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玉說有辦法,郭靖大喜道:「真的?」張玉這下可不敢再耍二人了,當下道:「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黃蓉想到剛才真情流露不免都被張玉看了去,瞪了張玉一眼,道:「臭二哥,你真會耍人。」張玉尷尬地笑了笑道:「你們自己這麼著急,能怪我麼?」說著露出無辜的神色。聽了張玉的話,二人都是臉色一紅。
張玉見氣氛尷尬,連忙道:「快走,快走,不然太陽就要下山了。」說著當先領路而去。郭靖看了看天色,艷陽高照,正是午後,哪裡有下山的樣子。摸了摸腦袋,一時不明所以,見張玉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只好拉了黃蓉快步跟上。黃蓉自然知道張玉的心思,任由郭靖拉著向前。自從張玉為她療過傷後,她傷勢大有起色,此時快步走路卻不是問題。
張玉帶著二人向山林深處走去,只見這山實是比那猴兒山還要高,走了七八十里,道路愈來愈窄,再行**裡,道路兩旁山峰壁立,中間一條羊腸小徑,僅容一人勉強過去。這個時候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張玉吩咐二人先找個地方休息,心中卻歎道:「原來還要走這麼久,早知道就讓牛車趕到山下了。真是的,幹嘛這麼早就下車了?」
三人在露天升起篝火,歇了一夜後,第二天天剛濛濛亮,三人就吃過帶來的乾糧繼續前行。山路越來越不好走,有些地方非要躍過去才行,張玉倒好辦,可是黃蓉武功已失,只好讓郭靖抱著前行。又走了兩個時辰,三人正口渴間,卻聽得前方水聲轟轟作響。張玉一喜,知道就要到了。對郭黃二人道:「馬上就要到了,記住,不管發生了什麼,都由我來處理。」郭黃二人聽說就要到了,均開心地點了點頭。
三人加快腳步前行,只見空山寂寂,那水聲在山谷間激盪迴響,轟轟洶洶,愈走水聲愈大,待得走上嶺頂,只見一道白龍似的大瀑布從對面雙峰之間奔騰而下,聲勢甚是驚人。三人不禁都為這自然奇觀讚歎不已,待走到近處,只見瀑布旁有一間草屋,卻不知有沒有人。
張玉帶著二人向那草屋行去,還沒有走進,就見草屋中急急忙忙鑽出一個漁夫來,只見他一張黑漆漆的鍋底臉,虯髯滿腮,根根如鐵,手中卻拿著漁具,來到水邊四下張望。
黃蓉奇道:「他在望什麼?難道是魚跑了麼?」說到這裡,黃蓉忍不住先笑了起來。郭靖也失笑道:「魚怎麼會跑?」黃蓉道:「那你看他的樣子,不是家裡跑了魚是什麼?」張玉聽了黃蓉的話,也笑了笑,卻並沒有答話,帶二人走向那漁夫。
漁夫聽見有人接近,連忙回頭,噓聲道:「別過來!」聽了漁夫的話,郭黃二人停了腳步,張玉卻繼續上前道:「你在做什麼?」
那漁夫見張玉不僅不停步,反而走上前來,當下怒道:「叫你別上來你沒聽見嗎?」張玉微笑道:「這裡又不是你的,我愛過來看看你管的著麼?」
聽了張玉的話,那漁夫正待大怒,但不知想起了什麼,口氣軟了下來,道:「我的金娃娃跑了,我正在捉它,你一過來,我還怎麼捉?」郭靖走上前來道:「金娃娃?那是什麼?」
漁夫見又有人上前,怒瞪郭靖一眼,道:「金娃娃就是金娃娃,你們快快離開,不要耽誤我的功夫。」黃蓉聽了那漁夫的話,笑道:「金娃娃有什麼了不起,我家就養著好幾對呢!」那漁夫瞪大了眼睛,道:「女娃子胡說八道,你家養了好幾對?又不是小貓小狗!」
黃蓉不服道:「我怎麼胡說了,那金娃娃叫起來像嬰兒一樣!」張玉一聽頓時知道,這所謂的金娃娃可能就是金色的大鯢。
那漁夫聽了黃蓉所說,滿臉不可思議道:「你家真的有幾對?哎喲,這可了不得。」黃蓉得意地笑了笑,道:「這有什麼了不得的?」那漁夫道:「那金娃娃世間難求,你……」說著又瞪眼道:「你家的是你家的,你們快快離開,莫耽誤了我功夫,若是這金娃娃跑了,我可要讓你們賠我。」
張玉笑道:「問你一件事我們就走!」漁夫道:「什麼事?」張玉道:「上山該怎麼走?」原來張玉見這山峰險峻,山石滑溜,寸草不生,那片大瀑布恰如從空而降,實無上山之路。當下不禁問了出來,他早知這人可能就是那一燈四大弟子的漁、樵、耕、讀之一的漁夫。若是問明了上山之路,那就不用和他多做糾纏了。
那漁夫道:「從右首轉過山角,已非瀑布,乃是一道急流,行舟逆流而上,劃過兩個急灘就到了。」
張玉「哦」了一聲,對那漁夫道:「如此多謝了!」說著又對郭黃二人道:「我們走吧!」便當先領路而去。
那漁夫一時不查張玉用意,告訴了他上山的途徑,這時見張玉帶二人上山。心下大疑,叫道:「等等,你們上山做什麼?」張玉回頭指著黃蓉笑道:「你沒看到她病了麼?我們上山自然是找人治病了。」
那漁夫聽了張玉的話大驚,暗道:「糟糕!糟糕!一時不查被他耍了。」見三人還要往前走,當下厲聲道:「站住!你們找人治病不去找大夫,卻上山做什麼?」張玉笑道:「因為這上山才有大夫啊!」
漁夫更是大驚,道:「你,你們是誰指使來的?怎知,怎知……」。
張玉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抓你的金娃娃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只見那漁夫面色通紅,顯然被張玉這幾句話氣的不輕,當下冷笑道:「想要上山,卻要先問過我才行!哼,沒有我相送,你們休想能到的了山上。」張玉搔了搔頭,道:「你不說我到忘了,上山一定要有小舟吧?你有嗎?能不能借來使使?」
聽了這話,那漁夫直氣得七竅生煙,大怒道:「想借舟?你休想。」說著出手向張玉打來。
原來他見三人要上山治病,而張玉又不說原委,顯然是不懷好意。如果是朋友的話,卻不會上山找一燈治病了。再說張玉不斷耍弄自己,只覺這人相當可惡,因此,情急之下,立刻出手。一來是被氣的,二來卻是要阻止三人上山。
張玉要得正是這個效果,他知道上山必須要舟才能渡過急流,若是找那漁夫借的話,他一定不肯,所以假作上山,再不斷激怒他,好把他制住奪舟。若是漁夫不理他的話,張玉卻不好主動出手搶奪了。
看到漁夫出拳打來,張玉驚道:「哎喲!你怎麼動起手來了?難道這山是你的麼?你不借就不借好了,我們另外想法子上去好了。」說著側身閃開漁夫的攻擊。
郭靖見到張玉耍弄這漁夫,從而引得漁夫出手。正要開口勸解,卻被黃蓉拉住。轉頭看向黃蓉時,卻見黃蓉搖了搖頭道:「二哥這樣必有深意,我們看著就好!」
正說話間,只見張玉和那漁夫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郭靖看了一會兒二人打鬥,不禁疑竇從生。張玉武功甚高,何以和那漁夫打得這麼熱鬧?打了一會兒,只見張玉「啊」的一聲,腳下一滑,向那漁夫摔去。
那漁夫見張玉向自己拳頭摔來,猛的一驚,他不願傷人,只好手忙腳亂的變招。哪知脅下突然一麻,已被對方點了穴道,此時方知對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見到張玉笑意盈盈的樣子,那漁夫愣愣地看著張玉說不出話來,方知自己又被對方耍了一遭。
張玉看了看呆立不動的漁夫,歉然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你武功很好,我怕一時半會兒勝不了你,所以耍了個詐!」
那漁夫聽了張玉的話差點氣得吐血,正要開口喝罵,只見張玉手指又揮動一下,漁夫頓覺氣息一滯,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聽張玉微笑道:「我怕你罵我,還是點了你啞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