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繁星點點,把夜幕襯托得格外璀璨,一名背著布包的傳信兵,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火槍,不顧勞累的在星夜前行,急匆匆的來到了南甸城前,然後把城門敲得震天響。
守城的士卒一陣大罵,「半夜三更的,你是誰啊!」
「我是來給員外送信的,開門!」那名傳信兵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什麼員外,這裡沒什麼員外,要送信明天再來。」一名士卒大聲喊道,引得旁邊的士卒一陣哄笑,也是一邊擺著手,一邊要叫他明天再來。
這時,偏偏有一名士卒說道,「聽說孫永金將軍的家丁都把他稱作員外的。」
剛才還哄笑的神色戛然而止,孫永金將軍是誰,這些士卒心裡可是清楚得很,可是說他現在就是南甸的主宰。別看龔寧是宣撫使大人,但這座南甸城,還是孫永金說的話算數,而且現在南甸所有的土司兵實際上都是控制在孫永金那些部下,或者是家丁的手上。
於是,剛剛還在笑著的那名士卒連忙吼道,「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通報。」
恰在此時,負責守衛城門的劍士帶著幾名士兵巡視過來,聽到匯報,朝著下面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放吊籃,讓他上來。」
「是!」守衛的士卒忙不迭的答應到,對於現在的這位軍官他們可是心服口服,不僅能跟他們打成一團,更重要的是沒私心,做事公平,所以他的一句話吩咐下去,那些士卒們連都問都不問,就照著執行。
那名傳信兵上了城牆,也不多話,向這些士卒的長官問了下路,就朝著孫永金所在的地方直奔而去。
很快,又是震天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不僅門開了,而且就連孫永金房間的燈也亮了起來。
城牆上的守卒相互嘀咕著說道,「這人是誰啊,這大半夜的也能把孫永金將軍叫起來。」
他們知道自己的長官一定知道,不過,那名劍士只是站在城牆上,沒有說話,更多的時候都是看向城外,彷彿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似的。
那些守城的士卒們不解,不過既然自己的長官沒有說,他們也就沒有問。
此刻,他們更加感興趣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什麼樣的人能夠在這大半夜裡把孫永金將軍給叫起來。
實際上,這一切都要歸結到武裝農夫的高效率,既然孫永金下達的命令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達到他那裡,那麼他們就算是半夜,也會把孫永金給弄醒。
不過,此刻的孫永金完全沒有入睡的勁頭,倒是清醒的很,而且院中的那些衛士也遠遠的多於平常的數量,就連一些普通人也參雜其中,雖然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不過看到眼前的氣氛,他們就不禁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聽見有人半夜敲門,更是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可是,當孫永金知道傳信兵的來意之後,一把就將他拉入房中,急促的問道,「怎麼樣,這次我漲了多少聲望,人口上限升了多少?」
原來這位傳信兵就是來自於城鎮中心的武裝農夫,帶來的就是城鎮中心的消息,看到孫永金如此的急促,還有一貫的高效率促使他顧不得歇一口氣,直接就答了出來,「我出來的時候,員外還沒有攻佔南甸,但是做出了出兵南甸的決策,因此,人口上限可以再升三級。」
此刻的孫永金就像小孩兒一樣,連連拍掌,說了三個「好」字。
連升三級可是個不小的成就,看來在騰越城前殺俘的事件,並沒有讓自己降低太多的聲望。要知道,升級所需要的聲望是遞增的,越到後期,升級的難度就會越高,這次能一下子升上三級,說明騰越城下和珠山下的那一仗,確實賺到了很多的聲望。
同時,再想到又可以增加一千五百名武裝農夫,心中更是美滋滋的,那些農民的戰鬥力是經過檢驗的,雖然在帝國時代三的遊戲裡,他們可能真的只是農夫,但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他們那絕對服從命令,數據化的行事態度,將是世上最精銳部隊的噩夢,因為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一支部隊可以做到百分之百陣亡,一旦接到命令,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都不會產生絲毫的動搖,更不會崩潰。
如此眾多的精銳士兵,他相信只要吳三桂不是集中他最龐大的部隊,騰越城外的茫茫群山都將任他縱橫。而且,一旦他的城鎮中心升級出了車間,就算是攻城掠地也無不可,那時候大炮的優勢將不僅僅為清兵所獨享。
就在孫永金想入非非、陶醉於未來的時候,高效得不知疲倦的武裝農夫又說道,「不過,我們還有著不少的聲望剩餘,可以用來升級城鎮中心。」
孫永金怔了怔,然後更加幸福的面容掛到了自己的臉上。他已經想到自己在無限追求人口上限的時候,使得升級人口上限所需要的聲望成為一個龐大的數字,此刻,或許升級城鎮中心所需要的聲望不過就是升級人口上限所需聲望的一個零頭而已。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說道,「升級城鎮中心,然後給我使勁的傳兵過來。」
剛剛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什麼,然後稍稍思忖一下,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只要擁有多餘的聲望,就按照如此的順序升級,首先是人口上限、接下來是城鎮中心、然後是長槍兵人口上限,最後是補給中心的各種武器傳送上限。如果當它們都不能升級,還是擁有過多的聲望時,就先留著,我回來之後再處理。」
「是!」武裝農夫很乾脆的回答到,接著又從背包裡掏出一張紙來,緩緩的展開,一份粗糙的滇西地圖就呈現在他的眼前,只聽得那名武裝農夫繼續說道,「根據你的命令,這是劍士們通過各種情報繪製出來的滇西地圖。由於掌握的信息有限,這也是我們能夠製作出的最精細的地圖。」
孫永金看著地圖上的那些線條,他依稀記得自己是曾經下過這樣的命令,沒想到留守在城鎮中心的劍士們就真的製作出來,雖然看起來是如此的粗糙,但卻遠遠的超過了孫永金的期望,無怪乎臉上儘是驚喜之色,連連點頭,說道,「不錯!」
正在孫永金凝神看向那副地圖的時候,那名武裝農夫說道,「員外,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就把你的命令傳向城鎮中心。」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孫永金忙叫住了他,問道,「你一路沒睡覺這麼跑過來的嗎?」
他答道,「不,如果發現不睡眠會讓身子支撐不住,降低效率,難以完成任務的時候,我會在路邊小息一會。」
孫永金聽著他的話,眼睛珠子都差點鼓了出來,倏然感覺到自己對克隆人是不是太刻薄了點,於是說道,「以後像這樣不算特別緊急的消息,你可以在保證睡眠的情況下再趕路。還有,不要一個人上路,傳送消息的時候多帶上幾個人,滇西這塊地方不安寧,而且就算是碰上山中猛虎,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最後,今天晚上就先歇著吧,晚上那場好戲就不用參加了。」
「是!」他又是那麼答道,然後轉身離去。
就在此時,南甸城下,又有人悄悄的叫著城門,一名守衛的士卒似乎認得他,就要驚呼,卻被他們的長官,那名劍士制止。只見他讓人把他吊了上來,然後派了一名武裝農夫,跟在那人的身邊,沒多久的功夫的就來到孫永金的房門前。
城牆上的士卒相互之見又是小聲嘀咕著,「你們說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來了一個人又一個人。」
「是啊,其實今天的怪事還挺多,平時孫七將軍都是要來城門巡夜的,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就是沒看見。」
「其實怪事還不止那麼一點呢,我剛才看見了,那個偷偷摸摸上來的人就是叛亂的舒頭人。」
聽到這句話,幾個士卒都是大驚,差點叫出聲。這時,那名劍士走了過來,幾名士卒忙閉了嘴,見軍官沒有追究他們,才長鬆了一口氣,他們不相信自己的長官會叛亂,但他們感覺到今天將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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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頭人敲響門房的時候,孫永金正在凝視著武裝農夫送來的那份地圖,看著被一個個土司所包圍起來的騰越城和永昌府,心中若有所思,就是在一剎那,他突然就讀懂了清兵在騰越集結精銳的另一種意義。
在沒有攻堅能力之前,如果其他的土司,都像南甸一樣全部控制在他的手上,那麼對清兵的威脅將是空前的,就這麼想著,他圍繞著騰越城和永昌府畫了一個大大的半圈,然後幾道箭頭指向這個半圈的最中心。
沉思之間,又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然後舒頭人便來到了面前,只見他面色凝重,神情焦急,三兩步就走了過來,跪下說道,「將軍不好,錢老三他勾結內應,準備今天夜裡殺入城中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悄悄的看向坐在上面的孫永金,因為剛進門的那一番作派更多的是來邀功,讓人知道,若不是他,只怕這個城池就要淪陷了。所以,他以為孫永金聽到這樣的消息定然會神色大變,拉著他的手就要問個仔細,卻沒料到,他端坐於上,神色如常,彷彿聽到的消息無關緊要,或是早在預料中一樣。
正在他疑慮的時候,孫永金站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展出一張和藹可親的面容說道,「你就是舒頭人吧,其實我可是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
舒頭人以為說的是他叛亂之事,忙說道,「我舒家寨本是效忠於宣撫使大人的,全是錢老三脅迫,方才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
孫永金擺擺手,笑著對他說道,「我早就知道你身在曹營心在漢了,我想知道的是,今天晚上你打算如何做。」
舒頭人也是個機靈人兒,念頭轉得極快,一看這形勢,就知道錢老三所謂的密謀只怕早就讓人知道。於是,他對孫永金所擁有的能量更加震驚,忙說道,「只要錢老三進了這個城,我就會讓他再也不要想出來。」
「好!我相信你,錢老三的項上人頭,說不定就要交給你了。你應當也是聽說過,我向來是賞罰分明,這次錢老三叛亂,跟著他一起死不悔改的,肯定不能再有以前的地位,到時候,我也會考慮那些良田究竟交給誰更加放心。」
舒頭人心中大喜,更加確定自己選擇沒錯。
「去吧,早點回去,別讓錢老三起了疑心。」
「是!」舒頭人忙不迭的答道,轉身離去,再度從城牆上吊了下去,三兩下就隱入黑暗之中,很快找到自己的人馬,拉著侄兒說道,「都準備好了嗎?」
「叔,放心吧,這次跟在我們身邊的絕對可靠。」
舒頭人點點頭,不再說話,他知道,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