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6點45分回家,不一樣的家庭不一樣的人,就有不一樣的結局不一樣的傷害。
吳思嘉離開家門後,沒多久卞宜就跟上來,遠遠吊在身後,看著他一個人走過小巷,走過大街,掠過一個又一個晚飯後閤家出來散步的幸福家庭,他面無表情,步伐穩慢。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要是舞夕呢?只有她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
卞宜拿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幾分鐘後,一身校服偽裝都未卸去的舞夕出現,兩個女孩對看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前方,那一個沿著沙溪河慢慢行走的男生身上。
舞夕走上前,沒有說話,拉起吳思嘉的右手,放到自己手心裡,被甩開。
「走開。」
舞夕沒有離開,再拉起吳思嘉的右手,放到自己手心裡,又被甩開。
「我很煩,不要理我。」
拉起,甩開。
「你是不是又想討打?」
拉起,甩開。
「都說了不要煩我!讓我靜一下行不行!」
拉起,甩開。
拉起,甩開。
……終於有這麼一下,在舞夕的倔強裡,她成功了,吳思嘉似乎終於脫去面具,任由舞夕把自己的手握在她的手心裡。
舞夕微笑,整個身體也依偎了過去,靠在吳思嘉的右邊身子,步伐一致地無聲默契,向前移動。
卞宜恍然大悟,有時候,要與不要只不過是背道而馳的心防借口而已。
另一隻手也被另一個溫柔的觸感包圍,吳思嘉邪看了一眼,卻是卞宜微紅著臉靠了過來,現吳思嘉在注意她的時候,她卻把目光挪到沙溪河的建築物倒影中。好像那裡才有更吸引她的東西……
吳思嘉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樣在那些情侶與家人的目光中。並排的行進。
「哥哥你知道嗎?」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那也沒有關係,我們會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第二天正常早讀時間,全班的學生在英語課代表地帶領下念著一會英語課要聽寫的單詞地時候,班主任敲門進來。眼光還掃一圈後,定在吳思嘉的身上。
「吳思嘉,你出來一下,你父親找。另外。卞宜,吳愛嘉,河利秀,你們都出來一下。」
該來的終究會來,自己的父親是個精明人,不像母親這麼好說話。前世父子兩人就互相猜忌,兩個人總是在心裡盤算著對方在想什麼,然後再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貓抓老鼠的噁心遊戲。前世自己沒有什麼玩伴。唯一喜歡的就是音樂,就是遊戲機。只有這樣地死物才會對他有始有終。不曾放棄。他可以跟著音樂一起歡笑,也可以跟著遊戲機裡面的劇情一起痛哭,在這個沒有人的世界裡面,他們彼此需要。
而吳思嘉的父親卻不會這樣想,全華夏地父母都不會這樣想。
孩子想去遊樂場,而父母卻帶孩子去動物園,這樣的決定權什麼時候又過問過孩子?他們認為這就是愛的表現,可孩子才是這個活動的主體,他們卻沒有選擇權——即便是有。父母也只會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他們以為同樣是玩。大不了下次在去,可孩子卻根本不會開心。甚至就是這一刻起,他開始恨動物園,詛咒動物園,最好全世界的動物園全部消失,不再出現…
吳思嘉喜歡遊戲機,這是他得到快樂的唯一方式。可父親不讓,於是就要想方設法的去玩,去攢錢買來玩。
有一次半夜三點多,吳思嘉偷偷爬起來躲在被窩裡面玩gbc,這個遊戲機是他省吃儉用加上自己剋扣地壓歲錢才積攢下來的。
可就算這樣,還被父親給抓到了。
他永遠忘記不了那一天晚上,父親把他地被子掀開,看到自己躲在輩子裡面玩這個掌上遊戲機的表情。
父親一手搶過這個嶄新的機器,另一手就把吳思嘉從被窩裡面拽出來,一言不的當著吳思嘉的面,把他連按按鍵都要小心翼翼的按的東西,先是狠狠砸在地板上,然後在踩上一腳,之後在拖著吳思嘉,把那已經殘破的遊戲機放到水龍頭下澆個透徹,最後扔到裝滿水的水桶裡…
之後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回去睡覺了。
「你不累嗎?半夜三點還要特意爬起來看我是不是在玩遊戲機?」
「你就這麼喜歡和我猜來猜去嗎?以至於要當著我地面破壞我地唯一?」
「是不是這樣你就會很有成就感?讓你得到了做為家長的種種特權快感?」
吳思嘉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心中地有些地方,也早伴著遊戲機支離破碎。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的生,如果當時父親願意坐下來,對著自己說「哎呀,這遊戲看起來不錯,似乎很好玩吶!可以不可以教我怎麼玩?我們一起玩怎麼樣?」
也許前世吳思嘉最後的結局就是繼續扮演他的高材生,考上一個知名大學,擁有一個好工作,找到一個不算太差的妻子,過著天倫之樂的正常生活。
可一切的一切終究是生了,吳思嘉走上了這個孤獨就是幸福的扭曲道路,他不後悔,對他來講:一個人活著,在沒有人能接近他,就是最大的幸福——遠比街上的那些拖兒帶口的家庭要幸福上千倍!萬倍!!
王艷萍的目光像是再看嫌疑犯,吳思嘉一言不起身走了出去,身後跟著三個臉色各異的女孩。
似乎是吳思嘉的父親特意安排。一樓音樂室,班主任把孩子們帶進去後,關上門離開了。
父親看著吳思嘉遠遠站在門口,和他中間隔著遙遠的距離,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這就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和前世一模一樣,這樣有意思嗎?又要開始玩這個噁心地猜心思遊戲了嗎?
「沒有。」吳思嘉回答了兩個字,回答的方式,也是和前世一模一樣。聲音當中有一點軟弱,這是前世父親地武力以及家長的威嚴下的產物。
「你母親昨天問我。關於老房子的事情,你還不想說嗎?」父親逼問。
「她是什麼時候問你的這件事的?」吳思嘉答非所問。
「你這什麼意思?你連你母親都不信任嗎?」父親聲音提高了一點。
「對於這個事情是你們先不信任我的,那我為什麼要信任你們?」吳思嘉話中有話。
「你……」父親瞪圓了眼睛,氣勢猛地爆張,吳思嘉受到感應,迅將雙拳捏到身前,如果要打。那他絕不坐以待斃!
「你,很好!」父親深吸兩口氣,吳思嘉身後有生人在場,家醜不宜外揚。對著吳思嘉不孝言行所產生地怒氣強行克制了下去幾分,追問另一個問題:「那你給我說!這些在學校裡面冒充你妹妹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
吳思嘉大聲答了一句,面色冰冷,邊上的卞宜似乎要張口解釋,卻被吳思嘉彷彿要殺人的目光硬生生逼了回去!而另一邊地吳愛嘉則緊貼在吳思嘉的側後方,雙手收於小腹,雙腳不自禁的微微踮起增加壓強。目光緊緊頂著吳思嘉的父親:哥哥的敵人,不管你是誰。就是我的敵人!
「好,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父親終於按奈不住,臉色難看之極快步接近,沒走一步都震的整個教室回聲隆隆!
「你們都走開!」吳思嘉大喊一聲,對著父親迎了上去,不由分說左手護住左側整個半身,右拳已經半側著身體毫不留情的炸裂出去!
父親冷哼一聲。同樣地一拳左拳也砸了過來!
兩個拳頭。一大一小在快要碰觸的時候猛地停頓!
寸拳!
吳思嘉和父親同時一踏地板,力度之大所產生地回音幾乎要震破室內其他人的耳膜!
由腳下的反作用力順勢往上。這股從大地借回來的力量伴隨著腳腕,膝蓋,臀,腰,肩膀,肘,手腕,一道又一道的力量被吳思嘉運用自身的關節操縱旋轉,每往上累加一次,力量就強上一分,一直到這個最頂點的時候,他的拳頭猛地打破了這個停頓的瞬間!以先前數倍地度衝了出去!
「碰!」兩個拳頭毫無花巧地打在一起,吳思嘉全身的力量都跟著這個拳頭傾斜出去,力量與力量地直接接觸,讓自己拳面的四個指關節疼痛欲裂,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就是這麼一下自己的右拳骨頭已經斷裂。
但吳思嘉卻再次準備頂著疼痛在踏前一步,他修行寸拳已經過五年,不在是當初打上一拳就整條手臂暫時性麻痺的狀態!而既然自己的全面是如此這般感受,那麼他的敵人也必是好不到哪裡去!他要用左拳在打一拳寸拳逼迫他的敵人原地就範!
可這第二步還沒有落地,當自己的右拳力量傾瀉完畢之後,突然又有一股新的力量從對方的拳面上襲來!
精確的說,是感覺到有這麼一瞬間,自己拳面似乎突然失去了與對方的觸覺!而後的下一瞬間,對方的拳面再次貼近,伴隨著恐怖的力量,就這麼一下,「卡嚓」一聲,吳思嘉整條右手臂猛地因為這個力量的接觸而脫臼,並且向後急甩而去!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自己明明和對方的寸拳相擊,那力量的碰觸絕對沒有錯誤,那麼這新生的恐怖力量,是怎麼回事!簡直防不勝防!
吳思嘉疼痛難當,自己的身體也因為右手臂的動作牽帶著後退,重心不穩,而父親已經怒目圓瞪,一步搶上,第二拳也對著自己的小腹揮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