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狼王范雄那個鬱悶啊,自己帶領一大隊人在後面追,可兩人跑的比兔子還快,眼見雙方距離越拉越大,范雄一咬牙,吩咐左右道:「你們快快跟來,我先上去截住他們。」說完不等手下答應,陡地加速,飛奔而去。他想只要自己先截住二人,等手下一來,自然可以助力將二人擒下或殺死。
張玉見狼王甩下眾人,一個人飛奔而來,距離越來越近。心中一驚:糟糕!等不了一會兒就會被追上了。他見狼王越來越近,自己有心要加快速度,可是元性不行,他已經到了極限。張玉心中一動,掏出幾個銅錢來,用力向後擲去,只聽嗖得一聲,銅錢破空,范雄大驚,他本來速度就快,銅錢來勢甚急,當他發現時,銅錢幾乎到了他的面門,措手不及之下,只好就地一滾,避開銅錢。當他再次爬起來時,二人又遠去了七八丈,范雄大怒,拔足急追。
就這樣,每當范雄追近時,張玉就射出銅錢,雖然范雄有了防備,不至於像開始那麼狼狽,但是想要追上二人,一時竟也不能,而張玉、元性想要擺脫追擊,卻也不能做到。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范雄還在後面緊緊追趕,而他的手下早就不知被甩到什麼地方去了。張玉有心要和元性返身結果了范雄,可是憑二人之力,要收拾范雄非得百招之後不可,那時候說不定已被明教諸人趕上,要是不能脫身,卻也麻煩很。
西湖上,遊船、畫舫已燃起點點燈火,給夜色憑添了一份神秘。隱隱約約,陣陣絲竹之聲入耳,彷彿在述說百年滄桑,世事的興衰。張玉在奔行中見一艘遊船頗近,心中一喜,拉著元性就跳了上去。二人不管夜遊之人和船家的驚呼,抄起漿就劃了起來。張玉見范雄追近,把漿丟給元性,自己掏出銅錢來望著范雄,只要他敢跳上船,說不得,只好給他一下子。范雄見二人上了船,本想跳過去,可見張玉手中拿著銅錢一拋一拋的,看著自己微笑,心中一緊,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暗器的招呼下,強行登船。氣的一跺腳,眼睜睜的看著二人遠去。
張玉見遊船離岸越來越遠,范雄暫時無法找船追上來了,遂把船槳還給船家,道:「驚擾各位了!剛才那人厲害,我二人不得不避他一避。」那船上夜遊的卻是兩個讀書人,剛才見張玉二人飛身上船,只道強人打劫,嚇得不輕。這時一看,見二人均是一表人才,不像壞人的樣子,又聽他如此說,心裡均是鬆了一口氣。其中一個拿著折扇的讀書人道:「無妨,無妨,既然兄台路遇強人,上船來避一避,那也是應該的。」另一個人也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你們既然有難,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說就是了。」
張玉見這兩個書生開始還比較害怕,後來卻變得熱情起來,暗讚了一聲,道:「多謝二位相助!」拿著折扇的讀書人道:「在下李原,我看二位兄台似忽身懷武藝,怎麼會被人追殺?」張玉聽他問的天真,笑道:「武藝有高亦有低,我二人武藝不行,為之奈何?再說,你看那邊。」說著用手一指。遠遠的,十多人聚在岸邊指指點點,隱隱透出兵刃的反光。那李原砸舌道:「全是追你們的?」張玉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船追至。」另外一個書生急道:「那……那可怎麼辦?」
元性道:「你們放心,待會兒有其他船過來,我們就離開,如果他們追到,你們就老實告訴他們我們的去向好了,他們不會為難普通人的。」張玉也點頭道:「不錯,你們大可放心,他們不會為難普通人的,你們直接告訴他們我們的去向就行了,不必為我們擔心,我們自有應對之法。」
那李原結結巴巴道:「那……那可不是出賣朋友麼?」張玉笑道:「大家萍水相逢,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哪兒算得什麼朋友?如果你們知道,反而從此多事了」李原道:「不知兄台可否將姓名相告?」問過之後,他見張玉沉思,又道:「兄台可是認為我不配知道?我李原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也不是個怕死之人!」另外一個書生也道:「我黃成亦不是怕死之人!」這個時代,讀書人氣節頗高,說不怕死,那是當真不怕死,為了自己的信念,很多人把死亡看得猶如家常便飯一般。張玉但覺他們頗為幼稚,雙方僅僅是才見面而已,雖然不知他們所想,但是覺得這兩個讀書人甚是豪氣,遂笑道:「好,我看你們也是可交的朋友,我叫張玉,這位……」說著指了指元性,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如果還是說元性是他弟弟的話,好像有些對不住二人。元性此時一把扯下假髮,露出寸許長的頭髮,合十道:「貧僧元性。」二人如同張玉初見元性時一樣,都是吃了一驚,均想不道這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是個和尚,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元性旋又帶上假髮,笑了笑,並不理會發呆的二人。過了一會兒,二人才回過神來,連道失禮,張玉、元性並不介意,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這二人聊著。
當一艘畫舫經過時,張玉、元性揮手告別二人,輕輕的躍上畫舫,不一會兒,那艘小小的遊船就消失在夜幕中。
那艘畫舫頗大,分為兩層,有十來個房間。夜間畫舫航行在西湖之上,途中不斷有人上下,對於突然上來的二人,畫舫之中的人並不奇怪。只有一個見到二人躍上的龜奴驚的張大了嘴,但是他在接到張玉給的一大錠銀子後,嘴巴立刻閉上了,這龜奴卻是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張玉他們身懷絕技,自己若不起。當下陪笑道:「二位裡面請。」有向內喊道:「二位貴客!樓上雅間!」聲音拖的長的,頗有蕩氣迴腸的感覺。
裡面的人聽到外面呼喝,立刻出來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見二人面目俊秀,眼睛均是一亮。拉著張玉、元性笑道:「二位官人裡邊請,不知二位官人要些什麼?有沒有相熟的姑娘?」說著身子就挨了上來。
元性哪兒見過這個陣仗,臉色刷的一下通紅,心中「啊咪陀佛」不知念了多少遍。張玉雖來自後世,可也受不了這種親密,但他畢竟見多識廣,要比元性好的多,當下張玉道:「嗯!先安排個房間,要些酒菜再說。」二女答應,引著二人上到第二層,開了一個雅間,問了二人要來些什麼?要不要姑娘作陪?待聽了二人答覆後,就掩上房門出去了,並沒有多做糾纏。
原來這畫舫畢竟是高級消費場所,唱曲的清官人更是緊俏,並不是隨時來都有空閒的藝伎。像張玉他們這種,先來酒菜吃喝的,卻不在少數。張玉見元性臉色像塊豬肝,不禁笑道:「怎麼了?沒有那麼嚴重吧?我可沒有叫姑娘來陪啊?」元性深深喘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張玉笑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元性聽了張玉的話,本來已經稍稍退色的臉,又變成的豬肝色。張玉大奇,心道:怎麼會這樣?太誇張了吧!
元性見張玉吃驚,過了一會兒,才結巴道:「我……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的,尤其是這種……,挨的太近了……」張玉奇道:「你沒接觸過女人我知道,難道話也沒說過?」元性點點頭,道:「沒有,以前只是遠遠看過。」張玉暗思:奇怪,就算他沒有接觸過女人,反應也不會這麼大啊?要是少林寺個個都像他這樣,那少林來了對頭,先丟一群光溜溜的女人,不就解決了?旋又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遂搖了搖頭,斟了兩杯酒,遞給元性道:「來,喝口酒,壓壓驚!」
現在二人擺脫了追兵,雅間裡又清淨無人,只有外面聲聲絲竹入耳,可是這一切彷彿與二人沒有什麼關係。只見二人放開懷抱,對著美食奮鬥起來,待到酒足飯飽,張玉不由暗想,要是叫來兩個姑娘陪酒,到也是個不錯的注意。但是一想到元性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打算。
突然,樓下「轟」的一聲,似忽艙門被人踢爛,接著又是「哎喲」一聲痛呼,好像門口那個接客的龜奴被人打了。張玉一驚,暗想這是什麼回事時,難道……?正疑惑間,就聽得樓下一個聲音喝道:「兩個兔崽子給我滾出來!」這聲爆喝,端得是聲震屋瓦,氣勢攝人。二人對視一眼,均知青面狼王追到了。張玉笑道:「來得好快!」不過他不欲在此交手,拉了元性道:「我們從窗戶出去。」
二人正準備離開,一個破鑼似的聲音道:「誰這麼大膽,敢打擾你爺爺喝酒?」下面的人聽他自稱爺爺,紛紛怒罵,只聽一人喝道:「是誰?給我滾出來?」那破鑼似的聲音道:「好哇,爺爺我這就來會你。」他道不管明教教眾的怒罵,依然自稱爺爺。張玉見有人插手,卻不用急著走了,拉著元性悄悄的從門縫望下樓去,只見一個身材五短的漢子,緩緩下樓,他身後卻跟了一群人。其中一個,赫然是歐陽鋒,那歐陽克亦立在他身後。
歐陽鋒的旁邊,並肩站立著一個錦袍華冠的中年人,張玉見他皮膚白皙,一幅養尊處優的樣子,彷彿不會武功,心中暗道:這人是誰?怎的和歐陽鋒站在一起?
忽然,元性拉了拉他,往後一指道:「你看那裡。」張玉順著手勢一看,卻是那蕭則海和史東遠二人。心中突然醒悟,莫非這二人所說的金人,就是眼下這個人?能跟歐陽峰站在一起的……,莫非是金國六王爺完顏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