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峰下,經白鬚老者的救治,李梓騰已經慢慢醒轉過來。
「我還沒死嗎?」迷迷糊糊之間,他只覺得自己躺在地上,有人抱著他的頭背,正輕聲的呼喚自己。
「是四師兄!」他努力的睜開了一線眼簾,面前果然是許賀那張熟悉而又親切的面容。而在他的身後,兩名白鬚老者也在望著自己,眼神中卻含著些許疑惑。
「四師兄,你這是請人回來了?」他還記得許賀此次出行的任務,所以一見到他身後兩人的形貌便猜測出來。
「不錯。十三弟,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剛才碰到了那是什麼?」
聽到這話,李梓騰腦海裡立即浮現出了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容,一時間只覺心頭一陣翻湧。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後才道:「不知道,那東西我從來都沒見過。它的臉,它的爪子……」
說到這兒,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覺觸手平滑,不由「咦」了一聲,趕緊低頭看去。
胸口衣襟上的血洞宛然依舊,但肌膚完好,竟然完全沒有破損的痕跡,只是隱隱有一些發黑。
「這是怎麼回事,它明明抓破了我的胸膛啊。」正說著,他忽然心頭一亮,抬頭望向那兩位老者:「多謝兩位師伯救治。請問兩位師伯是哪一派的前輩?」
許賀道:「這兩位是我從乾坤靈府請來的杜仲青杜師伯、和黃侖黃師伯。」其中杜仲青就是剛才與怪物激戰的那一位。
而兩位老者聽了李梓騰的話卻微微一愕,緊接著杜仲青開口道:「李師侄猜錯了。我等趕到之時,你的傷口已然癒合,而且醫治你的似乎就是那妖孽。而我們二人只是將你從昏迷中救醒而已。」
「會有這種事?」李梓騰嘴巴張得老大,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不錯。」黃侖接著道:「只是現在你的體內還殘留著一股那妖孽的陰邪之氣,我師兄弟試了試,一時竟無法驅除。不過令師的修為高我二人甚多,想來他應當有辦法為你設法清除。」
李梓騰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世上,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加信任師父的能力了。
想起那怪物出現的前前後後,李梓騰忽然心中一動,於是一骨碌爬起身來,走到了不遠處赤眉金雕的身旁蹲下來。只見它雙目緊閉,奄奄一息,嘴角滲出的鮮血已經開始凝固。李梓騰歎了口氣,伸手撥開了它腹部的羽毛,將那枚鳥蛋翻了出來。
「咦?怎麼會這樣?」他一下愣住了,原來那枚鳥蛋已經開始腐壞,微微發出了腥臭的味道。「哪有這麼快的,剛才還是顆新鮮生猛的好蛋呀?那東西到底對它做了什麼?」
腳步聲響,許賀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站定:「這鳥也是那怪物打傷的?」
「應該是的。」李梓騰的情緒顯然非常低落。
許賀道:「可惜了,確實是只好雕。」
李梓騰點了點頭,有用力的搖了搖頭,道:「它還沒有死,我一定能能救活他。」
許賀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好,師兄幫你把他弄回去。」
很快,四人一鳥便飛馳而去。林子裡,只見一陣枝葉搖動,片刻之後,李梓騰的那只紅猿大紅又抓著樹籐蕩了出來。它扒在枝頭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便輕巧的跳下樹來,連蹦帶跳的來到金雕倒地的地方。
那枚鳥蛋的臭味已經招來了蒼蠅,嗡嗡嗡地圍著它打轉。大紅輕輕嗅了嗅氣味,立即擠眉弄眼的咿呀亂叫起來,顯然那腐臭味連它也受不了。可是一陣手舞足蹈之後,它還是壓抑不住天生的好奇心,用長長的手指捅了捅那蛋殼。
「卡卡」幾聲後,酥軟的蛋殼已經被它扒開了一大半。只見裡面,竟然是一隻死去的雛鳥,而且是一隻絨羽已全的雛鳥,
憑大紅的智力,顯然還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它盯著裡面的小鳥好奇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好一會兒,也還沒有什麼結果。忽然間,它覺得眼前一暗,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籠罩了過來。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受這種驚嚇了了,大紅頓時呀呀叫了起來,而當它抖抖縮縮的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見這次站在它面前的,赫然就是之前已經化作黑線離去黑袍怪物,於是瞬間就沒了生氣,雙腿一軟,便癱倒在地。
怪物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它只是抬頭遙望著李梓騰等人凌空而去的背影,猙獰的臉上露出了更加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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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藍色光球爆開前的一瞬間,在場眾人紛紛施展仙術法寶,抵禦衝擊。一時間,滿場漂浮著的,都是奇形古怪的法寶靈器。
而秦王這邊,一直跟隨在其左右的侍從們,則早在歲月古戒脫手飛出之時,就已經圍上前來,將秦王護在其中。這些人雖然默默無名,卻都是大宗師一級的武道高手。此刻一見形勢惡化,連忙動手護駕,一道道真氣凝結成形,在秦王頭頂形成了一堵厚厚的真氣牆。
最倒霉的是演劍坪中的一眾外門弟子,那些新入門的就不說了,兩手空空,半點法術都沒有。即使是早已入門的老弟子,在威力如此強大的爆炸面前同樣無計可施。
於是,當那足以讓人雙目失明的強光一閃而過,巨大的衝擊波接踵而來時。這些低級弟子們只能雙眼一閉,聽天由命了。
「嗯?」瞬間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覺察出了不尋常,睜眼一看,原來整個衝霄頂上,都已經籠罩上了一個碩大無朋的真元靈壁,生生擋住了半空中的巨大爆炸。不用說,那是靈磯子為保護本門初級弟子而打開的保護傘了,因為這種規模的保護罩,在場的任何其他人都沒有可能釋放的出來。
當光芒散盡,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東南方向傳來:「劫數,真是劫數啊!你以為手執天狼劍,就可以無所顧忌了嗎?你看看你,放出的是什麼!」
眾人聞言一怔,紛紛舉頭望去,只見歲月古戒此時已然不知所蹤,而在它原來所在的地方,正懸浮著一個白色的氣團,那氣團中,一個黑色的事物正在左衝右突,嘶叫著悲鳴著,彷彿想要衝出來。而那氣團本身已經十分稀薄,並且在黑色事物的不間斷衝擊下,越來越稀,越來越淡,眼看就要困不住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