眸頓時泛起異樣的光芒。
「這,難道是傳聞中的仙家靈符?」接過那些符?,林允兒仔細端詳了一番,感覺手中沉甸甸的。
「是不是靈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怪物用這些符紙能發出鬼火,差點把我燒成了乾屍!」東方勝心有餘悸地說著,瞧得林允兒似乎頗有興趣,便就那天之事侃侃而談,一時間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而就在此刻,璨州地界內,當初東方勝撞鬼的山洞前,一個鶴髮童顏,嘴唇發紫的怪人驀地從天而降。在他落下的瞬間,頓時一股陰風大作。可怕的凶煞之氣輻射開來,直接將十丈之內的蛇蟲鼠蟻活活震死!
「徒兒,沒想到為師離去數日你便遭了毒手!你放心,殺你之人,我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紫唇怪人手中握著一片破碎的命簡,他雖未進入山洞,卻也知曉自己的徒兒已是死於非命。
「這璨州僻地,除我師徒之外並無修士,那龍雉公會在這片區域的勢力分佈也相當稀薄,應該不會是他們下的手!這兇手到底會是誰?」紫唇怪人眉頭緊皺,忽然閉目冥想了一番,旋即猛然睜眼。
「對了,近兩年風傳西州出了個天才少女修士,似乎是叫什麼林仙女的。這璨州之地距離西州雖有一段距離,但尋常修士御劍而行,也就是幾個時辰的事……」
念及此處,紫唇怪人忽然打了個響指,頓時便有一柄鋸齒黑刀憑空閃現。
「林仙女麼?若真是你殺了我徒兒,那可就別怪我毒魔真君辣手摧花了!」
只聽一道陰森無比的聲音迴盪在山谷中,毒魔真君便已腳踩鋸齒黑刀,朝著西州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