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從七拐八拐的胡同裡竄出來,掀開了很多人披著的毯子一角後,從人縫裡衝進去,撲在了堆堆篝火上
輕輕的爆響過後,篝火堆裡炸出一兩點的火星
「讓你們這麼一說,那個郵差打扮的人,似乎我也碰到過」
隴西漢子努力回想了一陣,一拍腦門子,對著眾人說道
「你不是在基地間倒騰物資嗎?」晉城人覺得這傢伙又在胡吹,應了一句
「是,所以我才在琵琶洲上看到他了,現在想想應該是同一個人」隴西漢子辯解道
「琵琶洲?不可能,那裡可是傭兵工會的地盤」先前的光頭漢子有些不信
「我又沒說那個人在琵琶洲,是我在琵琶洲,看到他在一艘挖沙船上,剛好從我眼前的江面上駛過去」
隴西漢子梗起了脖子
「挖沙船?」
三四個聲音同時驚詫
「是不是船左邊噴著一隻大白鯊?」先前經常答話的老者似乎對船也挺有興趣
「這我真沒看到,大伙知道,琵琶洲是在珠江入海的中心,我只看到了船的右旋,畫一個叼著女人的白虎,當時就覺的船眼熟,所以才多留意了一眼」
隴西漢子摸摸腦門,回答道,看樣子不像是編瞎話
「這麼說來就對了,江混子的人看來也完了」那個老者隨口結了一句
「江混子?…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那確實是江混子的船啊」隴西漢子一拍大腿,差點蹦起來
「這江混子本仗著船大、槍多,對珠江兩岸的小聚居地抽份子、吃強食,可最近一段時間突然銷聲匿跡了,看來是果真翻了船了」
人群裡一個陌生的聲音跟著答話
「說來說去,那郵差也不過是個狠角色,也只會自己人斗自己人罷了,有能耐跟殭屍干去」
篝火的外圍,很突兀的傳過來一個刺耳的聲音,有人回頭看時,也不過只看到一片陰影
「呵呵,看來這說話的兄弟沒聽說過,這個郵差對人狠,對殭屍狠」先前說話的光頭,揚了揚右手的戒指,又打開了話匣子
「這話不錯,前不久我跟著一個500人的運輸隊,從北地通道路過活該倒霉,剛巧一個殭屍集群不知被哪伙兔崽子給引到了通道周圍,結果我們就被圍住了,只能依托一處山坡,構建防禦
那架勢,滿山遍野、無窮無盡,最恐怖的是,裡面還有7只大馬猴怪物,外加2只雙頭怪
當時弟兄們就嚇懵了,尤其是見到那兩隻鐵塔一樣,子彈打不死的雙頭怪,真是…….嘖嘖…」
說話的人在篝火的光影裡一邊嘬牙花子,一邊猛搖頭,周圍的人也不少感同身受的直搖頭
「後來呢,你們死了嗎?」
一個少年的聲音從人堆裡傳出來,聽起來有些耳熟
「猴崽子,你怎麼又鑽回來了」先前的老者笑著說道,大夥一下子想起正是那個三毛的堂弟,想必還躲在人堆裡了
「這個兄弟要死了,誰還給你說故事啊」最先晉城的漢子也插了一句嘴
「大伙有些人可能不知道,那些本該死了的東西,有不少還拖著棍子,舉著菜刀鏟子,就是一副聚餐的架勢,漫天遍野、鋪天蓋地,不瞞大家說,我一個大老爺們,竟然端著槍還腿肚子抽筋…」
「兄弟,這不丟人,誰見到雙頭怪都得這樣,你這還是好的了,我聽說過去真有當場嚇死了的」
篝火的外圍,一個聲音插了一句,算是給裡面那個說話的鋪個台階,也好讓他接著往下嘮
「是….是…反正當時就尋思著,一百多斤算是交待在這兒了,可誰想到就這時候怪事發生了……」
講話的人聲音提高了八度,周圍頓時一片寂靜,只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
「夕陽西下,整個天邊都被燒成了一片火紅,就這時候,從西面光影裡開始,先是幾個晃動的、長長的殭屍影子,簌的分開了,然後就像會傳染一樣,一片一片的四散開來」
說話者愈發繪聲繪色
「就像大風吹稻浪,不……像湖面上突然扔進一個大石頭….兄弟嘴笨,有點說不明白,用我家鄉的話講,像狼攆的兔子一樣那些殭屍和猴形怪物,一個個像兔子一樣,屁滾尿流、滿山遍野的亂逃亂竄」
「再後來,只聽到一陣鈴鐺亂響,就見一個著制服的郵遞員,踩著自行車從西邊山坡上下來,當時不少兄弟驚得當場就癱坐在地」
「這麼說來,那個傢伙搞不好是安插在人類中的間諜,跟那幫挨千刀的怪物是一夥的,要不然怎麼會這樣…」
「是啊…」
「別說….真有點道理….」
「要不然殭屍怎麼都避著他呢….」
有人質疑,就有人接二連三的跟風
「可問題是,不是所有的怪物都怕他」先前講述切身經歷的男子一句話,把其他的質疑聲憋了回去
「那兩個雙頭怪就不怕,我從山坡上看過去,那兩個大傢伙似乎一看周圍的嘍囉都屁顛屁顛的逃跑了,先是大聲吼了兩聲,但那些嘍囉們只是停下來,回頭望了望兩個大傢伙,就口中嘶喊著,繼續四散奔逃了」
「然後呢?」3、4個不同的聲音追問道
「然後,兩個雙頭怪一前一後,向著郵差就衝了過去,結果大家猜怎麼著?」
說話人故意賣個關子,得到的是周圍一片殷切的目光,一陣心滿意足
「那個郵差,把自行車往地上一丟,隨手從車後座拎下一柄大錘……嘖嘖真的,採石場夯石頭的大鐵錘,向著最前面的雙頭怪就衝了過去,然後就打成一團」
「不會,這世上還有人敢跟雙頭怪肉搏?」
一個粗豪的聲音,從人群外圍傳進來,有些難以置信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自己都不信,那情景,看的一幫兄弟們目瞪口呆、熱血沸騰」
「趕緊的,趕緊說,怎麼打的,那些傢伙可是刀槍不入」有見過世面的急不可耐的追問
「我也是頭一回見,各位,你們猜怎麼著,別看郵差的身材只到怪物胸口,但一點都不怯,在雙頭怪揮爪子的瞬間,他就貼身靠了上去,一矮身,從怪物右爪子下竄了過去」
男子忍不住站起身來,抬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右腋下
「之後,就是一聲撞擊的骨折聲響,那個大傢伙光噹一聲,當場右膝一軟,單膝跪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兒?…」
「怎麼弄得…」
周圍驚得一片眼球落地
「那郵差只一錘,就把怪物的膝關節給砸碎了,這是後來幾個弟兄從坡上下來查探,才弄明白的」
「後來呢?」先前的少年從人堆裡終於忍不住探出身子,有點急切
「當時眼前一花,那個郵差就閃到雙頭怪背後,那個跪倒在地的怪物怒吼著,樹幹粗的右臂順勢向後一掃……喏………就像這樣…….大家猜怎麼著嘿嘿,又是一聲巨大的骨裂聲,那傢伙的右肘被大錘撞上了」
僥倖逃生的傢伙,一臉的洋洋得意,一邊手腳比劃,一邊興高采烈
「疼的雙頭怪急忙扭過倆腦袋,向後轉身,結果沒看到人,那個郵差就像小鳥一樣一腳踩著怪物的左肩躍到了大傢伙的身前,之後大錘一揮,怪物正撐著地的左腿膝蓋就被砸碎了,雙頭怪反應也快,吼聲未到,左爪子就到了,大家猜怎麼著?」
說話的男子,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四周
「那郵差揚手一錘,從下往上撩起,正撞在雙頭怪其中一個腦袋下巴上,那怪物就被抽的仰天躺了下去天可憐見,那麼大的一個傢伙,怪吼一聲,噗通一下就仰摔在了地上一個腦袋呲牙咧嘴,另外一個則像瘋狗一樣,恨不得啃那個郵差兩口」
說話者,完全沉浸在說書匠的角色樂趣中,連說帶比劃
「雙頭怪被這麼一揍,加殘暴,仗著左爪子能用,就想拄著地爬起來,這時候綠色的身影一閃,一陣烏黑的光影過後,雙頭怪撐地的左肘就被砸中了真的,半截上臂,硬生生的砸進了泥土裡,也不知道那個郵差有多大力氣」
男子伸出左臂,向下做了一個深插的姿勢
「這位兄弟,容我插一句,據我所知,那些雙頭怪即便是殘疾了,也是很難殺死的」
較遠處的人堆裡,一個高的的身影如鐵塔一般佇立在那裡,但聲音卻並不粗魯,相反卻聽起來有幾分文雅
「是,當時我也納悶,手裡沒槍沒刀的郵差接下來怎麼辦,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那人一伸手,竟然從背上的一個包裡掏出一條匕首樣的東西,足有30公分長,輕輕一躍就到了怒吼的雙頭怪腦袋位置,左手持匕首,右手掄錘,一下子就鑿了下去」
說話的漢子,一邊說,一邊用兩手比劃,在眾人看來就彷彿一個正開鑿巖壁的石匠
「之後,大伙就聽到雙頭怪震天響的一聲慘叫,那怪物的一個腦袋,被那把匕首從一隻眼睛裡釘進去,死死的敲進地面沒等我們把驚落一地的下巴撿起來,耳朵又是一聲慘叫,不過加尖利,定睛一瞧,另外一個腦袋也被第二把匕首釘在了地上嘖嘖……嘖嘖……」
那漢子忍不住又是一陣咋舌頭
「真的,要不是大伙提起來,我現在都覺得那時候就像在做夢一樣,那個人就像是老天專門派下來救我們的」
「兄弟,你不是說書的,是不是逗我們玩的?」
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人堆裡傳出來,聽起來有些刺耳
「王八羔子才逗你玩兒,這事兒又不是只有我一個看到」
篝火的光影裡,一直講述的男子憤怒的吼了一句,隱約中甚至能看到粗粗的脖子上正急的青筋直冒
「那我問你,不是有兩個雙頭怪嗎,按你說這邊打的這麼熱鬧,另一隻雙頭怪總不會閒在那兒,干看著它的弟兄被人類幹掉」
「你就為這事兒?」
說話的男子冷笑了一句,顯然對此有些嗤之以鼻
「你肯定沒見過雙頭怪,不妨教教你,如果你被兩隻雙頭怪圍在一個高地上,它們絕不會擠在一起等你拿炮轟,而是從不同的方位衝上來的當時兩個怪物一東一西,時間就有前有後,要知道貼身肉搏可是轉眼定勝負的事兒,所以搏鬥是一對一的事兒」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第二個雙頭怪呢,我可是聽人說那些傢伙都不傻,肯定不會吃第二次虧,只怕你的那個救命恩人也不會那麼輕鬆了」
人堆裡的那個傢伙讓了一步,但冷眼看熱鬧的語氣濃了
「吃虧,吃個屁虧,老實告訴你,前一個雙頭怪的第二聲慘叫一傳出來,追過來增援的另一隻雙頭怪,雙腳一抓地面,竟然硬生生踩了急剎車,伸直了倆腦袋,四個大眼珠子朝前面不遠釘死在地的同伴一瞅,兩張大嘴仰天大吼,把我們震的都忍不住要捂耳朵,可回過神再看,那傢伙竟然吼完就掉頭跑了,我日…大屁股一扭一扭的,那場面真是…….嘿嘿」
九死一生的漢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臉上第一次掛滿了笑容
「後來呢?」
被不死怪物們欺負苦了的人們,顯然意猶未盡
「後來,那個郵差也不去追,而是把死了的雙頭怪前爪20根利爪全都敲下來,塞在背後的口袋裡,也不搭理我們,騎上車就走了等弟兄們圍上去一看,也才看清釘死雙頭怪的兩根東西,不是匕首,而是雙頭怪的利爪……」
男子摸了摸大腦袋,像是自言自語,但聲音卻很清晰的傳向四周
「天知道,那傢伙到底弄死過多少雙頭怪…….」
「嘖嘖…」
周圍不約而同的傳出一陣唏噓
「難怪…難怪現在從北地荒原回來的一些人,老說什麼『活人怕殭屍,殭屍怕惡狼』看來這個『惡狼』竟是這麼來的」
感慨過後,自然有人應和
「對了,傳言說的確實是『惡狼』,請問一聲,剛才是哪個老兄說,郵差的綽號叫『戰狼』的,似乎大伙都不清楚,是不是也說道說道」
「對啊…」
「是啊……….剛才那位老者呢?」
有人提議,就有多好奇的人跟風,篝火旁的人個個左瞧右看,想把先前的老者找出來
「哈哈….大伙別找了,我在這兒」
先前那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腦袋上頂個破棉帽子,看不清嘴臉
「『戰狼』這個稱呼可不是老頭我瞎編的,可是有根有據」
老者不待他人追問,擺擺手逕自往下說
「咱北嶺城開了個郵局,想必大伙都知道,是誰搞起來的北嶺城人幾乎也都知道,就是那個郵差,對不對?」
老者顯然明知故問
「沒錯」很多人應和道經過了先前對郵差宛若天神般的講述,多的耳朵都集中到這裡
「有很多人開始往郵局寄信,也有人已經陸續開始收到回信,但大夥兒卻都再沒見過那個神秘的郵差進城,對不對?」
「是,我一直想再見一面,說聲謝謝可在郵局守到現在也沒見到那個郵差」
先前,那個聲稱被郵差所救的老頭插了一句話
「那就是了,既然郵差沒再進過北嶺城,那大伙後來收到的信是從哪兒來的,又是誰送來的呢?」
戴帽子的老者笑了笑,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這事兒我清楚,開始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長的像個大姑娘似的,腦袋上頂個鋼盔,腳上是雙破球鞋,也騎一輛破自行車,說也是郵差,跟第一個郵差是一路的當時別說是我,北嶺城沒一個人把這事兒當真的,可沒想到過了一個星期,他還真就從南方把回信給送回來了」
先前一直答話的羊城漢子搶先應答到
「老弟說的沒錯,說實話,我就是從那個小伙子那裡得來的消息…….」
老者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粗魯的聲音打斷了
「就那個跟娘們似的毛小子,嘴裡能有幾句真話?」
「各位,你們想聽我就說,不想聽就算了」
老者顯然有些不樂意,篝火旁的人們一陣好言寬慰,這才等到了下文
「且不論真假,我只說打聽到的後來的年輕人,叫狄雲,據小伙子自己講,大伙談論的那個郵差,自我介紹說綽號『戰狼』,而他第一站駐紮的地方就是狄雲所在的聚居地,也是在那裡,他吸收了叫狄雲的小伙子成了第二個郵差,並吩咐狄雲建起了第一個郵局,咱們北嶺城這個只能算第二個」
「這麼說,咱們只要等叫狄雲的小伙子再來北嶺城,問清楚不就得了」
三五成群的人們,開始嘰嘰喳喳,就像群等著逐臭的蒼蠅
「各位,這狄雲只怕是來不了了」
沒想到老者哈哈一笑,把大家的好奇心又勾了起來
「怎麼了,他不幹了……」
「八成路上被殭屍吃了…….」
「死在什麼人槍口下也說不定,現在這世道……唉…….」
林林總總的猜測,在老頭話音剛落就甚囂塵上
「大伙別亂猜了,我倒是問過狄雲,那個小伙子說他會追尋『戰狼』的足跡,把郵路一直往北鋪過去,按時間算,那小子應該已經進了北地荒原了,大伙沒見最近來北嶺城收送信的傢伙都換人了嗎?」
老頭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的爭論聲就此戛然而止
「是啊,怪不得,這就對了」有人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麼
「聽北門的守衛說,現在北嶺城往北去的信件,似乎是一個40多歲的乾瘦漢子在往來派送而往南去的信件,現在據說竟然是個18、9歲的姑娘,說出來都沒人信」
「姑娘?漂不漂亮?」
「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郵差?」
有好事、好色之徒,立馬就順桿子上,忙不迭的追問
「聽說那女孩子挺水靈,他們的身份就好認了,雖然穿戴有些差異,但清一色的人手一輛破自行車,左臂上繡一個狼頭,北地荒原邊界通道上走過的人,不少人都碰到過」
也有人加入進來的閒人,不甘人後,主動炫耀自己的信息
「那姑娘,難道就沒人惦記過?」
終於有人憋不住了,畢竟在北嶺城裡,大部分女人都不過是交易的商品
「實話告訴你,現在的郵差數量可不少,裡面真有幾個水靈的,可你別忘了他們的老大是誰那個叫狄雲的我真就在北地荒原碰到過,據他說雖然現在郵局裡的人大都是他發展的,但他不過是個副局長,真正的首領是誰,大伙都心裡有數,要不然你以為是個人,左臂上繡個狼頭、推個自行車,就能從北地荒原通道裡進進出出?」
一個滿是譏笑的聲音,一句話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那些被精蟲沖昏腦袋的愣頭青心坎上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些郵差,不管男女老少,也都算是有血性的遠的老頭我不知道,單就咱們北嶺城,有那個不想讓人家送封信?有那個不想讓人家幫忙打聽下親人死活的?人家貪圖咱們什麼了嗎?沒有只不過是湊一頓飽飯將心比心,在座的哪一位,願意為了一頓飽飯,每天行走在北地荒原通道上的?」
先前的那位戴帽子老者,一句話把不少人要說的話憋進了肚子裡
「我要是有『惡狼』那種靠山,我也敢,反正也沒人敢招惹」
但還是有愣頭青,不服氣,梗著脖子根老頭擰著勁兒
「放你個臭狗屁,老子沒聽說外面的殭屍,也認識你是郵差,也知道你有『惡狼』撐腰的實話告訴你,老子就親眼看到一個郵差,當場被7、8個殭屍撕成碎片的奶奶的,有能耐老子明天就給你弄輛車,還是摩托車,你去北地荒原當回郵差試試,你個狗日的,你站出來啊………」
一個粗豪的聲音,從另外一處篝火處傳過來,火光將那張滿是刀疤的臉映照的恐怖猙獰
整個廣場區域,頓時被這個憤怒的聲音給壓制了,所有人連同先前吹牛的小子全靜了下來,沒了脾氣
3分鐘過後,一堆堆篝火旁,三五成群的討論聲,先是嘰嘰喳喳,之後逐漸放大,最終再次彙集成了喧囂的海洋
「老哥,你說怪不怪,這都7、8天了,我怎麼一直沒看到那個小姑娘和那個瘦子來北嶺城收送信件呢,大伙有誰碰到過他們進城嗎?」
被郵差救了命的老頭,顯然對所有的郵遞員們都有了好感,忍不住問道
「是啊,我也納悶呢,不應該啊?」戴帽子的老者搖搖頭,回答道
「我覺得,可能是出事兒了」
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從人堆裡傳進來,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出事兒?能出什麼事兒?」
篝火旁再次安靜下來
「回北嶺城的路上,聽說齊三搶了一個女郵差,弄回去當壓寨夫人,搞不好那些郵差們正集合起來想辦法呢?」
那個聲音儘管壓的很低,但還是隱約傳進來
「齊三,那個賭馬場騎師出身的齊三?領了一幫騎師帶著馬隊到處亂竄的傢伙?」戴帽子的老者顯然有些詫異
「北地荒原只有一個齊三」
另外有熟識的人肯定了老者的判斷
「那個混蛋,敢搶郵差,早晚犯眾怒!大伙誰沒有個親朋好友,誰能沒封信送,大伙說對不對?」
有人義憤填膺,多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和同情
「那個『戰狼』,該出手了?」
有好事的忍不住向周圍人徵詢意見
「不見得,沒聽剛才人說,也有郵差死在路上的嗎,那個『戰狼』再厲害,他又不能分身千萬,那裡管的過來」
接著就有人否定
「說句不應該的話,我都懷疑那個狄雲和他發展來的這群人,究竟跟那個『戰狼』有沒有關係,搞不好那個神秘的傢伙壓根兒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群追隨者」
有人小聲試探的說了一句
「這事兒真有可能,唉…大伙有誰聽說『戰狼』有為哪個郵差出過頭,或者解過困、援過手的嗎?」
先前的隴西漢子直著嗓子四周問了一聲,結果一片鴉雀無聲
「剛才那位老哥呢,你有聽那個狄雲說過嗎?」隴西漢子問戴帽子的老者
「我只聽那小子說過,先前的郵差曾救過他的山寨,但之後還真沒聽說過……」
戴帽子的老者邊說邊搖了搖頭,看樣子也是實話實說
「看來,那個丫頭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是誰接了一句,換來四週一陣陣的惋惜和無奈的搖頭
如今的世道,人們能做的,也不過是如此了
「對了,大伙想沒想過,那些怪物,不管猴形怪還是雙頭怪,不是說都被核彈一窩端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
沒多久,有人提出了的話題,篝火旁的人們再次興致勃**來
「總得有些漏網之魚,大伙說是不是?」
……………
再一次的交頭接耳,再一次的爭先恐後,北嶺中心廣場繼續熱鬧非凡的聊侃起來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篝火處悄無聲息的閃出來,慢慢的躲進了一個漆黑的胡同裡
「你是什麼人,這可是北嶺城,我大哥可是傭兵俱樂部的人」
一個牙齒上下顫抖的傢伙,怯生生的向身後詢問,後背上套著消音器的槍口正頂在他的心臟背部
說實話,在北嶺城裡殺個把人,不過是抬抬手的事兒,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大哥先扛出來,畢竟傭兵俱樂部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剛才齊三搶人的事兒,你說的可是實話」
「是……是實話……可不管我的事兒……」
「齊三在哪兒搶的人,現在駐紮在哪兒?」身後的聲音傳過來一陣刺骨的冰冷
「難道…….難道….您是…….」
沒想到前面膽小如鼠的傢伙,腦袋瓜子突然變得靈光起來,語氣中除了恐懼,自然而然多出一些敬意
「廢話少說,老實回話」
後背上的槍口頂的緊了些,嚇得前面的人打了一個冷戰
「人是在公主嶺搶的聽我大哥說,齊三可能現在去了六郎墳,那裡有他們的一個據點,但我也說不準,畢竟他們有馬……」
嚇壞了的傢伙,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來,好一陣囉嗦,但聲音卻越往後越小,因為他似乎感覺不到槍管傳過來的冰冷了
「您還在聽嗎?」
那傢伙小心翼翼的向後問了一句
3分鐘後,身後一團漆黑、寂靜無聲,只有遠處篝火處偶爾的爭論聲時有耳聞
那身影慢慢的、輕輕的、小心的轉身,一回頭,只看到遠處的篝火和一片虛無
「我的媽媽呀」
嚇出一身冷汗的傢伙,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在驚魂良久之後,漸漸平靜下來,並隱約感到一絲小欣喜
至少他覺得,在今後,他似乎有了別人難以想像的經歷和談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