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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卷 :滿目河山空念遠 二零五:三處 文 / 柳寄江

    審食其一動不動,大聲道,「太后,臣身為臣子,難道不希望陛下平安無事?只是,陛下失去蹤跡已經有半個多月,到現在,依舊音信全無。只怕已經……。本來,若無匈奴襲邊之事,陛下的行蹤還能夠拖一陣子,而如今……,形勢不利,太后心中也該有些打算才是。」

    「太后是否知道,」他沉聲道,「吳王劉濞,齊王劉襄,楚王劉交,已經秘密入長安了。」

    呂雉倏然色變,咬牙激恨道,「狼子野心。」

    劉邦建漢之後,以同姓諸侯王拱衛漢廷。諸侯王成年就國之後,非皇帝徵召不得入京。每一次也只能在長安駐留一段時間。便是為了限制諸侯王的行止。

    但此時匈奴犯漢,皇帝卻因病重未在眾人面前露面,個中有著微妙的徵兆。

    諸侯王過去臣服安順,不過是因為劉盈以嫡子身份繼位,君臣名分已定,而他這些年來治國沒有什麼可挑剔的。這才彼此相安無事。

    但如果,劉盈忽然山陵崩,而未央宮中太子未立,帝位後繼不明。吳王,齊王,楚王,哪一個是善茬?人心溝壑難填,得到消息,便再也坐不住,微服潛行入長安,好在變故來臨的時候及時應變。

    呂雉氣急反笑,「陛下在的時候,一直維護他們,說他們是至親。結果呢,他生死不知的時候,匈奴人還沒有退去,這些個至親人不思為國效力,卻一個個惦記著他的皇位了。」她的面色忽然變的有些猙獰起來,「早知道如此,哀家便拼著被盈兒埋怨,也不惜一切的將這些個諸侯王一個個鴆殺,哪裡會有今日之禍。」

    她吸了口氣,回頭對蘇摩慢慢道,「命人將永巷中的王少使與孩子帶過來。」

    蘇摩心中一驚。抬頭看見呂後沉靜的側面,不知怎麼了心中跳了一跳,應道,「諾。」

    前元七年秋八月,呂後拜周勃,灌嬰二人為將軍。率六十萬漢軍迎戰匈奴。收復了一些城。

    雁門張府之中。夜中。劉盈臥在花園假山石上。飲了一口酒。推敲如今地形勢。

    匈奴人與漢人不同。看重地是財物牲畜。打下城池後搶掠一空。便迅速退出。對空城不屑一顧。因此。大漢雖然奪回了一些城池。但匈奴人兵力幾乎沒有什麼損失。反觀大漢。至少要花個三五年。才能將那些被屠之城恢復從前地光景了。

    而自己既然被困在雁門。長安城中如今只怕已經暗流洶湧了吧。

    阿嫣地笑靨。忽然毫無徵兆地跳上他地心頭。他地心中一軟復一痛。那一日阿嫣在自己身後墮馬地情景。再一次出現在自己心中。每一次想起。只覺得心痛慘烈。幾要淪亡。

    時至今日。那一日地情景。就好像一場夢似地。卻是人生中最慘痛地噩夢。人地一生。總會不可避免地犯一些錯誤。有些錯。可以彌補。可以補償。可有些錯誤。他什麼都做不了。

    最可怕地。就是這種什麼都做不了。於是心中地負疚。便簡直能把自己拖死。

    他想要大喊大叫,想要痛飲終日,想要不顧生死衝回匈奴軍之中追逐阿嫣的影子,可是。帝王身上的責任將他地腳步牢牢釘在原處,什麼也做不了。

    他只能夠,將所有翻出喉嚨的的苦楚重新吞下去,然後,按照阿嫣臨別所言,做自己該做地事情。

    痛楚積壓在心中,便積累成一種鬱鬱。劉盈忽然咳嗽起來,用手去掩,只覺得口中血氣翻湧。再去看。手背上竟然有一種暗紅色澤。抬頭見張偕從廊上走來,將手背掩在身後。

    「陛下。」張偕笑道,「城外傳來消息,昨日漢匈雙方在馬邑作戰,將軍周勃在馬邑掘水倒灌,殲滅了匈奴萬餘人。」

    「哦?」劉盈愣了愣,勾起唇角,道,「這可真是一場大勝啊。」

    張偕瞧著他殊落的神色,心中暗歎,道,「陛下已經派了一些人去尋找皇后娘娘的下落。如果皇后娘娘此時真的在匈奴人的手中的話,若是動作太大,讓匈奴人生疑,反而對張皇后不利。陛下如今的當務之急,卻是回長安,穩定人心,以全國之力尋尋皇后娘娘,才更有把握啊。」

    劉盈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理智知道張偕說的是正理,最終道,「待到雁門圍稍解,朕便向天下宣佈朕躬在此,並宣周勃,灌嬰前來。」

    「陛下,」張偕拜倒道,「臣倒是想請陛下暫時不必急著出現在眾人面前……」

    當日,雁門城前兩軍之中,張嫣驟然跌落馬下,被孟觀挾著,幾個起落,躲避匈奴人地馬蹄彎刀。然而,孟觀的武功再好,也敵不過匈奴千軍萬馬,但很快的被匈奴騎軍包圍,眼見的生死交關,張嫣忽的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珮,朗聲以匈奴語朗聲道,「故人欲求見匈奴蒂蜜羅娜閼氏。」

    「你說你認識阿蒂閼氏?」匈奴帳中,領軍千戶望著玄衣漢人少年,翻覆著手中的玉珮問道。

    「是。」匈奴大帳之中,張嫣微微低下頭去,因為剛從戰場上出來,身上有些狼狽,道,「我與阿蒂閼氏曾有一面之交,當日,阿蒂閼氏將玉珮贈送於我,曾言,若有危難,可以此玉珮去求她相救。」

    手中的玉珮為上好白玉所雕,雲紋盤旋崎嶇刻著匈奴須卜氏族徽標誌,其上陰刻字跡,正是匈奴文字中,大閼氏的名諱「蒂」。

    只是,他復看了一眼帳中少年,他十三四歲年紀,身材不高。天色微黑,瞧不清楚他的容貌,大閼氏怎麼會認識這個漢人少年?

    「你若是不信地話,」張嫣笑笑道,「閼氏當日還曾經以你們匈奴的文字教我。我可以寫給你看看。」

    她以樹枝劃地,寫下一行字跡。

    千戶嘖嘖稱奇。自蒂蜜羅娜閼氏創立匈奴文字以後,在匈奴便享有極高的聲譽,極受尊敬。匈奴人雖以學習文字為榮,然而大多數牧民哪裡有習字的時間與機會,不過只是一些貴族習會了完整的,「阿曼,你領幾個人,將這兩個人送到大閼氏帳中。」

    張嫣鬆了一口氣。惠帝四年,她在渭水邊邂逅蒂蜜羅娜。離別的時候,蒂蜜羅娜將玉珮贈給自己。

    她與阿蒂雖漸漸殊途,卻到底曾有過一段親密無間的友誼。離開未央宮之時。沒有帶走別地珠寶首飾,卻唯獨帶走了這個玉珮,紀念當初的情分蒂蜜羅娜此行亦一同隨其兄渠前來,阿曼將張嫣與孟觀二人送入平城,向閼氏帳前匈奴女婢稟明此事,匈奴女婢忙接過玉珮,入內請問阿蒂閼氏。阿曼在外頭候著,望著張嫣獰笑道,「我才不信你們這些漢蠻子,待會兒若閼氏說不認識你們,我便一刀一個。砍殺你們。」

    不一會兒,匈奴女婢急急出來,再拜道,「閼氏請他立刻進去。」

    張嫣淡淡一笑,解開縛身繩索,隨女婢向裡走,忽聽得面前有人喚了一聲,「阿嫣。」蒂蜜羅娜趕出帳篷,見了她。愣了一愣,神情激動,「我見了玉珮,便想會是你。沒想到果然是阿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三年歲月一晃而過,蒂蜜羅娜地容顏更加艷麗成熟,彷彿天空中的太陽燦然失色。

    匈奴人習慣居於穹廬,隨水草遷徙。閼氏帳中寬大,內中珍設,玲瓏精緻。蒂蜜羅娜屏退帳中旁人。牽起張嫣地手問道。「我聽人說,你是在雁門城外被發現地。這個時侯你這個漢人皇后。不是應該在長安未央宮麼?怎麼會出現在雁門?」

    張嫣微微側過頭去,冷笑道,「已經不是了。我費盡了心思,只是劉盈雖然心中分明有我,卻固執的認為他是我舅舅,我們兩個不能夠在一起。我心灰意冷,便離宮出走。因為與雁門守將張偕有舊,便來到了雁門。」

    這段話不算是謊話,只是沒有說全。只是,作為張嫣的立場,她不能夠讓蒂蜜羅娜知道劉盈此時在雁門,匈奴人畏於張偕的威名,對雁門只圍不打。但是,若是讓他們知道漢人皇帝亦在雁門城中,只怕拼盡了全部兵力也要攻下雁門城。

    畢竟,對於匈奴人而言,只要擒住了皇帝,便可如昔日白登高祖一樣,迫使簽署城下之盟,比奪得百十個城池來的更有利。

    阿蒂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她的話,啐道,「姓劉的真是有眼不識金香玉。我家阿嫣這麼美這麼好,他都不知道珍惜。不過他倒成全了我們,在這兒重逢。」斜眼睨她頭上的男子髮束以及塗的黝黑地面色,又好氣又好笑,「你做什麼做這種打扮?」

    張嫣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足尖,笑道,「戰場上,還是這種樣子安全一點。」

    「也是。」阿蒂道,「在匈奴帳中,我亦不能將你隨時護於羽翼之下,你小心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張嫣最近奔波勞累,便有些神情懨懨。蒂蜜羅娜一笑,喚過侍女朵娜,道,「你去將我邊上挑一個上等帳子收拾出來,讓張公子歇息。」

    「不用了,」張嫣抬起頭來,道,「阿蒂,我如今扮地是男裝,又不想太引人矚目,只要隨便找個偏遠的小帳子讓我住數日便好。」

    蒂蜜羅娜與張嫣雖是少年發小,但前世的情緣卻不能訴之於口。她此時離開冒頓在外,若留下什麼傳言,說偏寵一個漢人少年,不僅自己不好解釋,也會引得有心人注意張嫣,只得點頭道,「既如此,隨你的意吧。」

    待到目送張嫣出帳,大帳之中空無餘人,貼身侍女朵娜好奇問道,「閼氏,這位公子是誰啊?為什麼閼氏待她那麼好?」

    阿蒂回了神,道,「她,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

    朵娜笑道,「是。朵娜一定會尊敬張公子的。」

    「嗯,」蒂蜜羅娜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朵娜,你好好照顧她,只是不要在她面前亂說話。」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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