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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本人也頗為滿意,他今天這番表現,絕對是超水平發揮了,平日裡修煉之時,都沒有這般酣暢淋漓過。他雙掌微震,利用內力控制著那些懸浮著的寶劍,使其一一插回到了天機匣中。
「前輩,你考完了麼?」趙正擦了把汗,回頭面向不遠處的劍奴,笑吟吟地問道。
「考完了,你已經初步掌握了這門奇門御劍術,我也沒什麼能教你的了,從今以後,就要靠你自己的參悟跟摸索了,外人再難幫你。」劍奴點點頭道。
「多謝前輩傳授武功之恩。」
「趙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爺們兩個,該到分別的時刻了。當初我留在你身邊,主要是為了保護你這個子初劍的擁有者不受傷害,另外也是想多陪陪子初劍。現如今你已經成為了七重天武人,實力與我不相伯仲,以後也用不著我來保護你了。至於子初劍,我現在也能撒手放開了,我身為鑄劍師,以後還得挑戰更高的目標,鑄造出更好的寶劍,不能對子初劍戀戀不捨。」劍奴忽然正色道。
「前輩你要離開?」趙正一愣道。
「是的,我陪了你將近一年多,是時候回到鑄劍山莊了,畢竟那裡才是我的家。」劍奴承認道。
趙正心中頓生不捨之感,不過並未挽留劍奴,對方說得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管關係多麼好,人與人之間早晚也是要分開的。而且劍奴一向特立獨行,很少聽人勸告,就算挽留也是留不住的。
「前輩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沉默片刻後,趙正問道。
「東西我早就都收拾好了,消息也早就派人傳到了鑄劍山莊。大概一兩日內我就會動身。」劍奴答道。
「你走得這麼急?」
「我是個急性子,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就想早點去做。」劍奴邁步走到趙正面前,抬起乾瘦的手掌,輕拍了趙正的肩膀兩下。「我走之後,你好自為之,記得勤練奇門御劍術,不要偷懶。別看我用這門劍法的水準一般,其實那是我沒用好,這門中品劍法的威力遠比我施展出來的更大。很有潛力,將來定能幫到你。」
「前輩放心,不管你在與不在,我都會將這門劍法吃透。」趙正保證道。
「你從子初劍爭奪擂上技壓群芳,奪得了子初劍,是這柄劍唯一的主人。將來若是有你應付不了的人要搶奪你的子初劍。你可以來鑄劍山莊找我幫忙,我會管到底的。」
「多謝前輩。」
「子初劍是一柄好劍,距離極品也只有一步之遙而已。你以後要多多用子初劍去跟人交手,久而久之,很可能令得這柄劍有所突破,一躍成為極品寶劍。若是在我有生之年,看到子初劍成為極品寶劍。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我會用子初劍多多跟人交手的。」
「嗯,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別哭喪著臉了,我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要去黃泉路。今天讓任千秋弄一桌酒菜,我們爺們兩個好好喝一頓,算是為我餞行。」劍奴重展笑顏道。
「好,今天我們一醉方休,喝個痛快!」趙正笑著點頭道。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回到了朝陽居。讓任千秋做了頓豐盛的酒菜。眾人吃喝一番,算是為劍奴餞行,席間氣氛還算熱烈,並沒有太多的難捨情緒。
兩日之後,劍奴帶著行李。坐著馬車離開了泰山派,回往了鑄劍山莊。趙正等人將劍奴一路送出很遠才作罷,悻悻回到了泰山派。
劍奴走了之後,趙正並沒有變得清閒,反而有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擺在了他的面前。
一年以前,隱居在地下山洞的林清風曾經跟他做過一個約定,讓他在一年後再次前往地下山洞,為其收屍。林清風預知時日,認為自己命不久矣,大概活不過這一年了,想要讓趙正幫他入土為安。
對於這種約定,趙正極為看重,一直掐算著時間,再過三天,也就到約定的日期了,剛滿一年。當然了,他並不是巴望著林清風死掉,他也希望進入地下山洞之後,能夠看到活蹦亂跳的林清風,可是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小。
三天後,趙正依照約定,前往了那處地下山洞,將一塊大石挪開,緩步走了進去。
這裡面還跟一年前一樣,土地很是濕潤,有著一條地下小河蜿蜒流淌,山洞的盡頭,有著一塊面積頗大的山腹。
「前輩,你還好嗎?我來看你了。」趙正隔著老遠便揚聲喊道,接著靜待林清風的回應。
數息過去了,山腹中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顯得靜悄悄的。
趙正輕歎一聲,由此看來,林清風果然是去世了。他催動了五感,令得視力、聽力、嗅覺大幅提高,探查了一下山腹內的情況。從那山腹之內,飄出了淡淡的屍臭味,味道並不如何濃烈,若是不仔細去聞,倒還真聞不出來。
他雙目一凜,加快了腳步,一路衝進了山腹內,掃視了一下四周,一眼望見了正對面坐著的一具屍體。
屍體盤坐在地,皮肉相對完好,只是稍顯乾癟,沒有了活人的血色。屍骨的外貌,正跟林清風生前一模一樣。武林高手的身體素質遠遠超過常人,就算死了,屍體也能保存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太快腐化。現在這具屍體,除了臉色差了一點之外,到也跟林清風活著的時候沒什麼區別,並不是特別嚇人。
「唉,歲月不饒人,你老人家終究還是沒能擋得住歲月的消磨。」趙正看著對面那具屍體,輕歎了一聲,不由得感慨萬分。
一個人不管生前有著何等成就,擁有何等力量,終究會有死去的一天,可謂是是非成敗轉頭空。就連十一重天武人,也抵擋不住歲月的消磨與侵蝕。
趙正搖了搖頭。一路走到了林清風的屍體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還望前輩死後能夠得到安息。我會依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將你好好埋葬的。」趙正對著屍體喃喃道。
他盯著屍體看了一小會兒,默哀片刻,隨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周圍的山壁上。
在山壁上。刻著許許多多的人形圖案以及文字,正是石刻刀法跟石刻劍法的內容。
讓趙正稍感意外的是,石刻上的內容,與他一年前看到的內容似乎略有不同。當初他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並未仔細閱讀,但腦子裡也有著大致的印象。眼前這些石刻圖案。與他記憶中的樣子大相逕庭,很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趙正微微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石壁,尋找著不同之處。
現如今的石壁上,有著明顯的刮擦痕跡,就好像被人生生剝去了一片舊皮似的。所有的石刻圖案,全都刻在了這些嶄新的內層上面。除此之外,圖案的大小以及順序顯得十分規整,左手邊的石壁上刻著的都是劍法,右手邊的石壁上刻著的都是刀法,兩者間涇渭分明。幾乎每一個招式圖案,在旁邊都有著相應的文字註解。雖然文字晦澀了一點,但總比沒有好。
看這個樣子,就好像是林清風將石刻劍法與石刻刀法重新雕刻了一遍,將原來那些混亂的招式套路進行了排序註解,並去蕪存菁,剔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部分。現在周圍石壁上刻著的圖案工工整整,只要拓印下來就是兩本相當完善的武功秘籍。
這種改變對於趙正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好事,簡直就是林清風臨終前送給他的一件厚禮。看來林清風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為了將兩門武功明明白白地傳授給趙正。所以才會花費這麼大的心力,將兩門武功徹徹底底地整理了一遍。
「前輩,多謝了。」趙正看透此中關節後,頓生感激之情,回身衝著地上的屍體又一次鞠了個躬。以此來表達謝意與敬意。
之前林清風曾經叮囑過,死後不需要哦風光大葬,只要埋葬在這裡就可以了。趙正得遵從死者的心意,不能擅自違背。他在山腹內走了一圈,在中心處物色了一個好地方,拔出子初劍,動用劍氣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大坑。
坑挖好了,但他沒有急著將林清風埋進去,若是這樣草草埋掉,未免也太過簡陋了一些,有點對不起這樣一位世外高人。他決定為林清風蓋一處地下墓地,不求多麼氣派,至少也別太寒酸。
他離開了這處地下山洞,動用自身在泰山派的身份關係,向門內的土木堂討要了一口棺材、一塊墓碑以及一些石料。這件事情他是秘密進行的,只是跟土木堂的人打過招呼,並未跟其他任何人提起。
有了材料之後,他以一己之力開始動手建造墓地,僅用了小半天的時間,便將墓地給建好了。他在墓碑上刻出林清風的名字,將其深深地掩埋在墓地之前。事後,他又在墓地前燒了一些紙錢,雖說他是無神論者,可這種風俗環節總不能免。
等到徹底料理完林清風的後事,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他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石刻劍法跟石刻刀法上面,現在的他,已經有資格將這兩門武功佔為己有了。
趙正盤坐在林清風的墓地一側,微微皺著眉頭,凝目觀看著左手邊上刻著的石刻劍法。他主修劍法,自然對於劍法更加感興趣一些,只有在他劍法大成之後,他才會考慮去學習刀法。
石刻劍法!
這個名字略顯普通,可是內容卻一點不普通,劍法本身與劍法名稱完全是兩碼事。這門劍法之中的招式,跟石刻二字可沒有半點關係,一招一式獨具匠心,全都有著各自的特點,十分豐富全面,多姿多彩。
天河倒瀉,這一招是將大量的劍氣打向空中,接著控制這些劍氣重新落向地面,就好像九天懸河傾瀉而下。名動九天,這一招是將劍氣與聲波攻擊混合在一起,一劍刺出之後,殺傷範圍極大,就算劍氣傷不到人。聲波也會傷到人。劍山林立,這一招是將寶劍插入土地之中,讓劍氣通過土地傳導到四面八方,然後破土而出,形成一片劍氣叢林。讓敵人躲無可躲,防不勝防。萬影藏凶,這招是一舉刺出無數道劍氣,但是大部分劍氣都是虛招,只有一招是實招,用無數招虛招做為掩護。藏住真正的實招,虛虛實實之間暗藏殺機。
這些招式可以說一個比一個強橫,精妙而又不失威力,將劍法詮釋到了極致。林清風博采眾長,耗盡晚年所有的心血,這才創造出這麼一門劍法。威力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算起來,趙正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學習到極品劍法,這門劍法的威力,遠遠超過他之前所學的劍法。無論是摩訶劍法、白馬劍法亦或者他剛剛學到的奇門御劍術,都無法與之相比。
對於這門石刻劍法,趙正非常滿意,挑不出任何瑕疵。能學到這麼一門強橫的劍法,是他的運氣。不過,讓他十分鬱悶的是,這門劍法對於學習者的要求十分之高,七重天武人根本沒法學習,只有到了八重天才能開始學習,到了九重天才能施展出一半左右的劍法,十重天以上才能徹底發揮出這門劍法的真正威力!
現在的他實力太過不濟,就算得到了這門石刻劍法,也沒實力去學習。只能幹眼饞。至於那門石刻刀法,也是如此,同樣只有到了八重天才勉強有資格學習。
「看來只能等到八重天以後,再打這門劍法的主意了。」趙正苦笑一下,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暫時按下了學習這門劍法的火熱念頭。他取出了備在身上的紙筆,將周圍刻著的兩門武功全都寫了下來,製成了兩本簡易的秘籍。
安葬好了林清風,獲得了兩門珍貴萬分的極品武學,趙正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接下來就該去做下一件事了。
相比之下,他要做的下一件事,甚至要比安葬林清風更加重要,正是他來到泰山派的主要目的之一。
接下來,他要將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的主要矛盾徹底解決,破掉八年之前那個懸而未決的案件,將一切謎團揭開,並公諸於眾。這樣一來,三刀宗就再也沒辦法拿這件事當成進攻泰山派的借口了。
凡是都得講究出師有名,三刀宗正是因為仗著老宗主被泰山派所殺這個借口,所以才能挑起事端,不斷給泰山派找麻煩。如果他們沒有了這個理由充分的借口,就不能再來找泰山派的麻煩了。
若是一個門派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對另一個門派發起進攻,就會在江湖上留下口實,只有邪派才會這樣做。像是三刀宗這種偏向正道的門派,是不能這樣蠻不講理的。
可以說,三刀宗與泰山派兩者之間的恩怨,歸根結底就在於八年前那場懸案上,一旦將這個懸案破了,一切恩怨都會迎刃而解,消散無形,就好像解開了一個死結。
做任何事情都要準備周全,只有準備周全了,才能事半功倍。趙正在泰山派呆了這麼久,積累了一定的人脈,並博得了足夠的信任,現在又有了七重天的實力,終於滿足了辦這件事的基本條件。他現如今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萬事俱備,東風具足,就差正式動手了。
「兩個門派之間的恩恩怨怨糾纏了八年之久,為此害死了無數的門人弟子,是時候為這場由野心所引發的鬧劇畫上句號了。」趙正心中喃喃自語,眼神忽然變得凌厲起來。
做這件事情,光靠趙正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因為他要尋找幾位證人,並安頓好這幾位證人,這需要別人幫他。
這個幫手的人選,他早就想好了,不用找什麼太過高強的高手,只要有任千秋跟王二兩人幫忙即可。這兩人十分可靠,跟他感情深厚,值得信賴,找這兩人幫忙,最為合適不過。
除了這兩人之外,他還打算將貔貅一併帶走。
現如今的貔貅已經接近了成年,站起來足有半人高,實力方面也極為可觀,已經相當於六重天武人了,若是單論速度跟力量兩方面,甚至還要超過六重天武人,能夠跟七重天武人一較高下。
過去了這麼久,趙正已經跟貔貅已經建立了牢靠的關係,不管他說什麼,貔貅都會聽他的。貔貅的智商很高,能夠聽懂大部分的人言,幾乎跟十歲孩子相差無幾。
貔貅實力夠強,又夠聰明,將其帶在身邊,定能幫上大忙。
趙正隔日便展開行動,收拾好了行李,並跟任千秋以及王二兩人打了招呼。他並未明說此行的目的,只是說要出去轉轉。任千秋兩人聽了之後很是高興,巴不得能離開泰山派,到外面去走走,透透氣。
他現如今在泰山派內,也算是頗有地位,不能不告而別,必須得有所交代才行。他前去面見了金泰掌門,找了個出去的理由,金泰並未阻攔,只是叮囑了一番而已。他此行不願太過聲張,臨行之前僅僅是見了泰山三劍客以及玉玲兒這些比較熟識的人,與其一一道別。
安頓好了一切,他們這三人一獸,總算是正式出發了,乘著兩輛馬車,沿著平坦的道路,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