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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將於19日中午時分提出,請大家密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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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汛未到,經過一個冬天的消耗,浪蕩渠水不是很深,渠中心有很多地方只及人的頸項。這給了枋頭軍一條逃生之路。
辰時左右,枋頭軍大隊逃到浪蕩渠東岸;幾萬人馬來到溝邊,想也不想,一個個撲騰撲騰跳下去,拼了命地向對岸掙。因為,隨著天色亮起來,新義軍的騎兵加快了速度,由後面追了上來。與此同時,枋頭軍騎兵的速度也快了許多,超越了步卒,先行趕到浪蕩渠。
「小兄弟!呵呵,幫忙帶一程……」
一個枋頭軍步卒嫌自己在水中走得太慢,順手抓住一匹路過的戰馬馬尾,在馬上騎士回首橫眉怒目之際,他堆起笑臉,討好地懇求。
「鬆手!滾開!」騎士似乎有些無名的火氣,面對笑臉並不心動,煩惡地叱喝著。
步卒年齡不小,像是老兵油子,嬉笑著並不鬆手。「小兄弟!熟不熟的,都是枋頭的鄉鄰,相互……」
騎士早已不耐,手中長槍向後一揮,直接動手驅趕。
這一下惹惱了步卒老兵,因為騎士不是有心傷人,長槍揮動的並不迅速,步卒老兵鬆開馬尾,一把抓住長槍,惡狠狠地罵道:「你*奶*奶*的!枋頭燒成這般模樣了,你們還狂什麼狂?」大罵聲中,老兵使力一奪,將騎士拽下戰馬。
那個步卒老兵猶自不解恨,舞者槍桿在騎士頭臉上一通亂砸,一邊砸一邊叫道:「爺爺拼了這麼多年命,還要靠一雙腿跑。你個小崽子,拎了幾天刀?憑什麼就有馬騎……」
「因為他是燒刀羌。你是漢人啥……」一個豪爽的步卒從旁接了一句。
枋頭軍中有一萬匹戰馬,其中有五六千是騎兵坐騎,還有幾千匹戰馬主人死在范縣,成了無主之物;這些無主的戰馬在昨日臨逃前分配給了各部族子弟,也分了一些給漢人豪雄,但是普通漢人卻沒有份。
老兵久在枋頭,知道其中的根由;枋頭是以蒲洪為大督護聚集起的流民屯耕點;身為氐人,蒲洪對羌、氐、匈奴、鮮卑以及吐蕃等各部胡人更認同更貼心,雖然他也任用了一些漢人豪雄俊傑,但是,對於普通漢人和普通胡人,老蒲洪區分的可就很清楚。普通漢人在他眼中是牛羊奴僕,普通胡人則是他的戰士和部屬。
想到這裡,老兵越加惱怒,一槍桿將那個『燒刀羌』杵進渠水裡。
那個豪爽步卒瞅見機會,一躍上了『燒刀羌『的戰馬,哈哈大笑道:「老哥。謝謝你……」隨後拍馬就跑。
老兵「啊」地一聲,叫道:「等等——幫忙帶一程啥……」
聽到叫聲,豪爽步卒跑的越發快了,只揚聲丟下一句話:「後面還有,再搶一匹吧。」
這句話不僅提醒了老兵,也提醒了在渠水中掙扎的膽大步卒;先是一個兩個,後來是十個八個,再後來是成百上千……膽大的先動手,膽小的看了一陣也被激得膽子變大,跟著動手;無數步卒嗷叫著,對身邊的騎士痛下殺手;他們拽下騎士,將騎士仵進水裡,只仵得兩眼翻白,這才放手,隨後躍上搶來的戰馬狂奔。
原本人馬同行涉水,互不相擾的浪蕩渠頓時沸騰起來,你搶我奪,爭個不休。
就在這時,對岸有人高聲哭嚎著:「不要搶了,敵軍追來了,快跑啊——」渠水中大多枋頭士卒都認得那個哭嚎之人,那是蒲雄之子蒲法。
與蒲法哭聲相映襯的,是新義軍鐵騎的奔騰和震天的喊殺。
「殺——」
魏統部五千精騎、侗圖率輕騎營搶在鋒銳營和跳蕩營之前趕到,六千多鐵騎狂飆一般捲到浪蕩渠東岸,長槍閃爍著寒芒不斷攢刺,弓弦蹦響間箭矢怒射。
浪蕩渠東岸還有幾千枋頭軍步卒未能下水,他們哇哇哀叫著撲到,艱難地躲避鐵蹄的踐踏,興不起半點抵抗的念頭;浪蕩渠中還有一兩萬步卒在拚命前掙,試圖逃過箭矢的追擊,脫離鐵騎的追擊,只是水的阻力讓他們無法快起來,他們徒勞地叫喊著,乞求上天的垂憐。
「殺——」
「不可放跑敵軍!」
鋒銳營、跳蕩營同時殺到。王龕、丁析暗自較勁已久,一旦相遇,便拚命鼓動士卒衝殺。兩路人馬一到,渠岸上的枋頭軍頓時遭了殃,面對步卒大軍的突擊,生存機會比遭受騎兵衝擊更低。
「我投降——」
「饒命——」
無數求饒的聲音響起來。
「放下武器。蹲下來——」
鋒銳營士卒大聲呼喝,開始收降。
王龕看了一眼水中的枋頭軍和對岸的敵騎,一舞環刀,喝道:「跳蕩營,隨我殺過去——收降交給鋒銳營。」
「殺過去——收降交給鋒銳營——」跳蕩營士卒戲謔地大呼,緊隨著王龕跳下浪蕩渠,向前追擊。
丁析聞言大怒,命令道:「左翼各部人馬,隨鋒銳營殺過河去,收降之事交給石帥了。」左翼兩千五百多將士歡呼一聲:「收降之事交給石帥了。殺——」緊跟著跳蕩營躍下浪蕩渠。
「禁軍精騎!輕騎營!立即渡水,粘住枋頭騎兵,不要理會對方步兵。」跳蕩營、鋒銳營剛剛躍下浪蕩渠,石青派親衛飛奔而來,命令騎兵即刻追擊。
禁軍精騎和輕騎營躍下浪蕩渠,相繼向對岸追去,浪蕩渠東岸幾千降兵,再也無人理會,他們面面相覷,不知是該尋路逃跑還是等對方後續部隊來了後投降。
在白馬渡之時,蒲健打算留一部人馬阻擊新義軍,結果未能實現;渡過浪蕩渠後,他又打起了這個主意;一來是以渠而守,穩佔地利,阻擊相當容易;二來渠水中還有一萬多步卒,他捨不得丟棄;枋頭軍已經禁受不起損失了。
蒲健把自己的打算和蒲安、蒲法一說,立即得到了他們的響應;在此阻擊不用搭上自己的性命,自然應該阻上一阻,以便收攏一些步卒。就在他們召集人手,準備佈防的時候,權翼率一千多精騎沿著渠岸從南殺了過來。
雖然只是一千多騎,卻嚇得兩萬多驚弓之鳥上馬飛逃,新義軍已經過河了,還能倚仗地勢阻擊嗎?這種阻擊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蒲健最後的一次努力化為泡影后,接下來的逃亡路途,枋頭軍再無人提及阻擊一事。
「子良——石帥有令,追擊騎兵,不要理會步卒!」
侗圖渡到渠水中段,發現權翼部精騎圍著西岸枋頭軍步卒打轉,他明白權翼擔心對方步卒會沿渠岸阻擊新義軍大部,是以在渠岸上監視。當下扯著嗓子向權翼傳達石青的命令。開玩笑,蒲健、梁欏這些枋頭中堅人物都被嚇跑了,這群沒頭的蒼蠅還能有什麼作為?
侗圖連喊幾遍,終於讓權翼聽到了,許是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長槍向天舉了幾下,權翼略一示意,便即帶著精騎向西追去。
輕騎營和禁軍精騎旋即登上對岸,魏統和侗圖同時將長槍向西一指,六千多鐵騎越過一**逃亡的枋頭軍步卒,潑啦啦風一般向西捲去。
三支騎兵剛剛離去,王龕的左翼人馬和丁析的右翼人馬相續登上對岸。
浪蕩渠之西,兩萬多枋頭軍步卒絡繹成十餘里的一長串逃亡隊伍,無論是前首的還是末尾的,依舊按照慣性,拚命向前跑;即使新義軍的騎兵已經越過他們,趕到了他們前方。
王龕站在渠西的堤壩上向西瞭望片刻,隨即命令道:「右翼各部。中途不得收降,一直向前,不追上對方步卒最前一人,絕不停足!」
兩千多右翼人馬邁開步子,呼喇喇繼續向西追去。
丁析和鋒銳營上岸遲了片刻,一登上對岸,他沒有半點遲疑,喝令道:「左翼各部!登岸後立即出發——只要丁某腳下沒停,任何人不得停下。」
左翼兩千多人連隊形都沒來得及整頓,一個個地登岸,一個個向西追趕,拖出里許長的一大串。
石青站在對岸,看著密密麻麻螞蟻一樣的枋頭逃軍和混雜其間的新義軍,忍不住心驚膽戰。眼下的情況實在很怪異,雙方攪和在一處,互不干擾,都只顧埋頭向西衝,看起來似乎同一支軍隊;可實際上,大家都清楚,雙方是生死相拼的敵人。石青擔憂的是,新義軍左右兩翼合計不過五千人,對方卻有兩萬多,若是爆起發難,新義軍可就慘了。
想到這裡,石青再也忍不住了。連聲下令道:「諸葛攸!你率陸戰營沿路收容俘虜。諸葛羽!我們走!快點渡水!追上左、右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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