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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卷 :玲瓏骰子安紅豆 一六一:嫣然 文 / 柳寄江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呂後坐在殿中,看著那個跪拜在地上的女子,多年未見,她的容貌依舊如當年一般,還帶著一點點乏味的灰色,連同她的衣裳。也許,正因為她的乏味,審食其才從未提起過她。

    「你來長樂宮見我,」呂後頓了頓,「有事麼?」

    夏氏恭謹道,「是。外子如今下獄,臣妾懇請太后娘娘放了他。」

    「審大人有疏職守,陛下因此降罪。本宮身為太后,沒有插手干涉陛下處置朝臣的道理。不過看在審食其多年盡心伺候本宮的份上,本宮會試著向陛下陳情輕恕。」

    雖然心中對審食其的事也很著急,但是面上,呂後絕對不肯對審夏氏示弱,自揭其短。

    審夏氏氣的放在身側的雙手發顫,忍不住抬頭,咄咄道,「陛下懲治外子,臣妾本不敢有怨言。但這長安城中大小權貴誰不知道,外子素敬太后,待在長樂宮中的時候比在自己家中的時間還要多。他怎麼可能為一點蠅頭小利,以劣木充陳長樂宮?」

    「你什麼意思?」呂後驟然被激怒,「你覺得是本宮對不住你了?」

    「不敢。」她眸光中的亮彩慢慢的灰了下去,深深拜伏道,「臣妾不敢與太后爭論,只是家中ど子尚未成年,懇請太后垂憐,莫要讓他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親。」

    呂後原本蓬勃的怒火,忽然就意興闌珊了起來。這些年,因為自己,夏氏與食其離心。她本就可憐,如今更是憂心夫婿安危,她貴為國母。難道還要和這樣的女人再爭一時長短不成。

    「你回去吧。」她道。「審食其之事,本宮必當設法。」

    審夏氏退出地時候。忽的喚道,「太后。」她最後回頭,淒然道,「你既已從臣妾身邊搶走了他,為什麼卻不能保全他呢?」

    呂後霍然站起來。

    「太后。」身後,蘇摩驚疑喚道。

    「無事。」她撫著頭。重新坐下,聽得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阿審是她的枕邊人,多年以來兢業恭謹,最後因為她,而被她的兒子治罪。她卻因為羞慚,不肯去向兒子低頭求情。

    他在廷尉,必也在怪罪自己,不肯保全他吧?

    「蘇摩,你去未央宮請陛下過來。」她慢慢道。「就說多日不見。本宮很是想念他。」

    「諾。」

    劉盈踏進長信殿,看見殿中安坐地母親。微微一笑。

    「兒臣請母后安好。」

    「起來吧。」呂後微笑放下手中杯盞,問道,「陛下近日裡身體如何?」

    「朕身子康泰,謝謝母后關懷。」劉盈笑盈盈答道,「前日裡朕與皇后去高廟拜謁父皇,母后身體不適,未能一同前往。真是遺憾。」

    她笑容微微一滯,只得應道,「是啊,真是不湊巧。」

    「御醫可替母后診過脈,怎麼說?」

    「不過是一些平常地話語。」呂後歎道,「母后已經老了,人老了,身上毛病自然就多了起來。不足為怪。」

    他哼了一聲,不經意問道,「母后這些年,可曾夢見父皇?」

    呂後面上神情一僵,很快定神道,「我老啦,先帝嫌我色衰,如何肯入我夢?」

    待到劉盈告退之後走遠,蘇摩方急急喚道,「太后——」

    你既已低頭巴巴的將陛下召到長樂宮來,卻為何,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審大人一個字?

    「不要再說了。」呂後怒極,在殿中來回行走,「他一臉笑盈盈地,說的話都是母慈子孝地模樣。但他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眼睛——分明就是在譏嘲我,我怎麼還在他面前提一個字。」

    她忽然覺得很疲累。情人和兒子,對她而言都很重要。偏偏她的兒子恨極她的情人,欲要置之死地,她站在中間,左右為難的緊。

    一聲環珮響在殿外。呂後忽然抬頭問道,「什麼人在殿外?」

    「姑祖母安好。」長信殿外傳來一聲輕盈輕笑,黃衣年輕少婦掀簾進來,拜道,「伊聽說姑祖母最近心神不好,特意做了雪花粥,給姑祖母嘗嘗解悶。」揚起臉來,一派清甜可惜明媚。

    「是伊啊。」呂後意興闌珊的歎道,「本宮最近胃口不好,不大想吃東西。」

    「嗯。」呂伊抿唇微笑,「我知道有個法子,可以讓太后地胃口好起來。」

    「哦?」呂後無可無不可的問道,「如何?」

    廣殿之中並無旁人,她聽見呂伊語笑嫣然,「太后胃口不好,因在心病,此病唯有三個字,便是審大人。藥方是陛下一道寬恕審大人的詔書。但是陛下恨極審大人,不肯主動下詔。唯有以藥引導藥性,令陛下態度軟化,方可緩緩圖之。」

    呂後與審食其私通,雖刻意避人耳目。但呂伊經常出入長樂宮,心中自有一二。二人心照不宣,呂後也懶得計較,淡淡問道,「依你所言,該用什麼藥引?」

    呂伊微笑相答,「此事由太后親自出面,則太后情越切,陛下怕是越怒,最終不可收拾,反而更加嚴懲審大人。不如太后請托陛下親信之人,在陛下面前陳情,令陛下息怒,則事可諧矣。」

    「話是有些道理。」呂後沉吟道,「可陛下最親信何人?這畢竟是皇家私密,不可寓以外人言之,否則陛下惱羞動怒,反而更不妙。」

    本來,滿華是最好的人選。盈兒素敬這個胞姐。多半能聽進去她的話。只是她這個女兒亦是迂信之人,不會贊同她與審食其地私情。

    「太后怎麼忘了?」呂伊掩口而笑,「不是還有皇后娘娘麼?」

    「阿嫣?」

    呂後訝然。

    「不成。」她搖頭否決道,「她一個奶娃娃,如何有此能耐?要是她真能勸服陛下。又怎麼會都滿十四歲了。卻還是不能……」

    她不願在呂伊面前傷了阿嫣中宮皇后的顏面,便沒有再說下去。

    「太后有所不知。」呂伊眼珠兒微微轉了幾圈。笑盈盈道,「陛下和張皇后過來長樂宮給你請安的時候。端莊守禮,太后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情誼,也是正常。伊卻曾幾次遠遠見過他們在長信殿外私下相處,我那個皇帝表叔,看著他地小皇后。嗯,那眼神怎麼說呢?」

    她斟酌道,「帶著淡淡地隱忍,分明是極珍重與眷戀地眼神。」

    「你地意思是,」呂後微微驚異,不免狐疑問道,「陛下艾慕張皇后?」「頗深。」呂伊頷首。

    「你看錯了吧?」呂後駁斥道,「陛下與阿嫣本就為至親,從小親暱有加。二人和諧倒是不假。但要說男女思慕。卻是謬誤。」

    若是劉盈真地艾慕阿嫣,她早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皇后。前不久又剛剛來了信事,已是可以承恩地年紀,他若要命阿嫣侍寢,天下人都不得說一個不字。又何必要自己苦苦相逼。

    「太后,」呂伊輕聲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已經嫁了人,生了子,更是從小同阿嫣一同長大,見過她與陛下從前相處的。怎麼可能會看錯?」她用肯定的語調一字字道,「皇帝表叔也許有其他心結,但是他心中絕對是看重阿嫣的。所以啊,若有阿嫣出面為詹事大人說情,則陛下定會答應的。」最後又是笑靨如花。

    「太后,」蘇摩在一旁若有所思道,「五娘子說地話有些道理。上次

    「既如此……」呂後的眸光微微暗沉三分。

    冬十二月初十,長安城中下起了大雪,直到將暮才停,未央宮中宮道兩旁,積雪深可盈尺。

    劉盈入椒房殿來。見張嫣在廷中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雪人,取了兩顆黑炭嵌在面上做眼睛,頓時便靈動起來,熠熠生輝。

    「阿嫣。」他笑喚道,見她臉頰紅撲撲的,雙手卻凍的通紅,不由握住,皺眉道,「你這個月的信事還未乾淨,再玩雪,只怕下個月要受苦。」

    「呃。」她的舌頭有點打結,「我只是看這場雪下的很漂亮,一時興起。」臉蛋微紅,雙眸卻亮如天上星辰。「那我在廊下看著,你替我再堆一個雪人,可好?」

    「不是已經有一個了麼?」劉盈奇道。

    「不一樣。」張嫣嫣然道,「這個是男娃娃,你再堆個女娃娃麼。」

    待新雪人堆砌完畢,張嫣取下挽髮的步搖,為雪人畫出眼睛,鼻子,回頭笑道,「嗯,這個男娃娃雪人是你,女娃娃雪人是我,咱們手牽手,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劉盈望著她地笑靨,忽然有一點傷感,這世上哪能輕易出口永遠?天天呼皇帝萬歲。可是無論是始皇嬴政,還是自己地父皇,都沒有活過百年。

    雪人是最不長久的東西,天一放晴,太陽一出來,很快就會化成一灘水,不留一點痕跡。

    雖如此,所有地一切所想,不過化作一句,「天冷,進去吧。」

    爐火熊熊,將椒房殿照出一室春意。

    「陛下小時候也堆過雪人麼?」她坐在床上,拉過厚厚的被衾,笑嘻嘻的問道。自然。」哪個孩子小時候沒有堆過雪人呢?「南方的雪沒有長安下的這麼久,有一年冬天,沛縣的雪積的到膝蓋深。我和阿姐開心的很,在原野中堆雪人……」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那一年,幫著他和阿姐將積雪拍結實的,正是審食其。

    「嗯。今天,我去長樂宮向太后請安,宮人奉的茶,一點都不合我的心意。」耳邊,張嫣絮絮道。

    他忽然肅聲問道,「阿嫣-

    「是不是有人讓你在朕面前為審食其求情了?」

    「嗯。」

    「這事你不要管。」他生硬道,「你不知道實情。」

    「有什麼不知道的。」張嫣不以為然道,「不就是陛下惱恨太后與臣子有私情麼?」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麼。」

    「你……」劉盈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子下面,面色陰晴不定,問道,「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你也會尋一個旁的男子麼?」

    羞愧的道,本來,的確是應該要加更了。不過,六月九號有一門考試,目前我還處於一抹白狀態。所以,剩下一天多時間,打算拚命複習了。

    明天的那一章,淚奔,還不知道在哪呢。加更就暫緩我幾天吧。

    擦乾淚,繼續召喚粉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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