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直瞪著眼前的滅光之虎,緩緩說道:「我曾經有一個朋友,他也有著一頭滅光之虎。他也是一位祭祀。」
祭祀北狼打斷了萊克,道:「他的名字叫星朵。一名剛晉陞為中位祭祀。他現在呆在什麼地方呢?」
萊克掃了一眼旁邊的叛徒,飛天大盜卡羅——這位盜賊協會的腦人物一定會將他們的情況完完全全地告知給卡珂王國的上層了。包括眼前這位憑空冒出來的『魔皇』。卡羅有著一顆很大的腦袋,具有精靈的特徵,耳朵又尖又長。身材卻是削瘦得緊,細細的腰帶稍微用力捆緊就能將卡羅切成兩半一樣。
「卡羅,當初你為什麼從海爾森手裡救出我們,現在卻又背叛我們?!」萊克無視北狼的存在,朝向卡羅問道,語氣裡有挑撥的意味。
飛天大盜卡羅悠閒地側躺在地毯上,面對祭祀北狼與星朵的冷冷目光,略帶笑意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梅傑大盜先生,難道我會為了一個被我救出去的人而浪費我的生命嗎?!『魔皇』殿下,您認為呢?」
「何況,我現在拖你下來,不過是要你報答而已。」
萊克仔細想了一想,曾經有一段時日,也就是卡羅關押在坎可酷王國狄牙重犯監獄的時候,是他先施展援手的。
這個賴賬的傢伙,萊克暗暗罵道。太無恥了!
『魔皇』北狼面容冷酷低沉,眼睛閃爍不定,他明白飛天大盜在閃爍其詞,隱藏他的真實目的。就在半個月前,卡羅來到皇宮,一本正經地說要來自。至於目的,他不是搪塞,或一字不提。
想到這裡,『魔皇』北狼決定將真相告知給萊克,或許能知道一些秘密,便道:「其實,飛天大盜並非我們捉住的。而是他來自的。他說他要幫助我成為第七代魔法皇帝。萊克先生,你相信嗎?」
萊克的臉上一片驚愕,瞥了卡羅一眼,嘲弄著說道:「我竟然不知道,飛天大盜!不,卡羅先生,原來你竟然是一位良好公民。諸神在上——」
卡羅這時候卻一本正經起來,右手摸摸心口的地方,道:「是的。憑良心誓,我的目的不僅於此——」
卡羅突然停頓,不再言語。卡羅嚴峻的表情如同冰山一般,這讓萊克和祭祀北狼不禁有些好奇。
「卡羅先生,你幫我設計擒住萊克先生,難道是為了私仇?或者你希望這片人類大6上只能有一位名副其實的大盜?!」
卡羅低沉下聲音說道:「隨便你們怎麼想,重要的是我要達到我的目的。」
萊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魔皇』北狼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祭祀北狼望了一下左右的衛兵,略帶威嚴地靠近籠子,身旁的滅光之虎插在萊克與北狼的中央。面對咆哮不止,張牙舞爪的白色老虎,萊克後退了一步,低聲道:「如果你想讓人類、侏儒、精靈、矮人或者地精、呃,哈塞克王國、朱子國、羅姆羅斯、坎酷可等其他王國的人;甚至海盜和魔法師們——所有的人」
萊克誇張地張大雙手,伸展手臂,道:「所有的人——明白嗎?」
「『魔皇』殿下您,必須展示可怕的力量!絕對壓倒性的力量,一些不大不小利益是不會讓幾個大6的生物一起向您臣服的!」
祭祀北狼冷冷一笑,道:「很好的提議,不知道誰願意當一個失敗配角?!」
「魂靈特級傭兵團!」萊克忍住笑意說道。
祭祀北狼的表情突然呆滯起來,很不自然地張張嘴,吐出一口抑鬱在胸口間的悶氣後,終於說出話來:「你口中的魂靈特級傭兵團,時不時那個清除脊龍山脈的所有龍族,消滅人類與精靈大6的狂蜂,還有太陽島上的惡魔,最近又屠盡了死夜城的魂靈特級傭兵團?!」
萊克心中知道,太陽島上的惡魔並沒有被剿滅。但他還是忍住,不說出來。
卡羅抹了額頭上的一把汗,自言自語道:「我真懷疑魂靈特級傭兵團是不是暗黑龍族狗咬狗,殘殺己方才編出來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祭祀北狼高挺的鼻尖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犀利的眼神望著萊克。萊克心虛地別過身去,面壁沉睡。身後傳來清脆的腳步聲,愈來愈遠,顯然是祭祀北狼離去了。耳邊隱隱傳來卡羅自言自語的說話聲,彷彿在述說著他內心的混亂,凌亂的思緒與隱晦的目的。
祭祀北狼到達銀冠塔底部的時候,一名身披沉重皚甲的傳令官騎著灰色的駿馬奔來,帶來了黑金特級傭兵團團長博洛尼亞斯已在皇宮的消息。
當日,祭祀北狼,佩裡格.摩絲和博洛尼亞斯,還有丹裡斯大人在議事大廳裡密探了一個下午。
高聳的鐘樓剛敲了十六下,佩裡格.摩絲就急匆匆地從皇宮走出來,帶著一隊衛兵直奔銀冠城的魔法協會。
魔法協會的地點是在銀冠城的西方,無數高大的魔法晶塔聳立著,各色的魔法能量閃爍微光。密密麻麻的塔林中,幾十名魔法師正迎著他們而來。為的一位身穿金黃色的長袍,手中把持著冰藍色的法杖。滿面紅光,下巴光潔,略微肥胖。頭頂著一個暖玉與寶石鑲嵌而成的禮冠,恍若孔雀開屏般。
他一見佩裡格.摩絲便欣然大笑,道:「摩絲先生,您可是一同隨我去迎接哈塞克王國特使的?!『魔皇』北狼殿下的吩咐我們已經完成。」
「正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佩裡格.摩絲敬禮,回答道。
眼前的魔法師正是銀冠城魔法協會的負責人,也身居神聖祭祀聯盟的大主教的職務。大致上已經掌握了整個卡珂王國所有的魔法協會,而在整個人類大6上的傭兵協會的上層中也擔任要職。
坎特伯雷大主教朝著身旁的一位老魔法師伸出右手。那名老魔法師雙手緊握著一樣用白色亞細麻布料包裹住的法杖,他很快就將法杖遞到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手中。坎特伯雷大主教小心翼翼地解下繩子,扯開布料,露出一根通體全白,晶瑩剔透的法杖。法杖握起來溫暖舒適,隱隱透著祭祀之光。它的形狀似劍非劍,頂端宛若鳳凰展翅般。
佩裡格.摩絲眼睛亮,欲伸手取過來欣賞一番時。坎特伯雷大主卻又將法杖重新包裹住,並細心地用繩子繫好。佩裡格.摩絲被掃了興致,心中不免有些疙瘩。坎特伯雷大主教卻拍拍他的肩膀,低沉下聲音說道:「這根十字法杖不是大魔法師不能碰。即便你有資格評上大魔法師。」
佩裡格.摩絲鄭重地點了下頭。一隊人開始緩緩移動,朝著南方而行。
在魯西永河的上游,是一片肥沃的大草原。此刻已被綿綿的冰雪覆蓋,不時有狼群、麝牛、野馬、馴鹿出現的蹤跡。天寒地凍中,在接連十幾座水車磨坊的旁邊,坐落著一個裝飾頗為美觀大方的旅館。
河面上浮起片片潔白的冰塊,緩緩流動,一直延伸到水車的轉軸上。
一頭白色的斑斕大虎正趴在水車的木轉軸上,重壓迫使水車緩緩滑動,慢慢轉動起來。白色老虎興奮地又將前肢收回,落在地面上。待到水車再一次被冰塊哽住,停止運動時,白色老虎又故伎重施,將整個身體重重地壓在水車上。突然聽到一聲怪響,冰塊崩裂,木頭折斷的聲音。整個水車像一張烙餅般直撲向流動遲緩的魯西永河上。白色老虎驚嚇得連蹦帶跳地跑回旅館。
在棕色的大門旁,米娜咯咯地笑著,聲音宛若銀鈴。
一些也呆在外面的哈塞克王國的衛兵們也哄然大笑。
「瞧——」吉德揚起笑臉,「看看虎虎,這是第二個水車了。」
橡木面具下,愛達斯格緩緩將羊皮地圖收起,從兜裡取出二十多個金幣,對著旅館老闆道:「這是賠償。先生,我們現在就要結賬,馬上趕到銀冠城去。」
旅館老闆一邊擦拭杯子,一邊用吃驚的口吻說道:「如果你們現在啟程的話,趕到銀冠城大概是凌晨的時候了,來自哈塞克的尊貴客人們。路上也有不太平的事。何況,守夜的衛兵也有可能不會敞開城門。」
「他說得對——我很納悶,吾友,你執意要在此滯留一天,就是為了趁夜晚悄悄進入死夜城?!」
梅川法大祭祀此刻正按著幾個大包裹下來,法杖尾端碰觸木地板的時候出咚咚的響聲,他此刻又戴上了白色的尖帽子。
「我已經收拾好行李了。」梅川法大祭祀沉重地將行李擱在一張桌子上。
吉德搖搖頭,招來一名侍衛,低聲耳語幾句,便讓他去收拾行李去了。
虎虎此刻又對第三輛水車感興趣起來,再人們的充滿鼓勵意味的哄笑聲中,再一次將遲緩的魯西永河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果真如旅館老闆所言,沿著潔白的大道,走到銀冠城的時候正是凌晨。空曠的平原上,積雪覆蓋一切。道路消失了。一座宏偉的黑壓壓的城牆展現在盡頭。上方篝火通明,紅光映照夜空。
突然間,森林與草原上迴盪著某種生物的怪嘯,一陣激盪的風讓沉澱在綠色植物上的大塊冰雪掉落下來。一頭巨大的翼龍憑空出現在夜高處,直撲向行進中的哈塞克王國的特使隊伍。
虎虎低吼一聲,米娜立刻花容失色。慌不迭地從虎虎溫暖的背上跳下來。
虎虎興沖沖地朝著空中的翼龍出低沉的怒吼,身形已撲了上去。
翼龍降低高度,正想停靠在雪地上時,虎虎就撞了上來,張牙舞爪。
翼龍背上的騎士出一聲驚呼,又駕馭著翼龍再一次飛向高空,大聲咒罵:「愛達斯格,你的滅光之虎怎麼老欺負我的坐騎?!」
聽那聲音,愛達斯格就知道是黑金特級傭兵團的團長博洛尼亞斯。
愛達斯格只能高聲道:「抱歉,它現在野性難馴!」
博洛尼亞斯又在空中咒罵開來。
隊伍沒有絲毫停頓,直直朝著銀冠城的南門行進。在靠近城門的地方,篝火同樣在燃燒地旺盛。佩裡格.摩絲與坎特伯雷大主教正在城門口等候著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