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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如此而已(3) 文 / 解語

    阿嫵本以為一切皆已經定下,沒想到一天晚上,一直沒出現過的挽璧突然來到她面前,摘了所有的飾物,臉上脂粉不施,連衣服也換成最粗的麻布,就這麼走進來直直跪在阿嫵面前,倒把正在納涼的阿嫵嚇了一跳,六稜宮扇下垂著的青色流蘇晃出好大一個弧度:「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想謝我替你許了人家,那就起來吧,我當不起你這等大禮!」平滑的聲音裡有著一絲難掩的諷意。

    挽璧聞言不僅未起,反而磕了頭下去,再抬起來時,已是涕淚滿面:「主子,奴婢錯了,奴婢昔日不應被豬油蒙了心,多次與主子為難,奴婢罪該萬死,求主子責罰。」這是挽璧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叫阿嫵為主子。

    阿嫵先是一愣,旋即飛快地望向千櫻,見她滿臉的茫然與震驚,不像是裝出來,顯然挽璧今日之舉事先並未告知千櫻。

    挽璧跪在地上哭的極為傷心,難道她真的悔過了?這可真有些出人意料,阿嫵心下想著,口中淡淡道:「別哭了,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怎麼虐待你呢,快起來吧。」

    面對千櫻的攙扶,挽璧執意不肯起身,泣聲不止:「主子您要是不原諒奴婢,奴婢就不起身,奴婢知道自己以前做了許多錯事,乃是罪無可恕之人,但奴婢還是希望主子能夠寬宏大量原諒奴婢,奴婢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主子。」挽璧如今口口聲聲主子奴婢,分得再清楚不過,和以前相比倒像是變了一個人。

    阿嫵見挽璧說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假裝的,逐歎了口氣道:「唉,說什麼罪無可恕,我固然怪你,可也沒到這份上,罷了,你知道悔過就好,起來吧。都是快做新娘子地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挽璧聞言抽泣的身子有瞬間靜止。繼而以更大的聲音哭道:「主子。我知道我身份卑賤,不該妄圖染指殿下。更不該想著什麼飛上枝頭的事,奴婢是麻雀,一輩子都是麻雀,怎麼可能跟主子並駕齊驅呢?求主子原諒,不要再恨奴婢!求主子原諒,不要再恨奴婢!」她不停地重複著後面的話,不停地磕著頭,任是千櫻與流意兩人也拉她不住,額頭磕的一片紅腫。甚至擦破了皮,挽璧何曾在阿嫵面前做過這等低微的姿態以及自鄙地言語,看來她這次確是悔悟了。

    畫兒在旁邊不屑地撇著嘴:「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活該。」

    阿嫵瞟了畫兒一眼。示意她閉嘴。挽璧還在旁邊不停地磕頭認錯,見她這般誠心。阿嫵也不禁軟了心腸,親自扶起她柔聲道:「我不怪你就是了,不要如此作賤自己。」

    挽璧一邊落淚一邊搖頭:「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自那夜主子一番訓示後,奴婢就如醍醐灌頂,豁然清醒過來,從此再不做任何妄想,只求能侍奉主子一輩子,以贖奴婢地罪孽。」

    「說什麼傻話呢,主子哪會這麼做,她已經替你找了一戶好人家,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子就行了。」千櫻在旁邊高興地說著,挽璧能有現在這醒悟,她是再高興不過地。

    挽璧不斷地墜下淚來,令得千櫻的帕子都濕透了:「就是因為主子不計前嫌,所以我才於心難安。」說到這裡,她突然抓了阿嫵地手再度:「主子,奴婢不想嫁人,就想這麼伺候您一輩子,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阿嫵為難地看著挽璧:「你這又是何必的,嫁過去好生過日子不好嗎?留在我身邊又有什麼好的?」說到這兒,她突然心中一動,握著六稜宮扇的手悄然握緊,青色的流蘇不斷晃動著。

    「主子要是不肯留下奴婢,那就是說您不肯原諒奴婢,奴婢寧願長跪在此永不起身!」她也不抹淌滿臉頰的淚水,就這麼直挺挺的跪著。

    「挽璧,你說什麼傻話呢,主子一片好心你怎麼就體會不了,何況主子的話已經說出去了,焉有在收回之理,你這不存心讓主子為難嗎?」面對千櫻地勸說,挽璧置之不理。流意瞥了挽璧一眼,附在阿嫵耳側道:「主子,您要是現在反悔,那邊可難以交待,何況嫁過去對挽璧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日後自會明白。」

    畫兒亦在旁邊附合:「可不是嗎?她前幾日還當主子您是仇人一樣,現在突然變成這樣,誰知道會不會有鬼啊!」

    這話雖輕,挽璧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她想也不想就舉手發誓:「奴婢敢對天發誓誓,今日所說之話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否則叫奴婢下半輩子病痛纏身,不得善終。」

    阿嫵沉吟著沒有說話,千櫻則顯得左右為難,她是很想挽璧留下來一同作伴,可又怕像畫兒說的那樣,實在不好開口,一時間庭院內靜寂無聲,唯有目光在交錯縱橫。

    良久,阿嫵終是開了口:「也罷,難得你能誠心悔悟,我就為你擔待這一次吧,男方那邊我會讓古總管好生去安撫,至於你就留在我身邊。」

    此言一出,挽璧頓時驚喜交加,連連叩謝,然後著千櫻扶著她回了下人房,在即將走出庭院時,阿嫵望著沒有星月的天空,輕聲說了一句話:「記住你說過的話,天在看!」

    挽璧身子一頓,轉過頭來感激涕零地道:「主子放心,奴婢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一定好好侍奉主子,不做它想!」

    「那就好!」阿嫵淡淡說了一句,目光並沒有從夜空移開,就這麼靜靜地望著,良久,才喃喃道:「看來明天要下雨呢。」

    畫兒沖挽璧離開的方向扮了個鬼臉:「主子你可真心軟,她隨便求兩句就改變了主意,萬一她要是說假話可怎麼辦?」流意雖然沒說話,可看神色也跟畫兒差不多地心思。

    阿嫵淺淺一笑,如有芙蓉盛開在頰邊:「放心吧,不會地,好了,莫說這事了,你們去把床被給疊好,這麼晚了,想必殿下不會過來,早點歇了吧。」

    流意二人雖還有滿肚子的話,可見主子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只得嚥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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