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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卷 :滿目河山空念遠 二零三:失散 文 / 柳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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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人畏懼張偕威名,此次繞過雁門襲擊漢境,但亦懼怕張偕從後攻擊,令自己腹背受敵,於是留下了一隊兵馬圍住雁門。

    眾人遠遠的勒住馬,看了看匈奴軍容,不免形容慘淡,縱然是最不懂軍事的小兒,以己方這麼一點勞累的人馬對抗匈奴人,幾乎沒有一點勝算。

    段華皺眉,轉向劉盈問道,「主子,你看這?」

    「休息一夜,明日再動手。」劉盈淡淡道。

    雖然眼前這條生路有些渺茫,但是總有數分生機。總比慢慢在外等死強上數分。

    「算了吧。」程興面色飄忽不定,忽然跳起來道。

    「怎麼?」段華諷道,「程兄昨日還發誓說今日要殺盡匈奴人,今日便膽小了麼?」

    「我什麼時候膽小了?」程興惱道,「我只是覺得不值得。」

    「我要是張都尉,不會為了咱們這點人開城門的。」他面色沉靜,淡淡道,「雖然同為友軍,我們這群人,和雁門城中百姓,隨便比一比,張都尉也會知道誰更重要。我們甚至不能怪他太絕情。」

    「那麼,只有我們這麼點人手,」他微微垂眉,輕輕道,「又何必自己找上匈奴人呢?」

    「原來程兄是擔心這個。」段華微微一笑,放下心來,「若是別人,他自然可以不開城門接應。可是這是我們主子。張偕自然要開城門。」

    他說地似有十足把握,程興望著劉盈主僕二人,驚疑不定,「你什麼意思?」

    劉盈歎了口氣,輕輕頷首。

    於是段華笑道,「程副校。你可知道。我們主子是什麼人?」

    「我自然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程興淡淡道,「可是那又如何?縱然再權貴,在戰場上,也不過是一條性命。和滿城百姓比起來,沒什麼兩樣。」

    「可是,」段華輕輕道。「如果是陛下親至呢?」

    程興的臉色劇變,失聲道。「怎麼可能?」

    劉盈歎了口氣,負手回頭道,「。」那樣子竟真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

    程興訝然之後,如果張偕知道皇帝在雁門城外的話,那麼,他的確是一定會開城門的。兩國大戰之際。若君主有失,則大漢必起內亂。

    每一個大漢軍士,入軍之時。所抱地信念都是保家衛國。霎那間程興誠心地跪下去,拜倒。「臣願誓死保衛陛下安危。只求陛下答應臣一件事情。」

    「什麼事?」劉盈肅然問道。

    程興慘然笑道,「此次匈奴人屠戮我大漢子民,與大漢不共戴天。臣求陛下平安回去之後,此後發兵征討匈奴,為邊關無數死難的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會的。」劉盈鄭重道,「從秦末,匈奴就與漢人多次征討,有不共戴天之仇,朕此生負載,定會一雪前恥。」

    縱然在朕的手上做不到,終有一日,朕的子孫也會踏破匈奴。

    程興感激道,「如此,臣替大漢萬千子民,謝過陛下了。」

    程興點了點頭,只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動手?」

    「天明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人地警覺性最低,縱然是匈奴人也不例外。

    既然決定了行動,眾人便安心休憩。

    關於皇帝出了關中,張偕此時在城中,只怕也是憂心如焚。城外出了動靜,他只要見了是自己,一定會開城門接應的。

    夜涼如水。

    此時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眾人都在安靜地休憩,以待明日的大戰。

    大戰將要開始的時候,劉盈問張嫣道,「阿嫣,你害怕麼?」

    「不怕啊。」張嫣回過頭來,微笑道,「不知道怎麼的,這個時侯,我的心情忽然很安寧。想起那一個上元夜,你給我吹的那首《蒹葭》。」

    劉盈四目相顧,歎道,「只可惜,現在是冬季,看不到柳樹,我就是想再給你吹一首,都不能夠吹。」

    「沒有事。」張嫣笑道,「等我們回去了,我一定讓你給我吹百首,千首。我答應你了,一定好好地回長安去。」

    「嗯。」

    我們兩個人,都會平平安安的,返回長安。

    張嫣遲疑了一下,道,「陛下。」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勉強笑了一下,「如果我明日有失,就算我明日有失,只要我還沒有丟了命,我一定會想法子好好的回長安地。你也一定要安心的做你該做地事情。不必回頭理我。」

    「胡說八道。」劉盈的聲音微微緊繃,「你明天跟緊了我,我們夫妻兩個,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就是了。」

    張嫣不是不信任劉盈對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同樣也清楚,

    「嗯。」張嫣了然笑道,「如果你只是我張嫣的夫婿,自然可以。」

    但是她剛剛喊的,不是舅舅,不是持已,而是皇帝陛下。

    劉盈,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人。

    劉盈默然沉默,他身上背負著有什麼樣的責任,自己自然知道。可是,他真的無法答應這個要求。

    張嫣咯的一聲笑笑,伸手拍了拍劉盈的臉,「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啊。我們都會安全的進雁門。何必現在就這麼煩惱?」

    東方吐出一線淺淺的魚肚白。

    天就要亮了。

    張嫣微笑道。「走吧。」

    該打戰了。

    匈奴大千戶在清晨地時候睡的正好。

    與雁門都尉張偕正面對敵他自然有些棘手,但是,當大漢雁門,定襄二郡大部分陷入匈奴手中之時,張偕投鼠忌器,只是固守在雁門城中。並不欲出城迎敵。

    當一隊人數並不多的漢軍在這個時侯衝進來的時候。大多數匈奴人的反應都是愣住。

    雁門附近的縣城都被掃蕩過了,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地這麼一隊漢軍?

    就這麼一愣神地功夫,漢人以銳不可當視死如歸的氣勢在匈奴軍中撕裂了一個口子,進入了匈奴軍的腹地。

    匈奴人終於反應過來,馬背上長大的民族的驕傲不容被褻瀆,很快的以絕對地憤怒剿殺著這群漢軍。

    雁門城牆之上。都尉張偕見了這隊漢軍,眼前亮了一亮。多日以來的擔心終於平復了下去,轉瞬又擔心起劉盈能夠平安地進入雁門城,連忙命道,「開城門迎接匈奴人。」

    「都尉大人,」城門將軍愕然,苦苦勸道。「不能開城門啊。我們雖然不懼匈奴人來攻,但是在朝廷派大軍來援助之前,還是小心謹慎。固守城內的好。」

    「開城門。」張偕固執命道。

    厚重的東城門迅速的打開,雁門漢軍從城中而出。為首之人鐵騎銀盔,正是雁門都尉張偕本人。

    匈奴人亦驚訝於這群漢軍悍不畏死的戰鬥力。

    他們似乎抱定了某種信念,於是分外剽悍,左右分殺,一分一分的,在匈奴人地鐵騎中開出一條路來。

    但繞是如此,漢軍亦傷亡慘重。

    兩支漢軍內外作戰,拚命的彼此靠攏。

    在瞧見了雁門漢軍的甲冑地一剎那,劉盈鬆了一口氣。只要兩支軍隊安全的會合,可以說,他們便暫時安全了。

    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張嫣。

    忽然面色大變,叫道,「小

    變故突生。

    一支不知從哪裡飛出來地飛箭,向阿嫣腳上射過來。張嫣策馬拼盡全力避過,雖然避過了飛箭,但再也握不住馬韁,從馬背上滾下來的時候,一旁灰色人影從馬背上躥下來,拉著張嫣滾了兩滾,躲過了匈奴人的馬蹄,驚險萬狀。

    「阿嫣。」劉盈幾乎目欲裂。回過頭想要衝回去不顧一切救回張嫣,忽聽得身後一聲沉厚的呼聲,「主子?」

    段華渾身浴血,看著劉盈,眼神焦急。

    那麼多期門衛,血染沙場,不過是為了心中的信念,保衛陛下的安全。在他們的心中,皇帝的安全高於一切。

    劉盈微微猶豫了一剎。

    可是,「阿嫣還在那裡。」

    「彭」的一聲,他的後腦一痛,隨即暈厥過去。

    身披甲冑的張偕策馬趕過來,接住劉盈,回頭道,「立即回城。」

    雁門

    都尉署堂上,劉盈醒來以後,神色幽微。

    他的指間尚殘餘著阿嫣青絲的香味,她卻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每一個人都忙著自己的戰鬥,他昏睡之後,甚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說什麼白頭偕老,到頭來連回頭等一等她的時間都沒有。劉盈捂面低泣,阿嫣,我沒有救你。

    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吳國翁主劉留匆匆的趕到都尉署。見了自己的夫君張偕跪在堂外請罪。

    「張郎。」劉留急急道,「你怎麼樣?」

    「留留,」張偕抬頭安慰道,「我沒有事。只是……」

    張皇后出了這樣的事,陛下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而他當時擅越打暈了劉盈,雖然情非得已,但畢竟是犯君。此事往好處說是當機立斷救駕有功,往壞處說就是放任皇后遇難見死不救。生死之間,就在陛下的一念。

    劉留面上變色數番,終於道,「我進入求見陛下。」

    她和劉盈有堂兄妹之分,此時便想入殿為夫君求情。

    「留留。」張偕抬起頭來,厲聲喚道,「不要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陛下自己會想通的。」

    張皇后是他多年來視若親妹的存在,她遭逢大難,自己會不心疼?

    只是,對大漢而言,失去了一個皇后,不過是小事。但是,如果失去皇帝,在宮中未立太子的情況下,內亂必起。

    道理一直是那個道理。只是,很多時候,人的情感無法接受。

    劉盈愣愣的望著簷角,昨夜阿嫣在樹林中說的話響在自己耳邊,「陛下,如果臣妾明日不能隨陛下平安入雁門,請你做好自己應當做的事情,不必太掛念臣妾。臣妾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想法子回到長安……」

    回到你的身邊。

    如果,阿嫣還好好的活著,自己要做什麼,才能夠讓她好好的回到身邊呢?

    「嘩」的一聲,劉盈拉開了門。

    劉留瞬時間背脊僵硬了起來。

    雖然說此次張偕說的上是救駕有功,但是,他卻沒有同時救下張皇后。劉留很明白,陛下對張皇后感情深厚,是否會遷怒張偕。並不好說。

    劉盈勉強扯唇笑了笑,道,「起來吧。」

    「張卿並沒有過錯。是朕自己……」

    他沒有說萬話,可是,眸色卻是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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