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療傷
羅雲哭了一會,看著周圍人都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道:「弟子羅雲,奉家父羅楓之命,前來叩見師公。」說著就要起身下床拜下去。
何足道師徒四人面色激動,見羅雲要起身,何足道急忙攔住,道:「好孩兒,有傷在身不必如此拘謹,楓兒可好嗎?」
羅雲面色激動,眼淚在眼眶不停的打轉,抽泣了幾下道:「爹爹已經去了。」
何足道多年修行,很少為世事所牽動心神,唯一讓他記掛的就是羅楓,可是等了這麼多年,得來的卻是這麼個消息。
而宋缺,邵玉飛和許志雲更是沒緩過神來。
羅雲接著道:「爹爹,臨死的時候讓我把這個給你。」說著從枕邊拿過一個小包囊,一個層層打開,拿出那塊印有「宇宙」的古玉遞給何足道。
何足道顫抖的接過古玉,一滴眼淚滴在古玉上,柔聲問道:「他有說什麼沒?」
羅雲道:「爹爹說,徒兒不孝,敗壞了師傅名聲,有枉師傅教誨,請師傅原諒不笑徒兒。」說完也跟著哭了起來。
宋缺三人更是淚流滿面,尤其邵玉飛自小跟羅楓最好,經常一起闖禍,沒少挨師傅責罰,這麼多年他一直尋找羅楓下落,可是千尋萬尋,卻是這個結果。
何足道盯著古玉,柔聲道:「傻徒兒,師傅怎麼會怪你呢?」
許志雲嘶聲道:「三哥定是給人害死的是不是?」
羅雲搖了搖頭,道:「爹爹是鬱鬱而終的。」
何足道問道:「孩兒,那你娘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嗎?」
羅雲歎口氣道:「弟子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娘,娘是在生我的時候就去了,爹爹這麼多年總是憂鬱寡歡,常常喝酒,在我七歲的時候就去了!」
說道此處,何足道師徒四人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接著羅雲將這些年的經歷,還有如何被人追殺都一一的道來。
許志雲恨聲道:「雲兒不怕,有我們在,如果他們敢來定要他們好看,你放心好了。」
羅雲正要說什麼,臉色微變,又昏了過去。
邵玉飛急聲道:「師傅,這怎麼了?」
何足道歎道:「雲兒受傷頗重,我剛才用真氣減緩寒氣侵蝕,但是這會他又激動又傷心的,導致傷勢惡化,而我卻無能為力。」看著羅雲,想起羅楓,臉上老淚縱橫,雙手抱著羅雲,說道:「楓兒,楓兒,你拜我為師,師傅不但保護不了你,連你的獨生愛子也保不住,我活了一百多歲又有什麼用?崑崙名震天下又有什麼用?我還不如死了的好!」三個弟子盡皆大驚,各人從師以來,始終見他逍遙自在,從未聽他說過如此消沉哀痛之言。
宋缺急聲道:「師傅,這孩子這孩子真的沒法醫治了嗎?」
何足道站起來,左右踱步,說道:「除非除非去求得「混元一道丹」,但是這等丹藥據說就是神農殿也只有區區的兩粒,如何是好啊?」
四人在廳裡呆了良久,忽聽羅雲叫道:「好痛,好通啊!」臉上浮起淡淡的綠氣,甚是痛快。
何足道等聽了這幾句話,忍不住又流下淚來。自知羅雲從小便無依無靠,現在又受此大難,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人。
何足道說道:「咱們盡力而為,他再能活得幾時,瞧老天爺的慈悲罷。」說著手指連伸,點了他身上十八處大穴。羅雲穴道被點,登時不再顫抖,臉上綠氣卻愈來愈濃。
何足道知道綠色一轉為黑,便此氣絕無救,當下除去羅雲身上衣服,自己也解開道袍,胸膛和他的背心相貼。
這時,許志峰從外面回來,見著眾人,有些吃驚,正要發問,宋缺急忙將他叫到一邊挑些重點的跟他講,聽完後也是眼淚縱橫,望著師傅。
他知道師父正以自身純陽的真氣吸取羅雲身上的陰寒毒氣。何足道並未婚娶,雖到百歲,仍是童男之體,八十餘載的修為,自是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宋缺等一旁隨侍,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只見何足道臉上隱隱現出綠氣,手指微微顫動。他睜開眼來,說道:「缺兒,你來接替,一到支持不住便交給玉飛,千萬不可勉強。」宋缺應聲道:「是。」解開長袍,將羅雲抱在懷裡,肌膚相貼之際不禁打了個冷戰,便似懷中抱了一塊寒冰相似,說道:「五弟,你叫人去生兒盆炭火,越旺越好。」許志峰連忙應答,不久炭火點起,宋缺卻兀自冷得難以忍耐。何足道坐在一旁,慢慢以真氣通走三關,鼓蕩丹田中的「氤氳紫氣」,將吸入體內的寒毒一絲一絲的化掉。待得他將寒氣化盡,站起身來時,只見已是許志雲將羅雲抱在懷裡,宋缺和邵玉飛坐在一旁,垂簾入定,化除體內寒毒。不久許志雲便已支持不住。許志峰立馬又來接替。這種以真氣療傷,修為深淺,立時顯示出來,絲毫假借不得。許志雲只不過支持一盞熱茶時分,宋缺可支持到兩炷香。
過了片刻,何足道對許志峰道:「好了,把孩子給我。你坐一旁凝神調息,不可心有他念。」
如此五人輪流,三日三夜之內,勞瘁不堪,好在羅雲體中寒毒漸解,每人支持的時候漸漸延長,到第四日上,五人才得偷出餘暇,稍一合眼入睡。自第七日起,每人分別助他療傷兩個時辰,這才慢慢修補損耗的真氣。初時羅雲大有進展,體寒日減,神智日復,漸可稍進飲食,眾人只道他這條小命救回來了。豈知到得第三十六日上,宋缺陡然發覺,不論自己如何催動真氣,羅雲身上的寒毒已一絲也吸不出來。可是他明明身子冰涼,臉上綠氣未褪。宋缺還道自己修為不濟,當即跟師父說了。何足道一試,竟也無法可施。接連五日五晚之中,五個人千方百計,用盡了所知諸般運氣之法,全沒半點功效。
羅雲道:「師公,我覺得好多了,就是頭頂、心口、小腹三處地方卻越來越冷。」
何足道暗驚道:「雲兒放心,我和你眾位師叔伯一定會治好你。」
何足道和眾徒走到廳上,歎道:「寒毒侵入他頂門、心口和丹田,非外力所能解,看來咱們這三十幾天的辛苦全是白耗了。」眾位弟子也是一片枉然
三個月後
羅雲所受的煎熬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是厲害。在這些日子之中,何足道全力照顧羅雲,教他一些上乘的練氣法決,加強修為與體內寒毒抗衡,而宋缺等人到處為他找尋靈丹妙藥,什麼百年以上的野山人參、成形首烏、雪山茯苓等珍奇靈物,也不知給他服了多少,但始終有如石投大海。眾人見他日漸憔悴瘦削,雖然見到他時均是強顏歡笑,心中卻無不黯然神傷,心想羅楓留下的這唯一骨血,終於無法保住。
而這些日子的相處,羅雲也很受大家的喜歡,都覺得他很像羅楓小時候,而且羅楓的兄弟四人又都沒有孩子,所以對羅雲更是疼愛有加。
這一日,何足道對眾位弟子忽道:「明日我帶羅雲去趟神農殿,不管如何只能一式了。」
眾弟子知道師傅是去求「混元一道丹」,可是這種丹藥據傳是人皇神農煉製的,這世間也僅剩兩顆了,據說這種丹藥乃純陽之物,不但有化百毒之療效,而且有氣死回生之功,最重要的是服此丹藥能得百年修為,這種丹藥神農殿如何能給?根本就是希望渺茫。
次日一早,何足道帶同羅雲啟程。四個弟子本想隨行,但何足道道:「咱們若是人多勢眾,不免引起神農殿的疑心,還是由我們一老一小兩人去的好。也希望他們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能賜一枚「混元一道丹」,你們就放心吧!」
羅雲笑了笑道:「師公和眾位師叔伯不必如此,小侄命本該絕,可是得師公和眾位師叔伯相助,才活到如今,已經心滿意足了,大家不必如此,老天如果要亡我,說什麼也沒用了。」
眾人見他談笑風生,更有其父之風,心裡更是不捨。
羅雲接著又道:「小侄也很想知道父親母親當年的事情,所以希望在回來,眾位師叔伯能給小侄講講,嘿嘿!好了,師叔伯回去吧!」
這些日子羅雲沒問,大家也從來沒跟他說起他父母的事情,如今才知道他如此惦記,邵玉飛道:「雲兒,放心,等你回來,二伯一件件跟你講起。」
羅雲聞聲道了聲謝,就跟何足道走了。
眾人見他們走遠了,也都微微的歎了口氣,心裡五味雜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宋缺搖了搖頭,神色堅定道:「走吧!回去吧!雲兒福大命大,定然不會有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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