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準頭。」青衫中年人凝視著插在紅色靶心上的半截劍身,點了點頭。
「我這算是通過了麼?」趙正問道。
「當然算,你用的手法很特別,難度恐怕比直接投擲更大一些,真是讓人佩服。」青衫中年人說話時掃了一眼趙正手中剩下的劍柄。
「兄長過譽了。」趙正淡淡應了一聲,慢步走向了對面的靶子,將半截劍身拔了出來,重新安在了劍柄上。
其他人看著趙正手中帶有機關的一命劍,均都露出了好奇神色。
趙正走回人群中,問道:「下一項考驗是什麼?」
「接下來由我出馬。」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名枯瘦男子走上前。他跟青衫中年人一樣,也是一名堂主。
「你要露的絕活是什麼?」
「吞劍。」
「吞劍?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我要表演的正是吞劍。」
「把劍吞下去?」
「是的。把劍整個吞進肚子裡,一直吞到劍柄處,過一炷香之後再拔出來。」枯瘦男子說著拔出了腰間佩劍,仔細觀看可以發現,他的劍跟普通的劍不同,劍尖是橢圓形的,劍鋒是鈍的,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根薄的長鐵板。
趙正以前在電視上看過吞劍魔術,魔術過程中使用的劍是魔術道具,劍身裡面藏有機關,吞到肚子裡面之後會自動縮短,不會傷到喉管跟內臟。也許眼前這位堂主所謂的吞劍也是一種魔術,那柄鈍劍裡面暗藏玄機,能夠ziyou伸縮。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關也就沒什麼難度了,沒準會比上一關更簡單。
「看來我今天非得捨命陪君子不可了,請動手吧。」趙正將目光放在了枯瘦男人手中的鈍劍上,尋找著上面的機關破綻。
枯瘦男人開始表演,先是點了幾個穴道數下,封住了一些穴道,然後將劍身倒著豎起,仰頭張開了嘴巴。半弧形劍尖向下沉落,深陷在張開的大嘴裡。別看他身材齊瘦無比,嘴巴卻比普通人大得多,就像是蛇的嘴巴,能夠擴張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趙正微微瞇眼,仔細觀察枯瘦男人的每一個動作,尋找著破綻。如果枯瘦男人做出什麼小動作,那一定是在觸動鈍劍上的機關。
鈍劍下潛到一寸左右,枯瘦男人至今仍沒有做出什麼小動作,只不過在一直把劍往下送而已,他的動作很慢,就像是女人在穿針引線,小心調整著角度。他的腹部沒有動,似乎連呼吸也停止了。
趙正皺起了眉頭,隱隱覺得不妙,那柄劍上似乎沒有機關,這似乎是一場貨真價實的表演,要真是這樣的話可就坑人了。
在眾人的注目中,枯瘦男人將鈍劍完全插進了肚子裡,如果他手中的劍裡面沒有機關,現在這柄一米長的劍已經通過他的喉嚨插進了肚子裡。枯瘦男人握著劍柄,確認無誤之後,鬆開了手,將手向兩側平伸,而腦袋繼續向上仰著。
旁邊的一人從身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折子跟香,將巴掌長的香給點燃了,用手捏住,螢火蟲大的火光燃燒著,燃盡的香灰時而落下。
枯瘦男人吞著一整柄劍,露出難熬的神色,眼角的血管都鼓了起來,像是一條條紅色的鬚子,實在是不像作假。
趙正繞著枯瘦男人走了幾圈,進行全方位觀察,可是並沒能看出什麼門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燃燒的香不斷縮短,枯瘦男人的表現越來越辛苦,身體微微發顫,表情幾乎要扭曲了。
香終於燃到了盡頭,手持香的人在火點燙到皮膚的瞬間將剩餘的香丟在了干冷的地面上。
枯瘦男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立即將雙手按在了劍柄上,雙手交替動作,將鈍劍一點點拔了出來,整個過程跟剛才將鈍劍插入時一樣小心。將劍完全拔出喉嚨之後,他就像是擱淺的魚兒重新回到了久違的池塘,連連大口呼吸,貪婪地汲取著冬日的冷空氣。
他緩過氣之後,在身上點了數下,解開了多個穴道,舒緩了僵硬的身體。
「該你了,這裡給你預備了一柄乾淨的劍,你自己的劍太鋒利,是不能吞的。」枯瘦男人說完,旁邊有人將一柄嶄新的鈍劍呈了上來。
趙正瞥了嶄新的鈍劍一眼,沒有理會,目光微瞇道:「我不用這柄劍表演,我要用你的劍表演。」
「哦?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我的劍裡面有詐?」枯瘦男人嘴角一咧。
「是的。」趙正坦然承認。
「呵呵,你多心了,我的吞劍絕技是多年來苦練出來的,沒有半點弄虛作假,這柄劍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鈍劍而已,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隨便檢查。」枯瘦男人毫不介意地將鈍劍拔出,遞給了趙正。
趙正接過劍一
看,劍身上殘留著不少的口水,這直接證明了劍身真的進入過枯瘦男人的身體裡。現在不是愛乾淨的時候,他取出手帕,將劍身擦拭了一遍,然後進行更仔細的檢查。
結果,無論是劍柄還是劍身,全都不存在機關,這就是一柄普通的鈍劍。
趙正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實打實的把鈍劍吞下去,他是做不到的。
「你檢查完了麼?」枯瘦男人得意洋洋地問道。
「檢查完了。」趙正苦笑了一下。
「可有什麼機關?」
「暫時沒發現。」
「那我讓你再看得清楚一點。」枯瘦男人接過了鈍劍,將其遞給嚴石,「掌門,趙公子對這柄劍不放心,還請掌門半個忙,將這柄劍切開,讓趙公子看個清楚。」
「你這柄劍專門用來練習吞劍,如果毀掉不太好吧?」嚴石猶豫道。
「沒關係,到時候重新鑄造一把就是了。」枯瘦男人無所謂道。
「那好吧。」嚴石將鈍劍接過來,抬手向上空一拋,劍身翻轉數圈,向下墜落。他拔出自己的佩劍朝著天空揮動數下,盈溢的劍氣發出了摧殘的光芒,將墜落的鈍劍切成了數斷。
斷掉的鈍劍一節節掉在地上,切口整齊光滑,可以清楚地看到劍柄跟劍身都是死心的,裡面什麼機關都沒有。
趙正看著斷劍,徹底打消了懷疑,朝著枯瘦男人一拱手道:「我剛才還懷疑你動手腳,真是抱歉,你能苦練出這種絕活,我打心眼裡佩服。」
枯瘦男人聞言很是得意,大笑了數聲。
「趙公子,怎麼樣?你能模仿出這個吞劍絕活麼?如果你模仿不出來的話,這場文鬥就是你輸了。」嚴石在旁問道。
「前輩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們之前有過約定,假如碰到了我模仿不來的絕活,要給我三天的準備時間。」趙正不敢托大,當初考慮過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那好,就給你三天時間。」
「你們將最後一個絕活也亮出來吧。想必第三個絕活一定比吞劍更難,我要在三天裡連同這個絕活一起學會。」
「呵呵,絕活之所以叫絕活,正是因為外人無法模仿。如果花費三兩天就能模仿出來的絕活,那也不叫絕活了。」嚴石露出了底氣十足的笑容,望向了另一名年紀輕輕的堂主,後者明白了掌門的意思,逕直走上前。
這人便是負責壓軸的人,所表演的絕活是最難模仿的。他在堂主中年紀最輕,也就三十出頭,在他的懷裡塞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趙公子,你感覺我用劍雕刻得那朵花怎麼樣?」嚴石忽然含笑問道。
「簡直神乎其技。」趙正一聽嚴石發出此問,立即感覺不妙。
「我的雕工還算不上神乎其技,他的雕工才叫神乎其技。」嚴石衝著年輕的堂主努了努嘴。
趙正的心咯登一下,聽嚴石的意思,這名年輕的堂主也會那種直接用劍雕刻的技巧,而且比嚴石更加高超!他之前定下了一個規矩,禁止嚴石出馬,沒想到還是沒能避開這道難關。
年輕的堂主走到練武場的牆邊,將一把椅子搬了過來,放在了場中,探手入懷,將那個鼓鼓囊囊的東西取了出來,原來是一個淡綠色的玉石坯子。看樣子,他果然是要表演雕刻絕活。
趙正苦笑了一下,這個絕活就算打死他也表演不出來,別說是讓他在短時間內進行雕刻,就是給他一把刻刀慢慢雕刻,他也雕刻不出東西。
年輕的堂主話不多,衝著趙正拱了拱手後,直接開始動手。他拔劍出鞘,一劍刺向了玉石坯子,沒有半點遲疑,彷彿已經胸有成竹。一聲銳響過後,玉石坯子上被刺出一個豁口,綠色的晶瑩碎渣向兩旁崩飛。
「嗖!叮!鐺!嗤!」
年輕的堂主身隨劍走,手中的劍與堅硬的玉石坯子碰撞出各種聲音,聽起來時緩時急。每一劍下去,都會在玉石坯子上留下一道痕跡,通過這種精減的方式,改變著玉石的模樣。
當初嚴石所雕刻的黑色花朵,原石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很快就雕刻結束了,而這人雕刻的玉石坯子比那大了整整一圈,高度接近兩寸,雕刻起來更加耗時一些。他實力不如嚴石,內力有所不足,在雕刻途中便消耗了大半內力。他服下了一粒補充內力的小還丹,延續即將耗盡的內力,然後接著雕刻。
玉石坯子逐漸改變著模樣,綠色的碎渣不斷剝落,從中呈現出了一株怒放的牡丹,根莖葉俱全,一共有三朵大小不一的花頭。牡丹依附在假山背景上,靠敦實的假山鞏固纖薄的花瓣跟枝葉。
嚴石雕刻的只是一個花朵而已,而他雕刻的是一株完整的牡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