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之所以失態,那是因為他與陳定同屬副統領,這一巴掌,感同身受。他也是猝不及防啊,若是周建的這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當真是顏面無光啊。
宿衛們為什麼失態?那是因為作為部眾,他們非常的清楚陳定的能耐,陳定的殺性。
曾經出手格殺掉了一個築基期十層的縮地成寸而名揚天下,與虎魄霸行的花平齊名,是大周朝境內,一等一的築基期修士,高高在上啊。如此實力,周建居然也下的去手?
相比於花平與宿衛們,趙鳳兒的心情要更加急躁一些,這傻弟弟,忍忍就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啊,忍一步海闊天空了,等將來找回來就好了,為什麼要如此,如此啊。
若是陳定動怒,揮手反擊,你又沒有母親保護,周王又不喜歡你,你還不被打個半死啊?
趙鳳兒一臉的緊張,緊接著銀牙暗咬,就想衝上去攔在周建的面前。趙鳳兒一動,周建就感覺到了,隨手使了個手勢,讓趙鳳兒停下。
趙鳳兒貝此猶豫了一下,卻是沒有再上前,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周建的這個手勢的時候,趙鳳兒就不擔心了。
阻止了趙鳳兒之後,周建一雙目光仍然死死的看著陳定,渾身上下的殺氣,鋪天蓋地,彷彿要席捲天地一般,卻是不減反增了。
在周建的目光下,陳定的神色變化,被周建看的一清二楚。只見陳定在片刻後,反應了過來。
周建所看到的是一雙暴怒的眼神,彷彿一瞬間就要把他撕成碎片。說的也是,被練氣期二層的傢伙打了,對於任何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恥辱,尤其是陳定修為雖然在築基期六層而己,不過真正戰鬥力卻是直衝花平,屬於大周國頂尖的築基期修士之一—。
這一巴掌,打在陳定的臉上並不多疼痛,但是羞辱感,卻是更甚於疼痛百倍。周建所看到的暴怒的眼神,就是陳定心中羞辱的體現。
這一雙暴怒的眼神,讓周建的彷彿身處在狂風駭浪之中的一隻扁舟,彷彿隨時都會被狂風掀起,會被駭浪掀翻。
那一瞬間,周建預感到了自己的渺小,真正的體會到了築基期與練氣期修士之間的差剔,那是實力的體現。一般人難以跨越,同時周建也知道他現在非常的危險,陳定不會殺了他,但是難保不會反而羞辱他。
但是周建己經豁出去了,今天一席話,不吐不快,除非讓他死,否則實在是難以下嚥。
「知道寡人為何掌捆於你嗎?不是為了寡人,而是為了那兩萬百姓。你們不是因為忌憚寡人的成長,才會如此……怠寡人的命令嗎?告訴你們,寡人還會變得更強壯,遲早一天要取了你們的性命,以正軍法。
有種的,你們現在就動手殺了寡人,寡人就站在這裡,讓你們殺。」心中怒氣難平,周建也是豁出去了,彷彿是沒有看到陳定那吃人的目光一般,語出如劍,不留退路,咄咄逼人。
隨著周建的話一寧字的說出,周建身上的氣勢更加的強盛了。陳定的氣勢不強嗎?築基期修士,捏死練氣期修士彷彿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的容易,強,強的讓人頭皮發麻。
但是周建的氣勢卻是更強,以贏弱之軀,散發出來的隆隆威勢,彷彿驚天駭浪,全面的欺壓向陳定。
旁邊的花平面色微微一變,好個王太子,當真是怒極了,這一番話說出,等於是與他們撕破了面皮,從今往後,雙方形同陌路。
不過也好,撕破了臉皮之後,也是好處多多,這王太子怕再也不會對他們指手畫腳,讓他們去做這個、,去做那個了。
至於周建的威脅,花平就當做是沒聽見了。周建的底牌己經亮出,還能有什麼底牌?要殺他們二人,除非有更強的底牌才行。
花平都是面色微微一變,更別說陳定了,陳定往常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巨峰,厚重如海,沉默如金。還有陳定那木訥的眼神,讓陳定總體給人的感覺,有些不正常。
而今日,陳定卻是形象大變,雙目爆射出了無匹的怒火,雙拳死死的握在一起,全身真無鼓蕩。
「辟里啪啦。」因為真無激烈衝撞,發出了一聲聲辟里啪啦的聲音,彷彿一聲聲霹靂,氣勢驚人。
周建不為所動,反而再次踏前了一步,這一步,幾乎就像是導火索一般,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
陳定身上的氣機越發的高漲了,真無鼓蕩,衣袖翻飛,渾身上下殺氣四溢,彷彿下一刻就要把周建撕成碎片一般。
這讓趙鳳兒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了,非常擔心陳定會暴起傷人。花平眉頭一皺,雖然他同情陳定受辱,對於周建的己正軍法不以為然。但是畢竟他們有任務在身,不好殺了這張狂之徒。想著,花平深呼吸了—口與,打算上前勸住。
「哼。」就在這時,陳定發出了一聲冷哼,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收斂,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雖然陳定似乎是隱下了這一次的怒火,但是可以看出,陳定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甚至於身軀都在顫抖,這是含恨而去,怕是自己忍不住出手,動手剷除了周建,而轉身就走。
有道是英雄氣短,陳定是萬萬不能動手與周建廝殺的。
「太子殿下好自為之。」花平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舉拳對著周建一拜,隨即招呼了宿衛們一聲,也是退下了。
只瞬息間,這前院內只剩下了周建與趙鳳兒二人。
「建弟,你怎麼這麼傻,一時忍讓有何方。現在不僅激怒了陳定,而放下了話,他們必定是更加警覺的。」見此趙鳳兒心下鬆了一口氣,連忙來到了周建的旁邊,關切且埋怨道。
「一城之主,一國之君,連自己的百姓都護衛不住,那還做什麼城主,國君?衛小玉斬寡人數十將士,寡人悍而殺之,不計後果。對於此人也是一樣,若是寡人現在有兵有將,早就動手剷除了他,連打罵都免了。」周建心中一口氣,雖然洩了大半,但仍然郁氣難平,眼中寒芒爆閃,說道。
這一聲掌捆,這一聲打罵,周建彷彿是開了口子的堤壩一般,止都止不住了。
周建城府很深,要不然也不至於十餘年幽禁宮中,仍然是孜孜不倦,練習鐵砂掌,照料妹妹,見到周風的時候,仍然是心平氣和。
而現在卻是如此,可見心中暴怒。前方將士身死以捍衛海昏,此獠身為大將,卻作壁上觀,不打,不罵,實在是難洩心頭之惡氣。
想起了數十將士血染城頭,周建的心情又變得非常的糟糕。雖然衛小玉己死,人死恨消,但死去的將士,卻是再也挽回不來了。
「煩姐姐去給寡人準備喪服,寡人要親臨祭莫數十將士,悼念亡靈。」周建發出了一聲歎息,蕭索道。
「嗯。」見剛才氣勢凌然,豁出性命,為全城百姓痛罵陳定,那氣勢驚天,宛若雄中之君的周建,此刻卻是蕭索無匹,為數十將士而傷感。趙鳳兒略是心疼,想勸說,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己經為他們報仇了。
但卻開不了這個口,於是只得柔柔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斬殺了衛小玉這張狂的**之後,周建與陳定,花平的衝突只在府中發生,並不顯眼,然而整個海昏城卻是己經炸開鍋了。
城南,也就是衛小玉衝入,並斬殺了誓守周建之命,守護海昏的巡軍數十將士的地方。
此刻,城門下那成了小河一般的血跡已經被沖刷一空了,屍體也己經被段浩親自收斂了。
取而代之的是城門外,數十口棺槨。棺槨漆黑,裡邊躺著守衛海昏而亡的數十巡軍將士,將士的們頭顱己經被縫合上了,但是他們的雙目仍然圓睜,望向天際。
城門上,女牆下方,掛著一顆頭顱,這顆頭顱正是衛小玉。來時威風赫赫,殺數十巡軍將士,騰空而入。出來的時候,只餘一顆頭顱。
披頭散髮,取了腦漿,以石灰侵之,慘白如厲鬼。
城門前,有段浩,以及夏河,陳射等城中官吏,還有吳山,諸海等九健將。
段浩等人的臉上固然悲慼,吳山,諸海九健將也並不差到哪裡去,他們獲得消息要比段浩晚,甚至是沒有趕得上衛小玉被殺的一幕。
而今只能立足此地,憑弔巡軍將士。
「哎,諸位為城而亡,壯烈。而今大王殺賊子,為諸位報仇。我聞諸位怒目而亡,只為看一眼這賊子下場。特異為你們懸棺在此,看看哪,看看此獠是什麼下場。」先是歎息,緊接著,段浩一指城頭上,衛小玉的頭顱,言語激烈道。
激烈的言語之後,段浩忽然又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歎息連連。
「人死恨消,諸位安息走好。」段浩退後了一步,深深的對著數十巡軍舉拳行禮。
「諸位安息。」
夏河,陳射,吳山,諸海等人也歎息了一聲,隨同段浩行禮。
「大人。」這時,有小吏取了酒水,遞給段浩。段浩伸手接過,灑酒在地。之後,段浩又親自上前,一一為將士們合上眼睛,算是死亦瞑目了。
緊接著,有士卒上前一一蓋棺。
「搭建起大棚,為將士們遮風擋雨,並派人日夜巡視,膽敢褻瀆者,殺無赦。七日後,大王親自為將士們發喪。」緊接著段浩下令道,聲色俱厲。
「諾。」
將士們齊齊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