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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五章 福建(1) 文 / 解語

    十月末的一天早朝上有御使上奏彈劾福建巡撫章銘說他治下不力以致百姓餓死無數更生多起民眾暴亂更有流民無數或佔山為王或搶強財物總之整個福建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無惜在旁邊聽得暗自一驚福建一地近一兩年來因風雨失調收成不好百姓生計難以為持的事他是知道的不止是他父皇也知道因著原先在打仗國庫吃緊所以無法顧著而今戰事平息我朝大獲全勝福建之事自然被重新提了上來前幾日父皇還將他們幾個兄弟召入宮中詢問是否要派人去賑災只是沒想到福建如今的局勢已經如此吃緊民眾暴動這要是不及時阻止很可能會變成大規模的暴亂到時就難以收場了只是這麼重要的事章巡撫怎麼遲遲沒有折子上來?

    坐在龍椅上的建德帝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些所以在驚怒之後他開始思索如何解決福建的危機眼下這情勢光靠賑災是解決不了的而且福建到底是什麼樣的局勢還不清楚不能光憑一道奏折就下定論。

    但是福建是極重要水師之地一旦隔海而望的東瀛有什麼異動的話那麼福建就成了第一道防線所以絕對馬虎不得。

    建德帝想了一會兒不禁有些暈眩他在心裡暗歎了口氣畢竟是年紀大了稍費些神就受不得無奈之下。只得讓底下文武百官各抒已見看看哪條最對的上譜。

    底下大部分官員卻是犯起了難章銘從二品的封疆大吏可以說已位至外官極品。而他地女兒更是宮中如今更當寵的慧貴嬪是的章敏之雖然還沒生下孩子但憑著建德帝的寵愛已經成為一宮之主聖寵只在燕夫人之下。得罪章銘就等於得罪了這位正當聖寵的妃子實在是有些難辦。

    討論過一陣後。乾清宮地官員分執兩見一方建議即刻將章銘召回京中問話同時就近派兵平息流民暴亂;另一方則建議派人去福建調查如此才可最直觀詳盡的瞭解事情真相。

    建德帝聽過之後末立時表態反而話鋒一轉瞥向了太子:「太子你覺得此事該怎麼辦?」

    太子近來一時為建德帝不喜越不喜太子看到建德帝越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戰戰兢兢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生怕觸怒龍顏。他卻不知自己這份懦弱正是最為建德帝所不喜的。而今見其問話忙躬身賠笑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以為雙方大臣都各有各的理用哪一個都不為過父皇英明仁武胸中必已有決定兒臣不敢獻

    「你是不敢獻醜還是壓根兒沒主意?」建德帝被太子那一味迎奉半點擔當都沒有的窩囊樣給氣得胸口一悶咳了幾聲後扔下這麼一句責問不在理會。而是問起了底下沒怎麼說話的辜無傷等人。

    藉著方纔那會兒功夫辜無傷已經想好了要說地話此刻見詢立刻滔滔而述無一絲停頓如流水行雲。他的意見大約等同於第一個建議……http:。只是更詳盡更周密些。

    建德帝聽完後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問底下是否還有其他意見。幾位新封的皇子也各自表述了意見大都是贊成辜無傷的而幾位宰輔除了李庭方尚未言外餘下二位也是站在辜無傷這邊的畢竟暴亂是最可怕的事必須要第一時間消除否則一旦任其擴大便會動搖國勢。

    無惜一直低著頭在沉思剛才太子的話令他抓到一線靈感……父皇英明仁武……仁……漸漸一個模糊的想法清晰起來也許父皇的意思是這個也說不定!

    是與不是都要試過才知道五五對開的局面他沒有理由不賭是地從他踏上朝堂開始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每一件事都在賭只是盡量壓在贏面大的那一處罷了。

    無惜的唇角勾勒出一縷淺淡地笑意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建德帝眉頭一挑瞟眼道:「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有話就直說朕在皇子百官們都在可以慢慢討論。」

    無惜雙目微微一垂眸光似如外面蕭蕭掠過的秋風掃過辜無傷等人:「四哥諸位大人你們別忘了所謂暴民本也是良民若非生計所迫誰願意佔山為王去做強盜土匪?誰不願意安安穩穩過日子而非要去過那種刀頭舔血的日子?民乃國之根本須當以仁德治民眾天下若我們現一處民眾鬧事不問緣由就派兵鎮壓那只會讓民眾對朝廷失望而當民心離散暴亂一起再起時我們又該當如何?依舊只是千篇一律的鎮壓嗎?鎮壓的過來嗎?」說到最後一句時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在辜無傷等人眼中無比礙眼。http:

    紀宰輔冷哼一聲:「淳郡王這是在危言聳聽!」他對無惜的言語顯然深不已為然。

    「我沒有誇大言詞只是據實將一昧武力鎮壓所存在地後果給點出來而已紀大人若不信可以去翻翻史書前隋前元都是怎麼滅亡的。」無惜無所畏懼地迎視為之氣結的紀成幾年前他還是一個在朝堂上連立足之地都沒有的閒散皇子而今卻已經可以大聲說出自己的見解除了寶座上的那位以外不再懼怕任何一個人。

    不能保護自己與所重視之人地滋味他已經嘗過一次不要再嘗第二次!

    紀宰輔顯然沒想到無惜會如此牙尖嘴利一時倒也想不出話來反駁僵在那裡氣得不輕辜無傷地目光卻是掃了過來似不經意地道:「六弟你將父皇比做隋元二朝的亡國皇帝這是否過於不敬?」

    「原來朕在無惜你地眼中只得到一個昏君的評價嗎?」建德帝的聲音似如柳絮拂過柔和溫熙彷彿只是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然而無惜卻是半點不敢放鬆他明白在看似溫和的底下藏著隨時會迸的火山只要自己回的有半句不妥那麼這場賭局還沒正式開場他便已經輸了。

    四哥他可真會抓言語間的漏洞四年前的他一定會慌於不知如何應付只是現在……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無惜垂下的眼眸中著清冷似雪的笑意口中卻是略帶驚慌地回話:「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心思父皇乃是一代明君九歲登基十四歲親政逐一掃平內外禍亂御駕親征保我大昭王朝五十餘年的太平歲月那些亡國之君怎麼配與父皇相提並論兒臣之所以提這些君主只是想替那些無端受苦的百姓求一線生機罷了他們為盜為匪只是為生活所迫如果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一定會願意回到人生的正軌上!」

    「六弟這話卻是以偏概全了。」辜無傷睨了無惜一眼靜靜地道:「為盜為匪只是為生活所迫嗎?那照六弟的話來說所有的江洋大盜都是可恕之人嘍?我們不應該囚禁甚至於處斬他們否則我們便成了十惡不赦之輩?」看似平靜的語調下卻是字字針鋒句句見血。

    皇八子雖只是旁觀者卻也聽得額頭細汗密佈幾欲言語卻因想不出恰當的話來而不得不放棄他頗為擔心地瞧著無惜生怕他不能好生應付。

    無惜默默不言直到建德帝將目光轉向了他方言語道:「若一個人生在安逸的環境中卻因不肯勞動而淪落為匪盜劫殺他人財物甚至是性命那麼這種人便是被處以極刑也不為過因為是他們自己放棄了安逸的生活。但是福建那邊不一樣那裡的老百姓是被迫的他們賴以為生的土地無法長出能夠填飽肚子的莊稼他們的父母官不為他們做主任由他們餓死窮死他們為了能夠活下去而被迫走上岐路這並非是他們的自願所以我以為應該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讓他們得以重新開始法理尚且不外乎人情我們又何況非要趕盡殺絕呢?!」

    「也許不是呢是他們本性就壞呢?」這一次說話的不是辜無傷而是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建德帝那雙併未混濁的眼睛緊緊盯住無惜等待著他的答案。

    「回父皇的話兒臣始終都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何況就算他們一時偏差犯了錯那他們的父兄妻兒呢?他們並沒有錯如果這些人死了那他們的親人又該如何?」話音未落無惜已是撩袍跪了下去語氣真摯地道:「兒臣記得小的時候父皇曾教過兒臣一句話: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當時兒臣年幼不懂得父皇的一片苦心仁術二十年後兒臣懂了所以斗膽求父皇給福建那地方的人一線生機!」

    「生機嗎?」建德帝的目光如迷上了一層紗蔓顯得有些迷茫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復又清明透徹慢悠悠地道:「生機不是靠別人施捨而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這般晦澀不明的話讓本以為已經摸到建德帝心思的無惜有些不確定心裡暗自打鼓人更是不敢站起來只等著建德帝做出最後的決定。

    等待是那樣的漫長就像沒有盡頭的黑夜膝蓋被金磚格出來的疼遠不及心中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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