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雲集、回家
大理府,xiǎo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這裡的繁華都已不再,一片蕭條,街上時不時就能看見蜷縮成一團,努力的想要躲到屋簷下,依偎著互相取暖的流民,自從戰火在這塊土地燃燒之後,那些流離失所的村民們就陷入悲慘的境地,四處奔波著,只為尋找一條求生的出路。
不過,對於駐守此地的清兵來說,這都是與他們不相干的事情,如果不是這些流民太窮,他們或許已經拿起手中的屠刀,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就能攝取大筆的財富,特別是對於那些遼東系的軍官來說,仗打到這個份上,該到享福的時刻了。於是,很不客氣的佔了城中最豪華的幾座宅子,好酒好rou的吃喝起來,同街道上的景色相映成趣,活脫脫一副朱men酒rou臭的真實寫照。
今天又不知是哪位將領添了一房xiǎo妾,或是新得貴子,只見得豪宅之中張燈結綵,擺開筵席,一些大戶人家蘊藏多年都捨不得喝的美酒隨意的擺在桌上,一派富貴榮華的氣氛,只見得酒過三巡,那些軍中將領都是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就要酣酣大睡。
就在此時,急促的敲men聲響起,守men的僕人慵懶的睜了睜眼睛,琢磨著是不是城內的某位有錢人前來拜訪,於是端起架子,應聲說道,「誰啊,不知道老爺正在喝酒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門,琢磨著要如何刁難一下肯定是來求人的拜訪者,因為這樣總能獲得不菲的紅包收入,可就在他把men開出一條縫來的時候,前來拜訪的人已經極不耐煩的一把將men推開,逼得他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正要破口大罵,驀地發現來人腰間跨刀,一身勁裝,鎧甲不斷發出碰撞的聲響,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迫不及待的喊到,「老爺,有軍爺前來拜訪。」
這家的主人處於半醉半醒,正在僕人的攙扶下要mo進房去,聽到守men人的一聲喊,搖搖晃晃的站著身子,回頭怒聲喝道,「什麼東西,來騷擾老爺我的興致。」
話音未落,來人已經在護衛的簇擁下走進房來,看見喝得七葷八素的一眾將領,非常隨意的對著周圍的護衛說道,「把他們nong醒」
看他那淡然的神色,稍微有點眼力見的都是知道來人身份不凡,只怕地位還在這豪宅主人之上,於是一片忙亂。
此時,這家豪宅如今的主人看見來人,半醉的腦袋立刻就醒了一半,急忙吩咐著眾人找來醒酒之物,給各位軍中同僚灌下,然後聽見來人下達了命令,「明天一早集合眾軍,增援滇西,軍情緊急,刻不容緩。」
眾將神色凜然,齊聲應到,就要各自回去準備。
眼見著同僚各自散去,豪宅的主人獻著慇勤說道,「楊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下榻寒舍如何。」
原來這人正是楊?,只見他擺著手說道,「寒舍,你這也叫寒舍嗎。我說兄弟啊,享福沒錯,但不可失了鬥志,雲南初定,還有不少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要想保住咱們的富貴,還得付出點辛勞才是。」
那人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楊大人放心,明天一早,我就集結軍隊,前去增援滇西。」
「嗯」楊?點點頭,然後說道,「如今的雲南並不太平,大理府抽調了軍隊之後,也不能疏忽了自身的防務,留下的守將必須是絕對可靠,不可讓沅江故事再在大理府重演。」
那人又是拍著胸脯一口保證下來,等到楊?離開之後,他急忙找來相熟之人,方才知道,這回增援滇西的可不僅僅是大理府,將兵力略略估算一番,竟然有兩萬之眾,再把騰越和永昌本來的兵力算上去,在滇西一帶,竟然集結了近三萬人。一時間,心中格外納悶,馬寧慘敗的事情他也是聽說過的,難道真的就敗得如此之慘,以至於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連楊?都被驚動。
他一邊在心中盤算著究竟要抽調那些兵將,一邊敲擊著桌面,不斷的回想著自己探聽到的消息,看來那個土財主還真不是個簡單人物。
第二天,在楊?的調令之下,除了集結在沅江的清兵激ng銳之外,吳三桂能夠調動的機動力量,基本上已經調動起來,黑壓壓的一片,首先朝著永昌集結,然後再向騰越逼近。吳三桂的第一次出手,就顯示出了對那個土財主足夠的重視。
一時之間,滇西震動,就連整個雲南都知道,現在吳三桂的麻煩不僅僅是沅江這麼一個地方,就連騰越也不安穩了,而孫永金的大名,也開始響徹到這片土地的空中。
對於清兵如此大的動作,如果孫永金還不知道,或許他就沒法在這個世上掙扎如此之久。只見幾名飛騎穿過一道道山崗,行走在密林的xiǎo路上,途中同清兵的哨探很是廝殺了幾次,朝著騰越疾奔而去。
這些人正是孫永金放出去的哨騎,他們要麼是走慣了山路的山民,要麼就是收編過來的明軍散兵,還有少量的武裝農夫。那些山民熟悉地形,明軍散兵經驗豐富,武裝農夫更是擁有著最刻苦的激ng神,他們一般以幾人為一組,相互之間互為補充,常常一出去,就走上極遠的路程,不僅在騰越堵塞清兵的通信,就連大理府的周圍也少不了他們的身影,因此,楊?的兵剛剛一動,比他們行軍更加迅速的哨騎就開始監視著他們,並不斷的把消息傳回騰越。
同時,在滇西的各個勢力也把視線齊刷刷的掃向騰越城外的那一片土地,這裡面不僅僅有清兵,更有著左右搖擺的土司,依然在奮力掙扎的明朝殘軍,甚至於還有一些猶豫於究竟是投降還是不投降的明軍。
其中,還在滇西各處轉戰的白文選部,在信息極度閉塞的情況下,依然聽到了孫永金的事跡。雖然從傳言中,他沒法完全的分辨出騰越那邊究竟發生了多大的戰事,不過,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既然清兵在同沅江交戰的時候,都要從捉襟見肘的兵力中抽調出人馬壓制過來,足見那個人對清兵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壓力。
於是,心中一動,對著部下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去見見那個人。」
他的那些部將在叢林中跋涉已久,日日都面臨著覆滅的危機,今日聽到這樣的傳言,也是心中一動,與其在叢林之中掙扎,倒不如出去搏上一把,或許還真能成事,也未可知。
因此,齊聲說道,「願聽差遣。」
南甸境內,一名騎兵飛快的竄入孫永金的營中,只見他拿起急件快速的掃瞄了一遍,心中計議已定。
這裡的軍隊基本成型,那些曾經錯判了形勢的寨主們正忙不迭的向孫永金大獻慇勤,想要及時同清兵撇清干係,特別是看到那些最早投向孫永金的兵馬,個個都有所封賞。於是,滿眼都是羨慕神色,大歎自己當時怎麼就瞎了眼,怎麼就認為擁有清兵做後台的原宣撫使和錢老三必勝呢,以至於搞得現在心中揣揣,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下場。
不過,最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孫永金大手一揮,一句既往不咎便揭了過去,於是心下大定,更是充滿感激,若是碰上其他人,少則破財,多則破家,那會這般輕鬆,再加上見過孫永金的兵馬,見過他對清兵的心狠,知道這不是軟弱,這是仁慈。因此,回到家中,就糾集著寨中子侄,要塞到南甸軍中,孫七也不拒絕,只是說了一句,「軍中紀律嚴格,怕你們吃不了這種苦頭。」
這些子侄都是肩負著家族使命來到這裡,那裡肯就此退讓,拍著胸脯一口應承下來,直到真正進入軍中方才知道,這軍律一詞絕不是說著玩兒。一支沒有紀律的軍隊是談不上什麼戰鬥力的,所以,從一開始,孫永金對他們就只有一個要求,令行禁止,嚴格遵守軍律,這是他從那些克隆人身上學到的最重要的經驗,一個不肯遵守軍律的兵,就算他再是勇猛,也寧肯不要。
經過這麼一番佈置,一時間,南甸境內,除了原宣撫使的親信以及跟著錢老三起兵造反之人,可以說是皆大歡喜,投奔得早的有封賞,眼力差一點的,至少也保住了如今的地位,對孫永金的慷慨與仁慈都是一番感激流泣。
其實,孫永金根本就沒有花上任何成本,錢財來自於宣撫司的府中,官位全都是原宣撫使的死忠戰死或是逃亡之後留下的,就連分給別人的土地,也是從錢老三那些人中瓜分出來的。
不過,大家都是對孫永金極為的感激,因為不是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xiǎo頭人不會登上宣撫使之位,而他的親信也永無出頭之日,錢老三不會死,那麼跟著他起兵的人依然霸著土地,連帶著那些弱xiǎo的寨子,依然處於錢老三的威脅之下。
眼看著處置已定,孫永金也覺得該到了離開南甸的時候,拿起一封信來,再細細的看了一遍,上面寫到,楊?正帶著兵馬集結,而所有的清兵都指向永昌府這麼一個地方,在那裡,不僅擁有充足的補給,而且可以直接給予騰越增援。於是,他留下孫七,一邊訓練軍隊,一邊相機攻佔那些不聽話的土司,必要的時候,甚至於可以廢掉當地土司,設置為縣,反正在這luan世之中,槍桿子說了算。
就在這即將離開的時刻,龔寧和各個寨主也為他擺開筵席,只見一座營帳之中,滿堂都是南甸的頭面人物,一邊相互說笑著,一邊大口的喝著酒,這時,只見孫永金拿出一封信來,說道,「大家可知道這上面寫著什麼。」
眾人微微一愣。
這時,孫永金又是說道,「這是我軍哨探冒死送過來的情報,吳三桂派遣他的心腹大將楊?,集結重兵要向我騰越的根基壓過來。」
眾人一聽,再看孫永金臉上毫不在意的神色,然後滿堂大笑,一個看起來粗粗壯壯的人站起來說道,「來得正好,我那侄兒剛剛加入南甸軍中,正琢磨著如何才能建立軍功,如今這廝送上門來,咱們怎能不收。」
南甸一地,那些寨主和頭人們都頗有一番豪壯的氣勢,聽到剛才那人的說話,又是一陣大笑,都大叫著請戰,要收割楊?的人頭。
其中有屬於南甸軍中的將士,則直接站起身來,就是請戰的聲音。
看到眼前的景象,孫永金面帶微笑,他一開始就知道楊?過來的事情是絕對瞞不住的,與其到時侯傳揚開來,讓人覺得自己躲躲閃閃實力不夠,不如現在就坦言相告,反而更能獲得對方信任。
果然,他朝著殿中環視一眼,都是對清兵毫不畏懼的神色,彷彿勝券在握一樣,這正是他要的效果。若是在他未進入南甸之前,那些寨主和頭人們怎會如此,就算有人對降服於清兵感到心不甘,情不願,但終究還是害怕清兵的實力。可是,經過這一番戰鬥,如今再聽到吳三桂的心腹大將要來時,竟也是毫不慌張,對自己這一方的人馬充滿信心。
孫永金看著他們,很是滿意,同時也很放心,但是,這支新成立的南甸軍訓練不足,真要同清兵對陣,只怕還不是對手,與其現在拉出去送死,不如讓孫七帶著他們多練練兵,完全的磨合起來,再去修理幾個不太強的對手,壯一壯膽氣,而且目標已經為他們選好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為自己手上一支強大的力量,於是舉起酒碗,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寨主,各位頭人,還有各位在座的南甸軍兄弟,我曾經承諾過,絕對不會再讓清兵殺進南甸,我說到就會做到。現在,我最需要大家做的就是穩固好南甸,跟著孫七一起好好訓練,幫我打下一個穩固的後方,因為總有一天,我會需要大家跟著我一起走出這片大山,把滿清貴胄從紫禁城裡拉出來。」
聽到這番言語,那些寨主和頭人們也是覺得豪壯,拿起大碗,滿滿的倒上。龔寧更是說道,「孫兄弟請放心,咱們是結拜過的人,我的南甸就是孫兄弟的南甸,只要你的一句話過來,要錢出錢,要糧出糧,絕不會讓我們軍中的兄弟餓著,凍著。」
那些南甸軍中人也是站起來,說道,「將軍只要一句話,指那裡,我們就打到那裡。」
孫永金也是大笑,要同眾人一飲而盡,孫七也拿起了大碗,他的懷中就放著一份地圖,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圈。
第二天,孫七一邊整頓著兵馬,一邊朝著遠方眺望,拿著一張地圖,不停的在比劃著什麼,而孫永金則帶著人馬不肯停息的朝著騰越殺奔而去,他要把清兵狠狠的拖在騰越這麼一塊地方,給予孫七足夠的時間。
不過,就算是在這段他離開的日子裡,騰越城依然被死死的壓制住,那裡的清兵早就失去了戰鬥的勇氣,他們唯一的依仗就是那厚厚的城牆,唯一的期盼就是援兵能夠早日到達,因此,對任意出沒的孫永金士卒不聞不問,完全喪失了對戰場的控制。
看到清兵的熊樣,孫永金回來之後,一陣嗤笑,不過也沒有再做出bi城的舉動,雖然擁有十幾men大炮,但還不足以攻克騰越這樣的城池,楊?在永昌集結的過程中,也沒忘了向那裡塞上幾支援兵。而且他暫時還不想打一場危險的攻城戰,對於集結重兵而來的清兵,他更願意同他們進行野戰,何況,他也在等,等待城鎮中心那邊的援兵。
在他回到騰越的路上,城鎮中心再次傳來消息,南甸一戰,讓他聲望暴漲,並且根據他的設定,自動升級了人口上限,如今,他所擁有的武裝農夫就高達六千之數,兵營之中的長槍兵也有達到兩千人,劍士達到三百人。其實,他一直非常奇怪,兵營之中為何沒有火槍手,記得在遊戲中大部分的兵營都擁有這樣一個兵種,不過在稍稍思考了一下,笑到,其實這根本不重要。火槍手逐漸主宰戰場,並不是他一出現就非常的強大,而是因為這是一個極其容易訓練的兵種,只要給農民塞上一把火槍,稍稍做一下訓練,實際上就算是一個火槍手了,這遠比訓練一名成熟的弓箭手要容易得多。現實中,不少的國家就是這麼做的。何況,他所擁有的武裝農夫,在使用火槍的稟賦上還超過了普通人農民,只要把補給中心的火槍裝備到他們手上,就能組成極其強橫的火槍陣,何況他們本身就自帶質量優良的鳥銃呢。
就是在偏執的追求人口上限的過程中,他不知不覺的擁有了一支龐大的火槍手隊伍,如果把他們全部拉出來,只怕是當時的任何一個歐洲強國,都會聞之色變吧。同時,他還從城鎮中心獲得了另一個消息,他的城鎮中心升級成功,可以建造新的建築--馬廊。
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中一陣激動,這意味著他將擁有真正的騎兵,雖然曾經嘗試著讓武裝農夫騎馬,不過,結局不是一般的慘不忍睹,訓練了如此之久,依然只有極少的一部分武裝農夫學會了騎馬。儘管他們的悍不畏死遮掩了不少騎術上的劣勢遮護戰場的過程中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但是事實證明,這不該是他們的本職,他們天生就該是當火槍手的。所以,如今那些哨騎依然是以山民或是明軍散兵為主,武裝農夫只是輔助,而哨騎不僅難以訓練,而且極其需要天賦,以至於他如此的渴望擁有一支真正的騎兵。
在沒有出現機槍之前,騎兵依然是一個異常強悍的存在。
每當想到,他的哨騎瀰漫在整個戰場上,把敵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他的重騎向著敵人的陣列進行衝擊,以摧枯拉朽的態勢把對方擊潰,心中就是一陣激盪。
如今,這樣的騎兵就快來了,孫永金站在哨塔之上,翹首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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