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島饅頭山的午宴讓雅克布一群人吃的興高采烈,幾個月沒見過肉星的老老小小們彷彿再一次回到了從前
也就在這次聚餐中,雅克布將島上的指揮權移交給了烏不圖,而烏不圖老將軍坦然接下了
這事兒讓老頭雅克布高興的幾乎蹦起來,從此他再也不用為一幫子婦孺老幼的生計睡不著覺了,在老頭看來,普天之下的事兒似乎沒有難得住烏老大的
吃過午飯,回到房間的易風開始整理行李,打掃破敗酒店的房間
一家人住下來要三間房,而不少房間災難日噴濺的血漬還在,小蓉蓉又追著雅琪到處亂跑,為防萬一,易風不得不把所有的污漬徹底清洗一遍
而能幹活的只有他一個,自然是忙的四腳朝天,尤其是當他看到一行李箱的食物被一餐清出來一半之後,這種緊迫感尤其真切
「小南,我們手頭上有多少槍?」在一群少年裡,年紀最大的男孩叫尚小南,也不過才15歲
眼見易風跑上跑下,宋佳便讓尚小南來給易風打下手
「40多條,不過大部分都是有槍無彈,嚇唬人的為了換糧食,宋阿姨今天把子彈差不多全帶出去了」
尚小南一邊拿著拖把幫忙拖床底,一邊回答
易風的到來,尚小南自然而然的就從孩子王的寶座上退了下來,畢竟易風的資歷擺在那兒
「沒想過子彈換完了怎麼辦?」易風一邊掀開床墊,看下面有沒有血污,一邊問
「過一天算一天唄」尚小南無奈的笑了笑
「知道啥叫人窮志不短,別這麼沒出息」易風拍了拍尚小南瘦弱的肩膀,繼續道
「以後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易風哥,你不是要帶我們當土匪?」尚小南停下手裡的活兒,直愣愣的看著易風的臉
「嘿嘿」易風一臉壞笑
如今落腳的地方有了,也不用擔心有人找麻煩,軍隊的條條框框也不管用了,天地間還有框的自己的東西嗎?沒有
「對了,等幹完活兒,去跟雅克布爺爺說一聲,就說我晚上要用船」易風看了一眼食物所剩無多的行李箱,對尚小南說
「晚上?可這近海已經沒魚捕了?」尚小南有些納悶,雖說是剛上島,也不用這麼急著立功啊
「捕魚?誰說要捕魚哥哥我要劫富濟貧,劫富濟貧知道不」
易風看了一眼傻站在那兒的尚小南,推開門去了下一個房間
「易風哥,帶上我」愣了三秒,醒過神兒來的尚小南跟只發情的貓一樣,追著易風就出了門
夕陽日暮
晚餐在雅各布一夥苦慣了的人看來,不僅僅是豐盛,簡直就是奢侈了
一問才知道,易風竟然是把所有的箱子都空了出來,大半箱的食物全給燉在了鍋裡
按易風的話說,不把箱子空出來沒辦法去裝食物雅各布再問,易風這傢伙跟尚小南擠眉弄眼,說是灣仔基地有個富朋友
既然聽了這話烏不圖都微笑不語,雅各布也就懶得再問,任由易風去折騰了
又是一片夜幕,易風和尚小南躺在酒店大廳的大理石地面上,昂著頭數天上的星星
倆人在等待,等著月亮行到中天,就可以乘船離島了,易風的腦袋裡只剩下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
肥劉,好傢伙,易風一想到他渾身的肥肉膘,就有些小期待這傢伙現在還能吃成這副熊樣,油水肯定足的很
何況這傢伙還敢威脅易風要對付家人,真扯淡這簡直是跟閻王爺比命長,非逼著判官改生死簿
易風仰頭看了一眼樓上正睡著的家人,一想到那頭肥豬,露出了一絲冷笑
「啊」
突然,一聲女子的慘叫從饅頭山的東南方向傳出來,隨後饅頭山的山門位置便有急促的竹哨嗚咽聲傳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易風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尚小南也爬起來,隨即酒店裡有火光閃現,之後就是拖沓的跑動聲
「剛才是王嬸壞了,八成是那幫外來者摸上來了」尚小南辨識了一下女子慘叫聲的方位,趕緊摸槍
說話間,烏不圖和瘸著腿猛跑的雅各布已經帶著一幫人衝到了大廳
「外來者?怎麼不早說」易風一聽嚇了一跳,下午只顧了清理房間了,也沒人跟他提這事兒
「他們的人數、裝備?」易風急促的詢問道
「總共19個,沒槍,原先住在山下的村子裡」雅各布回答道
「外面放哨的人有幾個?」烏不圖問
「加上剛才的王嬸,共5個」尚小南回答道
「小南,吹哨子,讓咱們的人回來,大家都守在酒店裡,免得黑燈瞎火的誤傷」易風吩咐完,從尚小南的步槍上把刺刀取下來,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酒店外的樹林裡
烏不圖一揮手,所有人都散到了大廳的各個角落裡,而宋佳正把僅剩的子彈分配給大家
冷月的彎鉤,如同死神的鐮刀利刃,懸在半空,而夜依舊深沉
婉轉悠揚的嗚咽聲在墓島上方呼嘯而過,以至於極遠處的陸地上,聞聽墓島哭聲的人們不得不摀住了耳朵,在夜風中顫抖
隨即,四聲同樣的竹哨嗚咽聲幾乎在饅頭山的四角同時響起,聽聲音,有人正隨著哨音急促的向著酒店的方向飛奔
易風,像一隻黑色的獵豹攀附在一棵樹冠上,手中刺刀被一塊黑布包裹著,攏在袖中
本來他搞了一件黑色的披風留著登陸灣仔基地用,沒想到卻提前派上了用場
一陣落葉的窸窣踩踏聲過後,一個瘦弱的身影從易風的腳下跑過,背上的步槍顯得那麼沉重巨大,還不停地拍打著她的小屁股
易風知道,這不過是個女孩,而且明顯是放哨的孩子,也就不再理會,而是緊盯著不遠處嘈雜的腳步聲
有人過來了,而且人數不少於十人,易風從腳步聲對來人做了大體的判斷,隨即披風一遮,隱匿在了樹葉之間
「孟波,他們發現我們了,怎麼辦?」一個聲音漸行漸近
「怎麼辦,好不容易爬上來,能怎麼辦,搶他們」另一個聲音傳過來
「可他們有槍」第三個聲音聲音有些發顫
「有個屁,兩天前我在山下誆那個放哨的小女孩,說子彈今天全收走去換糧食去了,你沒見船回來了嗎?」叫孟波的傢伙有些小得意
「沒錯,我都聞到山上的肉香了,剛才打死的那個娘們背的也是支空槍」第四個傢伙語氣中全是喜悅
「兄弟們,我都打聽清楚了,全是老人孩子衝過去,搶了他們就有肉吃」孟波發一聲喊,這幫傢伙乾脆大叫大嚷的給自己壯著膽兒,從易風腳下衝了過來
眼瞅著最後一個人經過,易風像一隻大鳥一樣,從樹冠上一躍而下
「噗」一聲銳器穿透的細微聲響,易風像狸貓一樣悄無聲息的落在那人的身後,左手捂嘴,右手出刺刀,瞬間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之後,易風把屍身一丟,腳尖一勾,輕輕放在地上,向前緊跟兩步,墜在了整個隊伍的最後
風吹起樹葉,帶起一陣蕭瑟,熱血沸騰的入侵者們沒有人想起回頭看看是誰跟在自己的身後
他們的眼中只有蹲在前方的黑黝黝酒店,香氣撲鼻的食物,當然還有吃飽後的娛樂活動
島上有幾個少婦,還有幾個小女孩身材著實不錯,這幫每天躲在村落裡向山上觀望的入侵者們淫心慾火早就急不可耐的升騰起來了
沒有人知道死神就在他們身後,正不停地揮舞鐮刀
「呼」一個火把突然在酒店的大廳裡點亮了
眼看要衝進去的孟波一夥立馬停住了腳步,直勾勾的盯著大廳門口站著的兩個高大身影
舉著火把的是雅各布,而在火光下負手而立的正是一臉威嚴的烏不圖
「以所立之處為界,進一步必死,退一步可活」
烏不圖老將軍的聲音,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兄弟們,看到沒,只有這兩個老傢伙撐門面,衝啊」顯然老將軍網開一面的慈悲心並無人理會,孟波高舉著砍柴刀嘶喊著
「衝啊」…「衝啊」…
結果孟波只聽到自己左右兩個弟兄的應和聲,孤零零的就像兩個嬰兒在啼哭
仨傢伙一起抬起腿,卻都沒敢往前衝,不約而同的回頭找自己的大部隊,結果一個個失魂落魄,寒氣從腦門直竄到屁眼
「人呢?」左邊傢伙有點結巴
「不見了」右邊的一個上下牙打顫
「哇塞,好嚇人啊,快看啊」孟波身後,一個人影跟著仨人一起回頭,伸手指著來路,誇張的呼喊
孟波趕緊看身後的來路,慘白的月光下,一條條蜷縮的人體黑影,橫七豎八的躺了一路,一直蔓延到腳下
「死了?」孟波轉身一摸距離最近的一個傢伙,之後就嚇的神經病似的舉著砍刀左顧右看
也顧不上火把下的兩個老頭了,孟波四個人背靠背縮成一團,舉著手裡的長短不一的刀具棍棒,腳步凌亂,四處搜尋那個看不見的殺手
「你是誰?」孟波一扭頭,剛好看到擠在自己左邊的半邊人臉,慘白的月光和忽明忽暗的火把,顯出一張年輕而陌生的臉
「易風」對方答道
「哦」孟波隨口應了一句,沒做他想
「我的媽呀」突然,三個傢伙同時發一聲喊,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四散開去
仨傢伙終於想明白了,正背靠背的這位仁兄,他們壓根兒就不認識
「你們覺悟了嗎?」披著黑披風的易風,在月光下好整以暇的擦拭著那把鮮血滴瀝的軍用刺刀
「覺悟了,我們真的覺悟了」孟波看看來路擺了一路的死屍,又看看那把血紅的刺刀,早就靈魂出竅
「晚了」
自從知道尚小南稱為王嬸的婦女喪命,易風就動了殺機,這一路悄無聲息的掩殺過來,獨獨留下這三個傢伙,就是要讓他們死個明白,讓他們後悔,讓他們恐懼
黑色的身影快若疾風閃電,站在烏不圖身後的尚小南只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黑色三角框,隨後三角框的三個頂點就塌陷了下去
孟波三個人,一個個雙手捂著正咕咕噴血冒氣的喉嚨,痛苦的癱倒下去,漸漸消散的眼眸中只剩下一隻大手握著的紅色利刃在眼前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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