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靈兒抬頭,掃了女人一眼,並沒有為她的艷色而有什麼動容,只是不經意的說道:「我不認識你,爸爸說,不要與陌生人說話,他們有可能是人販子。」
席驚暮心裡一愣,我有教過她這樣的話麼?好像不記得了。
「嘻嘻,姐姐不是壞人,你不要怕------」也許是以前無往不利的優勢,被這一下子打掉了,冷心玫尷尬的笑了笑,在她的記憶中,她可是大小通吃的,眼前這個小女孩,對她竟然如此的疏離。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兩個枯瘦的老人,正蹣跚的向著他們走來,兩個老人年紀很大了,步伐似乎不太穩健,這會兒兩人各持一根青色的竹杖,走在兩排座位中間的通道上。
也許是兩人的老態讓人不敢阻攔,也許是兩人身上自有一股氣勢讓人不敢靠近,兩個老人,卻是用青竹杖當探路棍,緩慢而又輕快的走到了兩人的右側,然後在走道另一側的兩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席驚暮依舊的昏昏欲睡,席靈兒依舊把手中的遊戲機玩得不亦樂乎,但是兩人眼前的男女卻是大驚失色,連坐在那裡都不太安份,手握成拳,繃緊暴出青筋,似乎是準備暴起出手,也似乎在準備趁機逃走。
「丫頭,把卵石交出來吧,能讓我們青杖雙叟一直追到這裡,你們已經很了不起了,你青盟越界了。」
另一個老人也說道:「離下個站還有半個小時,所以你們還有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我想長槍應該是幫不上你們了,小丫頭,還有識趣一點,把東西交出來吧,我北虎堂,並沒有想與青盟為敵。」
兩人心裡一驚,沒有想到後援的事也沒有逃過對方的眼睛,只要再等半個小時,他們的組長長槍就會在下個站接應他們,只要組長在,這兩個老叟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可惜,這兩個老傢伙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冷心玫冷眸一掃,冷聲的喝道:「這本是無主之物,並不是你們北虎堂的,兩位也是鼎鼎大名的前輩,如此出手搶後輩手裡的東西,不怕被人罵作無恥麼?」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可惜老夫沒有興趣與你爭辯,提醒你一句,你還有七分鐘考慮。」兩個老叟長得很相似,連說話的聲音也讓人不太容易分辨。
「我掩護,你走!」男人終於開口,人立刻站起來,手裡多了一柄鋒利的兩尺長刀,真是看不出來,他身上竟然藏著這樣的利器。
又一個老叟開口了,聲音有些冷漠:「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都給我躺下來吧!」
然後兩個老人動了,與剛才他們走路過來的時候完全不同,兩人身形既快又穩,手中的青杖一揮,道道虛影就已經把冷心玫的去路擋住了,而另個老叟,更是與年青男人的刀拼在了一起。
而席驚暮突然的睜開了眸子,眼裡的精光一閃而逝,真是沒有想到,在這簡陋的火車上,竟然可以碰上青盟與北虎堂的人,八年不見,想來他們都發展得不錯吧!
此刻他們竟然為了所謂的卵石而爭鬥,看樣子有些東西,還真是變得與以前不太一樣了,在席驚暮的記憶中,青盟的柳風華與北虎堂的北傲天,關係一向不錯的。
兩個年青人果然不是兩老叟的對手,被步步逼退,特別是那持刀的男人,被青杖擊中了好幾下,這會兒一手持刀,一手捂著胸口,嘴裡狂噴出一縷血水,一臉的血狀,戾氣滿佈。
「柳洛,快退!」冷心玫驚聲叫著,可是自己被一叟纏著,無力救援,若不是這裡空間狹窄,青杖的威力無法盡量的發揮,她怕也受傷了,常聞北虎堂五色竹老威名遠播,現在看來,的確是名不虛傳,眼前的青杖兄弟就強大無比。
「啪」的一聲,青杖真氣凝聚,擊中在柳洛的背部,又讓他傷上加傷。
冷心玫又急又無奈,嘶聲的吼道:「你們想要卵石,做夢,我們得不到,你們也別想得到。」說著,手往懷裡一掏,一塊乳白色,散發著白色霧氣的石頭出現在她的手裡。
「卵石,老二,攔住她,不要毀了。」
冷心玫這會兒只想自救,特別是柳洛,可是盟主的兒子,千萬不能有事的,失去了卵石還有機會再搶,但是若柳洛出了什麼意外,那就真的是沒有後悔藥吃了。
「想要卵石,給你!」
卵石一拋,卻不是拋給老叟,而是朝著列車的窗戶扔了出去。
在冷心玫的想法中,卵石一拋開,兩個老傢伙就會跳車去尋找,鐵定不會與他們糾纏的。
可惜,她有些失算了,一隻手,突然的在空中出現,然後那塊卵石,就落在了席靈兒的手裡,席驚暮對這種事沒有興趣,但沒有想到,卻被女兒攔下來了。
「爸,這石頭好漂亮,我想用它來磨製一串手鏈,好不好?」
席驚暮有些無語,這可是天石,雖然他沒有細看,也知道它的價值,何況以兩方的爭鬥,這可不僅僅是天石這麼簡單,用這麼大的天石來做手鏈,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女兒的要求,還有這麼嬌聲的語氣,他又怎麼能拒絕。
「如果喜歡,那就留著吧,等回去了,就做一串手鏈。」
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兩個老叟臉黑了,而冷心玫與柳洛卻是感覺到牙疼,這對可憐的父女倆,究竟知不知道他們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拿去做一串手鏈,他們還真是敢想敢說了。
「小妹妹,這石頭不是什麼好東西,會惹麻煩的,快從窗戶扔出去。」
「小丫頭,謝謝你撿到爺爺的石頭,如果你想要手鏈,等下下車了,我給你買條最好的,可以任你挑選,快把石頭還給爺爺。」老叟也開口,眸子瞇了起來,有種戾氣,顯得很危險,給四周的人一種很沉重的壓力。
但是偏偏這對父女倆沒有感覺到,小女孩把遊戲機放在了一旁,卻是專心致致的研究這塊石頭來,用手細細的摸摸,然後再用手指敲了一敲,還不行,就把石頭往桌上敲了,嘴裡還嘀咕著:「這是什麼破玩意,怎麼敲都敲不破呢?」
四人的心都在滴血,可千萬不要敲破了。
而農夫卻依然靠在皮椅上,很悠閒的閉眸休息著,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事。
兩個老叟忍不住了,兩人四眸一對,一人攔著冷心玫與柳洛,一人卻是如電般的刺出青杖,他們倒沒有想著傷害那個小丫頭,只想拿回卵石,眼看時間就要到了,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
雖然他們並不怕長槍,但要糾纏起來,怕是沒完沒了了。
一隻手,伸了出來,在那虛影中,橫著抓住了竹杖,下一刻「啪」的一聲,刺出的青竹杖竟然斷了,如此韌性十足的青竹杖,竟然在這農夫一抓之中,斷成了兩截,不要說冷心玫兩人沒有想到,就算是青竹杖的主人,也沒有想到。
這種北方嚴寒冰谷裡出產的青竹,極為稀少,而且還經過四四一十六套工序製作成青竹杖,就算是一般的刀劍,也是斬不斷的,此刻卻這般容易的斷在兩人的面前。
這突然的變化,讓老叟連退兩步,他似乎感受到一種沉重的壓力,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另一個老叟也顧不上冷心玫了,一轉身,戰意升騰,厲聲的問道:「恕老朽眼拙,不知閣人是何方高人,敢介入我北虎堂之事?」
能一手就折斷青竹杖的人,的確已經是高人了,老叟故意的點出北虎堂,就是給人一種壓力。
可惜,席驚暮讓他失望了,瞇著的眸子睜開,寒光一動,說道:「北虎堂算什麼東西,想知道我是誰,讓北傲天來問吧,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兩個老者一驚,那青竹杖被折的老者臉色急變,喝道:「敢直呼我北家主之名,辱我北虎堂之譽,不管你是誰,都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席驚暮的語氣太不友好了,北傲天在北方雄勢滔天,幾乎佔據了東北半邊天,這樣的人物,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漠視,這一刻,就像是北家與北虎堂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一怒之下,兩個老人出手了。
冷心玫與柳洛都沒有說話,這會兒他們卻是像兩個打醬油路過的,全然成了旁觀者,那冷心玫雖然性子冷冰,但這會兒卻是熱血沸騰,就憑這個男人敢說這幾句話,就絕對的成為了她心中的偶像。
她心裡很想知道,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父親,這個農夫一樣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雖然她出道才五年,但國家一般的高手都知道的,可是在她的記憶中,卻沒有眼前這樣一個模樣的高手存在。
散亂的頭髮,滿臉的鬍渣,還有那冷漠如刀的眸子,這樣強勢的人,不可能默默無聞的。
但她不認識,而且絕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