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點45,吳思嘉一樣站在了自己母親家門口,推開門進去,正對他的是母親難看的臉。
「幾點了?」母親嚴厲問。
「思嘉站在原地對上她的目光。
「天都黑了你知道嗎?」母親喝道,「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吳思嘉不說話了。
「每次家長會臉都給你丟光了。在看看其他孩子,你看看四樓素萍阿姨的孩子,人家是如何樣的?又是三好學生又是學生幹部,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看看人家卞宜,有像你這樣嗎?同樣是考試,她考多少分,你考多少分?」母親對著吳思嘉幾乎是怒吼。
「你這麼喜歡別人的孩子,你去做別人的媽啊!」「整天和一群女人東家長西家短,這個也好屁話多的嗎?」「你能不能別管我,讓我自己活著,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吳思嘉內心激盪,臉上陰晴不定,有很多前世就累積下來的叛逆想法在胸腔和大腦裡面來回對著自己咆哮,邊上房間開了一絲細縫,卞宜的擔憂的目光從門縫裡面閃現。吳思嘉吸了一口氣,有些話被理智的過濾,有些話卻怎麼也壓抑不住,包含著不甘與倔強就頂了上去:「考試?你真當我考不出好分數麼?你是不是就以為這樣就很好了,是這樣麼?那你將來是不是還要對著我說,四樓素萍阿姨的孩子工作如何如何,買房如何如何,一個月工資多少,是不是這樣?告訴你,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來管!!」
「你…你還敢頂嘴!無法無天了!!」母親怒不可竭。一手就把放在一邊的雞毛撣子抄在手裡。對吳思嘉大喝「趴下!」,整個聲音似乎震得這個老房子天塌地陷一般。
「我不!」吳思嘉頂道。
孩子態度如此惡劣,母親怒目圓睜,二話不說伸手揚起雞毛撣子就抽!
「啪!」「讓你不學好!」
「啪!!」「讓你不聽話!」
「啪!!!」「讓你頂嘴!!」
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細小的雞毛撣子受力面如此細小壓強如此巨大,抽在身上端的火辣疼痛,邊上房間的房門在輕輕顫抖,吳思嘉牙關緊咬。卻是一字未吭!
「還有,你說!你把你爸在小高爐地老房子怎麼了!」
「你跟蹤我!!」
吳思嘉猛地抬頭,身為子女,吐出被打後地話語不是哭泣不是承認錯誤。而是對母親充滿不信懷疑與敵意!
他太敏感了,他太孤獨了,對於親情他太容易受傷了,遠比身上的傷痛要深,要沉。
或許是吳思嘉內含的暴戾目光,或許是他突如其來的堅毅。母親的動作微微一滯接道:「改動這麼大,鄰居們都看見了!我問了你爸。他根本沒有找人裝修!」
「呵…好!好啊好!!原來一群女人嘮嘮叨叨說別人家閒話其他屁事幹不出來!就是這點本事!」吳思嘉冷笑道,「你們不是離婚了麼?還問來問去幹嘛?不累麼?」
「你怎麼說話的!有你這樣的孩子嗎?你爸給你鑰匙是讓你中午讀書不要來回跑,而你…說!你把房子怎麼了?」母親逼問道。
「你不是說我考試差讓你丟面子麼?怎麼現在又說房子的問題了?這才是你地主要目的吧。」吳思嘉自嘲著笑著,眼睛裡面滿是不信任,「你要問什麼,直接問,拐什麼彎抹什麼角!你就是和我爸一樣,這樣不累嗎?啊?猜來猜去很好玩嗎?」
吳思嘉的言行舉止太反常叛逆了,從他的眼睛裡面。::母親似乎感覺到自己孩子似乎一直以來隱藏壓抑地東西要爆。這個東西在改變他對於幸福的看法,在改變他對於家人的看法。親人與他之間感情的鴻溝深不見底。
「你還小,你不懂房子和土地對大人來講多麼重要…」母親語氣柔化了一點,吳思嘉的才華她能感覺得到,她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孩子說出房子地真相。但情況出了她的預料,她似乎感覺到在這樣逼下去,會出事!會出大事!!
「有多重要?你不過是擔心我把房子賣掉,亂花錢,是吧?」吳思嘉地眼神,沉靜的可怕,好像親情從來不存在,看母親的目光都是陌生的。
「你…」母親內心震撼,實在難以想像,說出這樣大人式的話會出自一個孩子之口,她開始感覺到錯了,她現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自己的孩子。
「別說是我沒賣,就算是我賣了,那便又如何?」一大堆不像是孩子說的話從吳思嘉口裡吐出,「一棟破房子,你真地當我稀罕麼!要不是裡面有點東西還算有點回憶的價值,你知道三硝基甲苯嗎?信不信給我半個小時,配出的tnt炸藥能把整棟樓炸成破爛!!」
一番話驚得母親拿著雞毛撣子後退了兩步,吳思嘉地言行徹底顛覆了她地看法,什麼別人的孩子學習考試分數如何如何,什麼別人地孩子學生幹部如何如何,什麼別人的孩子三好學生如何如何,她以為這樣的孩子是好的,是人人羨慕的,可是當吳思嘉以無比自信責問的口吻說出她想都不想不到,想都不敢想的事實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的孩子可是連清華北大校長都肯定的人才啊!
她知道她真的錯了,對於孩子的教育,或許所有華夏的父母,都錯了!
她也終於明白先前預感會出的大事是什麼了,最起碼這個代價,不是普通人所能擔當的起的!
「給你的破房子鑰匙!這麼喜歡,給你好了!」吳思嘉冷笑著,隨手把鑰匙就扔在地上,還細心的講解了一番,「最大的那把,沒見過吧?那種沒有鋸齒只有凹洞的鑰匙是電子智能識別鑰匙,這把鑰匙能打開你那破房子的主臥室!邊上的卡片你以為是校牌吧?那是連接隔壁房子主臥室的牆壁電子身份識別卡!對哦,我忘記告訴你了,隔壁的房子也是我的,我把牆壁整個打穿了!」
母親大腦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事情,你以為的優秀孩子,那些每天考試100分的狗屁三好學生學生幹部做得出來嗎?」吳思嘉猶自冷笑著,又從書包裡面拿出一串鑰匙,扔到地上,「想要房子是嗎?給你,都給你!小高爐的,山頭的,列東的,列西的,你就算想要城堡,想要整座山,想要蘭博基尼,想要奔馳寶馬法拉利波音747,告訴你,這些破爛我眉頭都不眨一下!」
「一棟破房子而已!不就是一棟破房子而已!!」吳思嘉有點激動了,吸了幾口氣,平靜點後對著目瞪口呆的母親道,「記住,永遠別逼你的孩子,也別對你的孩子耍花樣!!」
吳思嘉說完,甩步離去,邊上房間房門打開,卞宜趕緊衝了出來。
「阿姨,您別在意,思嘉他最近情緒不太穩定,我會注意的,我會跟好他的!」
「…等一下」吳思嘉的母親叫住卞宜,「思嘉他…究竟…瞞著我什麼了?」
「他隱瞞了很多事。但我瞭解他,你們這樣的教育方式對他是錯誤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想一個人這樣下去。」卞宜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是眼睛對她露出安心的目光,伸手把地板上的鑰匙全部撿了起來,放到自己口袋裡,「鑰匙我拿走了,這是為了您著想的,要是您拿到這些東西,一定會想去看,想要瞭解,是這樣吧?任何一個母親肯定都是這樣。阿姨,相信我,對思嘉您不能用普通孩子的方式去對待,你不要對他有好奇心,不要追問他要做什麼想做什麼,這樣會讓您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事方式,他熟悉一個人的生活,他討厭並排斥任何深層次的感情。對于思嘉的最好對待方式就是當他不存在,不要告訴別人也不要聽別人如何如何說三道四,這樣,他好,您也好。我知道您要說,這是縱容,怕他學壞,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思嘉遠比您想像的要成熟的多,他已經取得的成就根本就不是什麼學校裡面的三好學生考試一百分的孩子可比。「如果有這麼一天他想明白了,想通了,他自然會來找您,我會幫助您的。」
卞宜說完,邁出步子。
「小宜,等一下!」吳思嘉的母親叫道,卞宜身體透露出來的東西也是這幾年來她第一看見,她毫不猶豫的相信,和之前的吳思嘉一樣,這陌生的卞宜,才是真正的卞宜。
「那你又究竟是誰?」
「我?」卞宜想起舞夕昨天對她說的話,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我是思嘉的劍,永遠隨身在他左右!」
劍?吳思嘉的母親愕然,在放眼看去的時候,卞宜已經消失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