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聽此言,皆是驚駭無比。那些負責修路的技術工人當即嚇得軟了腳,踉蹌著向後退散。至於那些會點拳腳的捕快也沒敢逞強,甚至比工人們跑得更快,他們雖然是苗厲手下,但誰也不願意為了那點薪俸搭上自己的小命。
人群作鳥獸散,拋下了苗厲一個人,使得苗厲顯勢單力孤。
沒了旁人礙事,趙正就可以放開手腳去戰鬥了,他挽了個光華奪目的劍花,劍尖瞄準了苗厲,劍身上寒芒吞吐,猶如一片精心雕琢的纖薄冰晶。
「我們一起上,我主攻,你來策應!」趙正大喝一聲,攻上前去。他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苗厲聽的,想要借此故佈疑陣。他腳尖一點,飄身而起,凌空一劍刺了下去,用的正是摩訶劍法中頗具威力的一招「一劍西來」。
這一劍中中蘊含了一股內力,劍身上包裹了一層急欲脫出的氣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苗厲只用了一眼便判斷出身穿黑衣的神秘人並非易於之輩,心中為之惴惴,腳下踏出奔雷功中的「雷動八方」步法,動身躲避那無比犀利的一劍。
「哪裡逃!」苗少白瞪紅了眼睛,揮動雙掌衝了上去。他熟知雷動八方步法的奧義,提前判斷出苗厲躲避的方向,將苗厲的去路封死,揮掌展開攻擊,手心裡再度迸發出激烈電芒。
苗厲遭到左右夾擊,被逼入了絕境,只得做困獸之鬥,分別抵擋左右兩邊的攻擊。他剛才聽見趙正說要主攻,慌亂間信以為真,下了大力氣去抵擋趙正,其餘的力氣則用來抵擋苗少白,正中了趙正的下懷。
苗厲右手成掌,凝聚大量內力,照著趙正虛劈了一掌,掌緣斬出一道電光,將趙正逼得改變了劍路,在半空中旋轉身形。
電光擦過趙正的衣袂,他只覺渾身一麻,電力竟是相當不小,幾乎抵得上了點穴的效果。他身體麻痺,手上的劍招放緩了許多。
苗厲收回右掌,左掌在半空中畫了個圈,進行防禦。由於他大半的力量都用在了剛才那一掌上面,這個防禦性招式不免打了折扣。
苗少白的雙掌轟擊在苗厲的左臂上,電芒瘋狂攢動,勁力透過肌膚,直達骨骼。兩人的內力中都帶有電力,屬性相合,能夠抵消吸收。苗厲試圖將傳遞過來的電力化解掉,引導向別處,借此減輕傷害。苗少白察覺到這點之後,咬緊牙關,加大了雙掌的電力,手掌上電芒更盛,幾乎將苗厲的半個身子吞噬。
由於電力太大,苗厲再也無力加以引導,只能生生承受了這份傷害,向後倒退了數步,左臂劇痛不已。他的袖子被雷電引燃,用力甩動了一下袖子,將火焰卷滅。
苗少白怒不可遏,連內息都沒有調整,便再度攻上,攻勢比之剛才更加凌厲,全然不在乎內力的消耗。
苗厲陷入困境,被逼得只能倒退,無力反擊,一邊防禦,一邊邁步遊走。
趙正剛才口口聲聲說要主攻,可實際動起手時,卻擔當了策應的角色,持劍在外圍繞圈,時而出劍偷襲,進攻苗厲的週身要害。並不是他要故意放水,而是不得不這樣做。他跟苗少白剛剛認識,彼此配合起來不夠默契,而苗少白此時又已經情緒失控,如果兩人挨得太近,很容易造成誤傷。眼下由他在旁干擾苗厲才是最佳選擇。
苗厲遭到兩名高手夾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險境,招招都有生命之憂。幾個回合鬥下來,他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挨了好幾下,肩頭中了一劍,染血的衣料被血去了半片,小腹也挨了苗少白的一掌,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
再這樣下去,苗厲非得死在這裡不可,他情急之下死馬當活馬醫,大喊道:「苗少白!你若是殺了我,你的妻兒也會跟著遭殃!」
「少放屁,他的妻兒已經被我救出來了,再也不用擔心受你威脅。」趙正回斥了一聲,加緊了攻勢,一劍刺向苗厲後背心口,不給苗厲繼續說話的機會,免得苗厲將苗少白妻兒已死的事情說破。
苗厲正全力抵擋著前面的苗少白,根本無暇回身,只得盲目防禦,頭也不回地倒伸出手,靠運氣去抓趙正的劍尖。他憑借豐富的交手經驗,猜測趙正會刺自己的後背心口,所以將手伸向了那裡。他這次蒙了個正著,手正好捏在了趙正的劍身上。
趙正暗道厲害,為防受到電擊,狂震手腕,抖動劍身,大量內力吐出,將苗厲的手給震開了。下一瞬,苗厲的手果然冒出了閃耀的電芒。
苗少白的雙掌隨後殺到,一招快過一招,苗厲只能單手抵擋,又一次吃了大虧,挨了兩下重手,渾身被電得又麻又痛,丟掉了大半條性命。
苗厲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被徹底逼入了絕境,在心中暗暗道:「看來只有用最後的保命手段了,這個東西只能用一次,希望能夠成功。」他念及此處,腳下賣了個破綻,踉蹌一步摔在了地上。
苗少白信以為真,俯下身,以一招單掌開碑向下劈去。
躺在地上的苗厲忽然有所異動,抬起右手,手掌一翻,將袖口對準了苗少白,內力一震,觸動了袖中的某個機關,從袖中激射出一道袖箭。
袖箭由機簧射出,力道極大,足以貫穿人的肉身。苗少白見寒芒一閃,連忙側身閃過,堪堪躲開了這一箭。
誰承想,苗厲袖中的機關並非普通的袖箭,而是一種特殊的連發袖箭,一箭射出之後,還能連著射出更多的袖箭。又一道寒芒從他的袖子中射了出來,速度奇快。
苗少白收攏胸口小腹,將第二支袖箭躲過。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袖箭接踵而至,瞄準的都是苗少白身上的要害。
苗少白閃動數下,可終究比袖箭慢了一拍,被其中一支袖箭射穿了肚子,登時在身上留下了一個血窟窿。
這個機關能夠射*出的袖箭不止五支,苗厲抖動手腕,還想射*出更多,可是機關卻沒了反應。他暗罵了一聲該死,這個機關是靠著百家諸子墨家留下的圖紙仿造的,工藝上難免有些瑕疵,很容易出問題,導致袖箭卡殼。
這種關頭,苗厲也沒時間去埋怨製造這個機關的工匠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想要揮掌追擊。可還沒等他把雙掌伸出去,一柄銳利的劍就將他的胸膛給刺穿了。
趙正在旁邊可不是吃素的,這麼好的下手機會,他不可能放過。
這一劍刺中的是心臟要害,劍刃直接在心臟上割出了一道口子。
苗厲還想逞兇,可是身體中的內力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一下子沒了蹤影。他晃了數下,強行穩住身形,低頭望向了一命劍的劍身。大概是由於人在臨死前頭腦澄明的緣故,他一眼認出了這是一命劍,當初他曾經沒收過這柄劍,所以腦袋裡有印象。
「原來你是……」苗厲回過頭,想要道出趙正的身份,雙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趙正不願暴露身份,手上下了重手,劍身上傳遞出凌厲的內力,將苗厲胸腔內給徹底破壞掉,打斷了苗厲的話。
苗厲受了致命傷,腦袋耷拉下去,就此死去。
趙正拔出了一命劍,甩掉了劍身上的血珠,還劍入鞘,快步上前,查看苗少白的傷勢。
苗少白憤怒未消,竟然不去理睬身上的傷勢,躲開了趙正,衝到了苗厲的近前,揮動雙掌拍向了苗厲的屍體,以此發洩心頭的憤怒。他用上了全力,一掌掌猛然落下,竟然將苗厲的屍體打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趙正能夠體會苗少白的憤怒,沒有加以制止,任其發洩。
東方的曙光已然升起,一縷橙紅色沿著冰冷的大地蔓延,照在了中關道上。
苗少白打了好一陣子,直到氣衰力竭,這才停下了手。
此時的苗厲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形貌驚悚駭人至極,不便再用筆墨形容。
「人死如燈滅,不管他做了多少壞事,死了也就兩清了。這裡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我這就帶你去跟妻兒團聚。」趙正在旁邊勸解道。雖然他根本無法辦到這種事,可他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我恐怕是見不到她們母子了。」苗少白站了起來,粘稠的鮮血順著他的雙掌滴落,同樣在滴血的,還有他肚子上的傷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正隱隱不安。
「我中的這一箭……刺中了肝臟,是致命傷。」苗少白緩緩回過頭,污垢之下,面如死灰。
趙正聞言一驚,吶吶道:「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你會不會弄錯了?」他說著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了兩粒不同的丹藥,一粒是回春丹,一粒是止血丹,「你快把這兩粒丹藥服下,這兩粒都是療傷丹藥。」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支袖箭刺中的是肝臟,不管服什麼藥都沒用。」苗少白推開了趙正的手,大概是由於他已將憤怒發洩一空的緣故,他此時竟然顯得出奇鎮靜。
「怎麼會這樣……」趙正心有不甘,雖然他跟苗少白沒有深交,可是他感覺苗少白很可憐,又是個癡情的人,十分不願意看到苗少白死掉。這次襲擊本來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如果不是苗厲使用暗器傷人,根本不會是這個結局。
在遊戲中,苗厲並沒有這種殺人利器,這次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趙正的預料。
趙正想要看看那個暗器是什麼東西,邁步走到了苗厲的屍體旁邊,所幸苗厲的胳膊還算完好,沒有被打爛。他拔出劍,揮劍割開袖口,露出裡面藏著的暗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