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察的斥候帶回了塞費利斯正呆在法師之塔的消息。
小鎮上的哈塞克人終於採取了行動,一兩個年輕氣盛的騎士挨家挨戶地敲門,將正義與勇氣講了一通,最後就是一句話,讓男人們到小鎮上的出口集合,也將斧頭,弓箭,鐮刀等武器一併帶上。
鎮長是一個面容滄桑,神情冷峻的人。他一個人站在高高的一尊雕刻一名古代大力士的古銅色雕塑上面,俯瞰著四面八方聚集起來的哈克塞人。他早已命人砍了一座樹林,將乾枯的木柴堆在那尊狼怪與狼人巫師的雕塑四周,直至木柴的高度完全蓋過了雕塑的高度。
所有的人都在好奇鎮長的舉動,尤其是駐紮在小鎮西南方的騎士營地裡的尤里斯爵士此刻正站在鎮長的旁邊。雕塑旁,幾十名跨著戰馬的披甲騎士整齊地列成一排。外圍是一兩個神情不自然,眼神木然的魔法師。
尤里斯爵士一眼看過去,清一色的哈塞克男人們幾乎都聚集在了一起,當幾名頑皮的少年也帶著自個兒製作的木劍也混在其中時,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鎮長嘶啞的大嗓門今天派上了用場:「勇敢的哈塞克勇士們,你們是雄鷹之子,冰原上的惡狼,沙漠裡的精靈。沒有人能打敗我們,包括鬼魂!但除了永恆的時間和殘酷的大地。」
鎮長頓了一頓,威勢十足地掃視下面的勇士們,繼續說道:「我們知道,鬼魂——」
鎮長下意識地朝著狼怪與巫師的雕塑一指,卻現堆積如山的木柴已經將雕塑埋在了裡面。
「鬼魂塞費利斯,這個邪惡的巫師,帶給了我們無盡的屈辱。我們並不害怕它——我們要戰勝它。就如同我們的女王艾莉婭說的一樣:我們的國家絕不能容許讓同一個國家侵略兩次——五年前,鬼魂塞費利斯將我們的同胞殺死了。如今,我們要將他殺死!」
鎮長說得氣血賁張,鬍子一抖一抖地上揚。
尤里斯爵士不耐煩地瞥了鎮長一眼,這老東西請他出面的時候像得了瘟疫一樣,現在在鎮民面前卻是生龍活虎,視死如歸。尤里斯也不理會鎮長的長篇大論,大吼一聲:「願意跟我去殺死巫師的將你們的武器舉起。」
「刷——」
整整齊齊地,無數只手高舉。斧頭,弓箭,木棍,和幾個羊皮酒袋也漂浮在人群的上空,兩把矮小的木劍一上一下地漂浮在人群的海洋上。
「點火——」尤里斯爵士下了一個手令,幾名騎士立即將堆積在雕塑旁的木柴堆點了起來。熊熊大火辟辟啪啪地燃燒起來,濃煙滾滾往上翻,火星直竄半空。
「勇士們隨我出」尤里斯爵士腰跨寶劍,翻上一匹駿馬,一夾馬肚,率先出了鎮口。
「帶木劍的小孩不許」末了,尤里斯又說了一句話。
騎士長兩腿夾馬,高舉諾大的象徵著勇氣與無畏的光頭禿鷲旗幟。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分成兩路縱隊,分列在人潮的兩旁。兩名魔法師走在隊伍的前面,把握住法杖的手微微顫動,五指不時張合著。鎮長與尤里斯騎士並駕齊驅,走在隊伍的前面。
他們的神情有的凝重,有的慌張,有的驚恐——兩三個宿醉的酒鬼他們現一覺醒過來就混在激昂的拿著各式武器的人群中,但令他們感到害怕恐慌的是,他們的手裡面沒有武器,只有兩個空蕩蕩的酒袋。
拿木劍的兩個少年被留在了小鎮口,他們的臉上有一個紅紅的手掌印,那是一個年級比他們大點的哈塞克男人隨手給的兩個耳光。
「去死你們!」兩個矮小的帶著屈辱的少年帶著憤恨地一直站在小鎮口,對著離去的人群吼道。
紅通通的火焰直射天空,彷彿也將天空照亮了。當火焰的聲勢稍稍減緩的時候,兩個守在鎮口的少年卻驚訝地現大火對那尊神奇可怕的雕塑沒有一丁點兒影響,從外表上看卻是如此。
米娜抬頭望了一眼灰濛濛的天氣,感受到寒冷的空氣正不斷侵襲著她的肌膚,她暗中詛咒了一聲。愛達斯格從法師之塔出來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雖然他的咳嗽卻神奇地好了。可是從動作上看來,他就如同一個蒼老的人,即便他的外表年輕英俊。米娜又抬頭看了一眼停在枝頭的烏鴉,看了一眼烏鴉略帶血紅的眼睛,腦海中由浮現起愛達斯格剛才法師之塔出來時的那對血紅寶石般的眼睛。好可怕,她打了一個激靈。
虎虎又悄悄伏在米娜的身後的草叢裡,米娜將一個小石子用力地扔進去,虎虎立刻跳了出來。
「我們去散散心——」米娜對虎虎招招手。
一路上,米娜就坐在虎虎寬厚的背上,感受著溫暖的皮毛下雄健的肌肉。虎虎時不時一陣狂奔,嚇得米娜身子一直俯趴著,不敢正坐。
遠處傳來了轟隆響的聲音,夾雜著鋼鐵,人聲,腳步聲和馬蹄聲。天空上紅通通的一片,彷彿地平線上的山脈著了火一般。
一大群哈塞克人如同螞蟻一般湧來,前面是跨馬而馳、威風凜凜的騎士,後面是拿著各種斧頭,弓箭,短刀的哈塞克農民。
米娜好奇地催動虎虎迎上去,微風吹動她額前的環。
氣勢洶洶的哈塞克人沒有想到半路竟然會遇到米娜,也就是那個一直跟在鬼魂塞費利斯身後的半精靈少女。此刻,她正跨坐在一頭兇猛的大白虎身上,美麗動人的面容在冬日中更顯其嬌艷。
哈塞克人群頓時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半人大罵起來,一些人開始鼓舞起士氣來,大喊殺死巫師殺死魔女。尤里斯看了米娜與虎虎一眼,暗中吞了一口唾沫。
美麗的少女跨坐著白虎迎上來,臉上浮現起一絲溫柔的笑容,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你們去哪裡?要幹什麼?」
一時間,罵罵咧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光啷』一聲,一把寶劍從一個面容極度驚愕的騎士手上掉了下來。酒鬼們傻眼了,他們不明白,這個騎在老虎背上的半精靈少女為何如此問。他們可是來要她和塞費利斯的命的。
一個酒袋從一名由酒醉而清醒,再由清醒而迷糊的酒鬼的手中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