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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七十二章 挺進豫州 文 / 言無咎

    「稟使君,吊橋已被升起,有近五十敵軍在對面防守,對面旱寨聽不見喊殺聲,戰事似乎已經結束……」

    部屬回稟的聲音空空洞洞,彷彿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又如眼前的河霧一般飄渺得難以捉摸。張遇呆呆地望向對岸,眼光空乏得似乎沒看見任何景物,又似乎看到新義軍戰旗在許昌城頭、在懸瓠城頭、在宛城、在葉縣、在整個豫州到處飄揚……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張遇苦思不得其解。

    為了抵擋鮮卑人,新義軍人馬盡皆北上,青、兗極度空虛,合兩州之地徵召不出五千青壯;司馬勳聯手杜洪、張琚進逼長安,麻秋不在,關中自身難保,不可能派兵出關;徐州周成實力最為雄厚,有一萬人馬,只是徐州軍需要守衛淮河一線,不可能抽調主力北上,而且徐州地處偏遠,沒有十天半月不可能趕到官渡。

    河南五州和關中軍情從腦海一一閃過,張遇最終確認,奪取官渡的只可能是關中軍。他不清楚關中戰事結果如何,不清楚關中軍為何能夠出關,他只知道,除關中軍外,再無其他可能。

    此非戰之罪,實乃天欲絕我張遇——

    張遇苦澀地笑起來,一時間心灰意冷,再沒有半點強渡黃河的心思。

    關中軍出關,官渡的周方部完了,進攻司州的樂弘部只怕下場更慘,憑枋頭的七八千豫州兵還能單獨抗擊對手?關中軍奪下官渡,升起浮橋,不是怕他這支殘軍,而是為了攻略豫州不受干擾。一旦撫平豫州,他們就會掉頭北上,清剿他這支無根之草般的殘軍。

    張遇心頭一陣「明悟」。自己失去的不僅是豫州,過不了多久還要搭上這條性命。「罷了,找個地方保命吧。」喃喃自語中,他縱馬下了河堤。

    「使君!你說什麼?攻還是不攻?」等候將領的部屬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攆上來大聲追問。

    「不攻了,我們到并州去……」

    張遇灑脫地笑了笑,繼而補充道:「派人快馬趕往西枋城,通知王泰將軍即刻撤離西枋城,向獲嘉方向退卻。張某在鳳凰山南麓等他。」鳳凰山既是今日新鄉市鳳泉區的鳳凰山,是西枋城前往獲嘉的必經之路。

    四月二十九日黃昏,張遇命令撤離的將令傳到西枋城,正自坐立不安的王泰如釋重負,傳令豫州軍士卒即刻準備撤離。

    原來王泰午後收到斥候探報,鄴城援軍到了!蔣干統帶兩萬人馬午時抵達東枋城,午後在衡水營的接應下渡過淇河與張溫部會合。

    王泰瞭解蔣干,知道此人並非張溫那樣的庸手。對方既然來了,一定會做點什麼。以王泰估計,對方夜間若是沒有動作,明天一早定會出現在西枋城下;那時他將很難從大軍之中安然突圍。王泰想在蔣干到來之前撤離西枋城,可張遇給他的將令是堅守兩日,等并州軍前來接管。問題是,誰也不敢肯定并州軍是否會前來接管!

    就在左右為難之時,撤離的將令到了,王泰怎肯等到蔣干兵臨城下再走,當晚便率兵從出了西門,循路向西南方的鳳凰山趕去。遠離了西枋城,心弦漸漸鬆馳下來,王泰這才感覺到不對。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不向南回豫州,怎麼像是往河內方向撤?」王泰喊來傳令的信使追問。

    傳令信使是張遇親衛,見識頗廣,明瞭豫州軍眼下的處境。當下黯然答道:「官渡浮橋丟了,我們……回不了豫州了。」

    「什麼?」王泰驚得差點從戰馬上摔下來。官渡浮橋丟了,不能回轉豫州,這對張遇意味著什麼,他非常清楚。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桓溫……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竟然無法依靠。唯一的希望就這麼隔著黃河眼睜睜看著卻不能成真!

    頭痛之餘,王泰驀然生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感覺。張遇兄弟,這是命!你只有富貴之命,沒有那種命啊!

    歎惜一陣,王泰無奈地搖搖頭,將紛亂的思緒盡皆拋開。對於不能回歸豫州,他並不是特別在意,豫州不能去,去并州也是一樣,他不僅和張遇交好,和張氏其他人,諸如以前的張舉,現在的并州刺史張平關係都很不錯。

    四月三十日午時,張遇和王泰在鳳凰山會合,唏噓一番之後,兩人很有默契地把豫州拋擲腦後,兵合一處趕赴獲嘉。他們不知道,這時候,荊州刺史樂弘正在心裡念叨他們二人,指望兩人盡快回兵救援自己。

    四月二十七日早,樂弘攻破金墉城,張遇預定計劃是,金墉城破以後,樂弘率兵繼續西進新安,堵死關中軍東出路徑。只是沒等樂弘收拾罷殘局動身,當天午後,關中軍先找上門來,諸葛攸統帶八千人馬兵臨金墉城。

    關中軍由三支人馬組成,衣甲制式不一,顏色駁雜,旗號混亂不堪,一看就是一支雜兵。張遇曾經說過,一俟并州軍進入枋頭,豫州軍便即回師河南;有此倚仗,樂弘並沒把這支關中軍放在心上。

    在金墉城休整了一夜,三十日上午,樂弘留一千五百人守城,自己親率五千人殺出城,意欲和關中軍對陣廝殺一場,以試探對方戰力如何。諸葛攸不甘示弱,給毛受留下三千人守寨,自己親率五千人馬出寨迎戰。

    說起來,關中軍確實沒有能讓樂弘看得起眼的地方,關中軍士卒和荊州軍一樣,都是臨時徵募的塢堡部落私兵或者青壯,沒誰能更高一籌;關中軍主帥諸葛攸思維敏捷,想法大膽,敢做妄為,同時心思不夠細密,有眼高手低之嫌,這人可謂優缺點參半,臨陣指揮能力並不比樂弘高明多少。

    關中軍、荊州軍數量相差無幾,士卒來歷、主帥能力彼此半斤八兩。在這種情況下斗陣廝殺,結果往往是由運氣決定的。結果證明,諸葛攸的運氣更好一些。

    實際上,諸葛攸沒有急於戰敗對手,他在等待,等待王朗後軍到來,等待張凡奪取官渡浮橋的消息傳來。因此他需要和樂弘保持僵持;出於這種心理,兩軍對陣之時,諸葛攸採取了守勢,這個選擇最終決定了勝利的歸屬。

    樂弘沒有選擇地發起了攻擊,雙方實力相差無幾,攻擊的一方很難建功,而且更為耗力。雙方纏戰一個多時辰後,荊州軍後續無力,漸漸支撐不住,關中軍穩如磐石,陣勢沒有半點渙散的模樣。

    樂弘見狀,知道無望取勝,隨即在守城士卒的掩護下,退回金墉城。關中軍趁勢掩殺,佔了不少便宜,直到靠近城頭弓箭手的射程邊緣,這才罷手收兵回營。

    經此一戰,樂弘認識到己方攻擊的實力不足,便老老實實躲在金墉城裡不再出戰;諸葛攸樂得如此,也不圍城攻打,只在城北紮下大營,安安靜靜地與荊州軍對峙。

    二十九日,有從官渡逃脫的豫州軍士卒跑到滎陽,把旱寨失守的消息告訴給上官恩。上官恩大驚之下,將這一消息快馬飛報樂弘並詢問對策。

    三十日,安坐金墉城等待張遇前來會合的樂弘聽說旱寨失守,官渡浮橋落入新義軍手中,驚得連一刻都呆不住了,即刻整頓人馬出城東行,準備先去會合滎陽的上官恩。

    與此同時,張凡的捷報也到了城北的關中軍大營,諸葛攸聞報之後,一改先前耐心等待的姿態。探馬斥候大量派出,緊緊盯住荊州軍。樂弘率部剛出金墉城,諸葛攸便得到消息,關中軍當下一分為二,諸葛攸親率五千人馬輕裝疾行,追擊荊州軍;毛受率兩三千人馬押解輜重隨後跟上。

    張遇被阻在黃河北岸,豫州空虛,有實力有影響的人馬只剩樂弘這支,只要擊潰這支荊州軍,整個豫州連帶荊州的樊城、新野等幾個城池將盡歸新義軍下轄,而且,有豫州、荊州兩個攻略目標,王朗就有理由徵募河西胡人組建後軍出關作戰,對王猛底定關中的大計毫無影響。既然如此,諸葛攸怎會繼續與樂弘客氣,他只恨手中沒有一支騎兵攔住荊州軍並將其徹底剿滅。

    自離開金墉城後,樂弘就開始感受到關中軍的不同,對手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不要命地纏上來截住荊州軍廝殺。若是沒有得到旱寨失手的消息,樂弘不介意停下來和對手鬥上一鬥,可惜的是消息不僅傳來了,而且再次得到證實——旱寨失守,周方和四千倖存守軍歸降了新義軍。

    四千人馬已經讓樂弘心痛不已,周方投敵蘊含的意義更讓他心驚膽顫。周方是汝南周氏子弟,周氏家主周勃掌握著懸瓠城,懸瓠城又是豫州最大的財貨來源,周方投敵若是代表周氏,後果就太可怕了,豫州徹底陷入無錢無糧無主無兵丁士卒的困窘境地,只怕不等敵軍來攻,人心先就散了。

    噩耗頻傳,樂弘哪還有心思與諸葛攸糾纏,拼著受些損傷他也要擺脫對手,以便盡快和上官恩會合商量對策。

    關中軍、荊州軍一追一逃,一前一後向東疾趕,其間不時頭尾相接,引發出一陣陣小規模衝突。

    五月初二,樂弘抵達滎陽與上官恩會合,兩部人馬會合後數量接近九千,聲勢頓時大振。毛受沒有趕上來,諸葛攸人馬較少沒敢過分逼近,只在一邊牢牢監視。

    樂弘和上官恩見面後很快達成一致意見,既然州牧張遇聯絡不上,豫州、荊州北部諸城的安危只能指望桓溫,豫州的變動應該盡快派人前去稟報桓溫,沒有得到答覆前,他們應該先回許昌收攏豫州人心,固守以待時局變化。

    五月初三,樂弘、上官恩合併一處,先東去管城,然後順馳道直下許昌。

    事關重大,諸葛攸不敢太過莽撞,率軍綴上樂弘、上官恩的同時,他一邊傳令後邊的毛受盡快跟上,一邊傳令官渡浮橋,命張凡即刻向魏統的司州軍交割防務,率領關中馬軍南下許昌會合支援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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