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亡命紅花第二十五章再相見
「煉文叔,吃酒不?」
「不喝,我酒品不好,喝多了會發瘋」
「喝點嘛,你看老師都喝了」
「你老師是女土匪加女鬼酒,我哪裡敢和她比」
「那好,文叔你吃串串,多吃點」
「好」
自從小飛幫夏湘雨劫了那個黑心包工頭之後,每一天,夏湘雨等我發完小廣告,都拉我回去她家裡吃飯。
聽小飛報告說,那天他在幫忙望風,夏湘雨這個女土匪,從銀行跟蹤著那個黑心包工頭,在一個小區轉角里,假裝問路,從後面把那黑心包工頭電擊了一下,結果沒電暈,那個黑心包工頭只是本能受驚地彈了開來,轉身就抓扯住了夏湘雨的衣服喊抓賊,後來他看見不對,才衝過去一棍把那個包工頭敲暈了過去,最後夏湘雨搶了那筆錢,分了他五萬,上交給了公司。
夏湘雨在石排鎮比較偏遠的小村莊裡,租了一間瓦房大院,大院裡,住著一大群孝子。
夏湘雨跟我說,她原來是一名教師,從某師範學校畢業後,就回到貴州某山區的窮家鄉裡教書,那個地方很窮,但也總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家鄉,整個學校就一間房子,只有她一個老師,泥墜起來的房子最後給大水沖走了,她打了很多報告上去,一年過去了,都沒人管,村裡的孝子也上不了學,最後,她作出了一個很大膽而前衛的決定,悄悄地帶領著她全校的學生走出了大山,來到了南方這大都市裡拚命賺錢,準備籌錢回去建校……
那天,裝死給我踢了一腳屁股的孝子,叫童二娃,現在天天給我獻慇勤,每天我在那吃飯的時候,他都給我夾這夾那的,死小鬼特別的機靈。
其實,他們那裡的飯菜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不是買幾樣青菜和肉絲回來那幾個孝子一起動手做的,就是在街上買點肉丸串串之類的,湊和著就一餐。
夏湘雨做飯的手藝也很一般般,還比不上王遠楠的西紅柿炒蛋。
夏湘雨醉眼撫媚地望著我,問:「煉文,問你個事,你真的不知道你介紹過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吃著串串,搖頭說:「他是我在發小廣告的路上一次偶然碰上的,受傷很嚴重,我送了他去醫院」
夏湘雨看著我,慢慢地說:「他說他叫小飛」
「哦」我應了一句,繼續啃著手中串串。
「他說他是紅花會公子文的直屬手下」夏湘雨繼續盯著我說。
「哦」我又隨口應了一句。
「你不驚訝?」夏湘雨問。
我抬起頭,望著她,問:「我幹嘛要驚訝?」
「紅花會哦公子文哦」夏湘雨兩眼直望向著我誇張地說。
「呃……」我把竹籤往桌面上一放,擦拭了一下嘴巴,望向她大裂裂地說:「紅花會有什麼好驚訝的,不就是紅花會嘛」
夏湘雨沉靜了一會,最後,她緊盯著我問:「煉文,你是不是也是紅花會人的,是不是也是公子文的直屬手下?」
「啊」
「啊」
第一個啊是我發出來的,第二個啊是遞給我串串的童二娃。
這時,童二娃兩眼放光地盯著我,開口就叫:「文叔你真的是紅花會的?那文叔你能不能叫紅花會幫我們審判劉二黑他們,我們都快給他們欺負死了」
劉二黑這個名字,我來這裡吃飯的時候,童二娃這群孝子經常跟我說起,說他是超市廣場附近混的一個徐混頭子,經常要收他們在廣場賣花賣旗之類的保護費,還有好幾次,那個劉二黑威逼夏湘雨做他的女朋友,不從以後就不要在廣場那邊賣花了……
「這……」我看著他們一群人期盼的目光,心裡一驚,扭頭移開他們的視線,自嘲笑著說:「瞎說什麼呢,如果我是紅花會公子文的直屬手下,還用得著發小廣告一個月掙那1500塊錢不到嗎?」
夏湘雨聽了我這話,低下頭,輕輕地說:「傳聞中,紅花會的人,隱身於各行各業中,只有出任務了,才高調地挺身而出。」
我望著她這個樣子,想了想,輕輕地開口問:「你怎麼對紅花會那麼感興趣,難道你想加入紅花會?」
「不」夏湘雨搖了搖頭,兩眼出神地說道:「我想認識一下那個叫公子文的,我想見識一下,那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才可以這樣迅速地在這亂世中創出這樣傳奇的幫會」
「呵呵」我又拿起一個串串,啃了起來,隨意說:「也許他只是一個可憐之人,也許他是個猥瑣的大叔,也許他是一個欺師滅祖的大壞蛋
「啪」
夏湘雨忽然一拍桌子,兩眼通紅地盯著我,吼:「混蛋,你不可以這樣說他,你不瞭解他那遠大的胸懷,你個發小廣告的,就算你是他手下,你有什麼權力說他」
「這……」我忽然給夏湘雨這樣盯著罵,心裡有點發懵:慘了,這女土匪酒品也不好
「文叔」童二娃這時,悄悄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角,說:「老師最欣賞的就是公子文,她常教育我們說,做男人,就要像有公子文這種胸懷天下,擁有自己的理想,只要大家都有這種胸懷與理想,這個世間不可以會不好。所以,你不要惹她生氣,跟她吵這個了,好嗎?」
我轉過頭,奇怪地望著身邊醉眼迷霧的夏湘雨。
夏湘雨真的醉了,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吐著酒氣,喃喃說道:「你不知道,他很神秘,也很完美,他的每一次出現,就打倒一次石排叫得最凶的老大,名聲就響亮一次,清理飛機,他的名氣開始響起;橫掃鬍鬚五,你再一次像世間證明他有這個能力;掃掉東北幫駐點,他證明了他的決心和無所畏懼;對抗公安局,他展現了大義與誰也不可擋的局勢。一次次的出現打倒那些平日叫喊最大聲的對手,一次次地低調消失不見,每一次,他的靈魂形象,都會在人們中那得到昇華,最終,他一飛沖天,站在那讓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但我知道,他肯定是一個很苦命的人,他能站在那個飄渺的雲端上,必定是在下面的底層裡,比任何人都吃了更多無盡的苦。只有真正的卑微過,才懂得高尚……」
「二娃」我招了招手,說:「拿瓶酒來,我要跟你老師喝一杯」……
夜晚,我躺在小半山的床上,想著這差不多一年半來所發生的事,久久不能入睡。
「啪啪」
「豆子,睡了沒有,電話」王遠楠敲了敲我的門,喊我。
我睜開眼,躺在床上沒有起來,開聲喊:「是誰啊,如果是那個找發小廣告酗子的,你幫我把它掛掉算了」
「是大壯的,他那邊好像出了點事」王遠楠在門外面喊。
什麼?
我一聽,忙翻身起了床走了出去。
大壯搞什麼了,今晚不是叫他去弄劉二黑那群徐混嗎,能出什麼事?
「喂什麼事」我走到廳,拿起電話,語氣不善地喊。
「土豆哥,我們回來時,給人跟蹤了,怎麼辦?」朱大壯在那邊也喊道。
「cāo」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有點煩躁地吼道:「你tmd傻x啊,這還要我教你啊,像以前那樣,能擺脫就擺脫,擺脫不了,就打回去,把人全綁了,丟在一個角落就回來」
「可是……」朱大壯給我這麼一罵,小心地開口準備說道。
「可是你媽啊,這點事你都抓不住主意,你怎麼做人家老大的啊」我不給朱大壯說話的機會,又吼了他一句。
「可是,她是想想啊」朱大壯那邊接著快速地說道。
「想什麼想啊」我接著想繼續罵那小子,忽然感覺不對,忙問:「什麼想想?」
「土豆哥」朱大壯在那邊呼了一口氣,說道:「跟蹤我們的人,是高想想,要不要把她綁了丟在路邊」
「啊,高想想」我立即跳了起來,高聲喊道:「你mb的,你在哪裡,什麼都不准動,你敢動一下她,我tmd抽死你」……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再相見,歲月劃開了那些流年。
自從上次離別後,我有一年半沒有見過高想想了,我行色匆匆趕過去朱大壯說的那個小樹林,我一眼就認出了高想想。
她瘦了。
以前記憶中那嬰兒肥的臉蛋,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她的身子依偎在一根小樹旁,衣衫陳舊略有凌亂,小手緊握小樹幹,沒化妝的臉顯得很憔悴,大大的黑眼袋,兩隻眼皮彼倦地支撐著,神情緊張地盯著不遠處朱大壯他們一夥人。
我心裡一疼。
揮了揮手,讓朱大壯他們走了。
我輕輕地走了過去,走到了她的面前,沙啞地說:「你怎麼來了」
「啊~~~~」
高想想看見了我,用力地狂搖了一下她身邊的小樹苗,撕開嗓子大喊了一下。
接著,她衝了過來,用力推了我一下,指著我罵道:「混蛋,你終於肯出現了嗎」
「我……」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當初,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當我決定了再也不聯繫她的時候,我知道,這對於我和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我親手種下的傷害。
「你怎麼可以這樣」高想想指著我的鼻子怒吼,眼淚就一滴一滴如線地掉了下來,喊:「你的手機怎麼一直是關機,你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就走了,你當我是什麼,我從哈爾濱高高興興地回來找你,你卻失蹤了」
我一看到她哭了,忙走過去接著她的手,輕聲說:「不是這樣的,想想,那時候情況緊急……」
「什麼情況緊急?」高想想甩開我的手,指著我繼續吼罵:「情況緊急你就可以一聲不響地不要我了嗎?混蛋你知道這一年半來,我找你找得多苦嗎?我在廣州,看到你那個空空的房子,我問遍了所有認識的人,我去了大山辦事處,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我以為你死了呢,混蛋最後我又回到了大山,問了小魚,問了你爸媽,問了你大伯,問了你三姑……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去了哪裡,你就算是死了,總得有條屍體吧,混蛋為了找你,我的網店關了門,我花光了所有的錢,我走遍了所有我們去過的地方,但沒有一次可以找得到你。最後,我聽說你是來了東莞,我來了,我天天在這些小鎮上遊走,我就是期望,能在你可能在的城市裡,在街上,偶然碰得到你,我的包給飛車黨搶了,我的手機給小偷偷了,我的錢花光了,我給人欺負了,但你在哪裡啊,混蛋」
高想想說著說著,眼淚又一次的湧出,滴滴嗒嗒地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慌忙地伸手緊抱著她,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呼,想想,對不起」
「嗚嗚」高想想的身體掙扎了一下,接著也伸手抱緊了我,動情地說:「混蛋,我恨你」
我緊緊地抱著她,閉著眼睛,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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