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錢的購買力是很強的,如果用於蓋房子的話,足夠蓋起一座金碧輝煌的小宮殿,如果用於購買田地,也能買上數百畝良田。
趙正心滿意足地吹了個口哨,退出了牢房,按照來時的原路回到了十字路口的正中,跟苗少白匯合到了一處。
苗少白本以為趙正會將財物裝到袋子裡,然後用肩膀背上,可是趙正回來時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拿,仍然是孑然一身。他微微皺眉,奇怪道:「你不是說要把這裡的財物搬空麼?」
「我已經搬空了,現在那些錢都在我的袖子裡。」趙正故弄玄虛地拍了拍袖子。
「你在說什麼胡話,那麼多的財物怎麼可能收進小小的袖子裡面。」
「你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回到牢房裡看看。」
苗少白微微皺眉,本想回去鑒定一下,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個牢房他不想再回去了,那些財物他也不放在眼裡,他現在只擔心妻兒的安危。
「我對那些財物的去向不感興趣,我們還是快點去追殺苗厲好了。」苗少白一甩帶有許多小破洞的衣袖,大步向著出口方向走去。
趙正倒是有點失望,他本想看看苗少白見到空牢房時露出的驚愕表情,但是現在看不到了。他聳了聳肩,隨後追上了苗少白,走到了苗少白的前頭,在前面帶路。他才剛剛進來,記得離開的安全路線。
兩人避開沿路的機關陷阱,抵達了上面的臥室。趙正扭動太極機關,合上了床板,並將床鋪整理整齊,恢復原樣。
苗少白被關在下面多年,此番終於重見天日,難免心潮起伏,感慨莫名。他表面上雖然沒有異樣,可是渾濁的雙眼彷彿落入了石子的深潭,蕩起了層層漣漪。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調整好了情緒。
趙正陪著苗少白在屋內站了一會兒,然後一起出了屋。他前前後後花費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外面的夜色變得更加深沉了,夜空漆黑如墨,繁星白亮點點。
「苗厲白天中午時才出城,現在應該停留在中關道半路,我們快點趕路的話,應該能在天亮前追上他。」趙正對苗少白招了招手,飛身上了房頂,幾個縱越,眨眼跳出老遠。
苗少白也跳了上去,他被關的這些年裡沒有事情可做,每天有大把的時間練功,武功已經更上一層樓,到達了四重天境界。若是論起功底深淺,他甚至要比趙正更加深厚,也更加紮實。
趙正急於趕路,又有心賣弄輕功,腳下用上了全速,身體幾乎隱沒在了黑暗中,化作了一道殘影,將苗少白甩在了後面。
苗少白見趙正如此之快,暗暗吃驚,運足了內力,極力追趕。他跟苗厲所修煉的都是奔雷功,這種武功有一種特性,在運功之初無法發揮全部實力,但隨著運功時間的延長,內力會漸行漸強,層層遞進,後勁十足。他追趕了一陣子,內力趨於飽和,速度越來越快,每一個動作都散發出風雷之勢,在一股微弱電流的刺激下,渾身毛髮皆豎,劈啪作響。
苗少白拉近了與趙正之間的距離,勉強跟上了趙正的速度,不過他的腳步比趙正沉重得多,落腳處會發出爆豆般的悶響,不如趙正那般輕盈靈動,腳下無痕。
兩人都是四重天武人,速度快如疾風,沒多久便來到了七寶縣城牆邊,翻牆躍出,到了外面。兩人待會兒還有一場惡戰,需要保留內力,不能單靠輕功趕路。趙正吩咐苗少白留在原地,然後一個人進了林中,開啟馬廄倉庫,將兩匹預備好的快馬牽了出來,分給了苗少白一匹。
兩人騎馬趕路,將睡夢中的七寶縣甩在了身後。這段路是一段很安全的地方,路上沒有外人耳目,趙正藉著機會,跟苗少白詳細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我們連夜追上去,感覺即將追上他們的時候,就換下馬匹,改為步行前進。一旦我們追上了他們,就用迷香迷倒他們。要是能把苗厲迷暈的話,我們動起手來就輕鬆多了。如果迷香沒能起作用或者是我們暴露了,那我們就跟他們硬碰硬。以我們兩個的身手,就算硬碰硬也有必勝的把握。」趙正侃侃說道。
「你要用迷香?」苗少白眉頭一皺。
「是啊?怎麼了?」
「這種手段太下三濫了,我不屑為之,奉勸你也不要使用。」
「沒想到你這麼要面子。」趙正啞然失笑,「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就不用了,反正我們兩個有足夠的實力勝過他。」
苗少白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提議道:「動手的時候,可以讓我來打先鋒,他冷不丁見到我,一定會受到驚嚇,一旦他陣腳大亂,就容易對付多了。」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在動手之前,你得跟我一樣戴上面罩,隱藏身份。」
「沒這個必要。」
「有這個必要!你要為日後著想,我們可不是殺了苗厲就結束了,無論是我還是你,以後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你以後不想被通緝的話,就乖乖蒙上臉,盡量別讓人記住你的容貌。至於驚嚇苗厲的事情,我想就算你蒙著臉,他也會認出你來。你的樣子只有苗厲最清楚,殺了他之後,也就沒人能認得出你了,你以後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苗少白沉默了一會兒,略一思量,點頭道:「嗯,你說得沒錯,我以後還得跟文清母子兩人好好過日子,可不能背上官司,受到通緝。」
「另外還有件事要提醒你,等到動手的時候,記得不要亂殺無辜,我們只殺苗厲就夠了。」趙正補充道。
「只殺苗厲可以,但如果誰敢攔我的話,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苗少白沉聲道。
「動手前我會出手震懾苗厲的手下,如果那些人還是繼續為虎作倀的話,那也沒辦法了。」趙正點頭同意道。
兩人騎馬快奔,順著中關道前進,趕了一夜的路,時間由深夜推移到了凌晨,天眼看著就要亮了,東方已經出現了朦朧的魚肚白。趙正在心裡估測了一下,從時間來看,應該就快追上苗厲一行人了。
趙正在半路上拉住了韁繩,招呼苗少白也停下,然後拉著兩匹馬進了樹林,找機會收回到了馬廄倉庫當中。他接著將苗少白叫了過來,從身上抽出一個黑色面罩,交給了苗少白,讓苗少白戴上,遮住容貌。
兩人由騎馬改為了奔行,在林中穿梭,他們將腳步聲盡量壓低,以免驚動別人,並且目光一直緊盯在中關道上,尋找著車馬蹤跡。
跑了一陣子,趙正的眼睛忽然一瞇,放慢了腳步,拉了一下苗少白的衣角,然後朝著路上打了個手勢。
苗少白順著趙正的指引望了過去,穿過幾棵樹木,依稀可以看到遠方有幾個晃動的影子,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會忽視掉。
「他們有可能是苗厲的人馬,我們小心點摸過去。」趙正壓低了聲音說。
苗少白點了點頭。
趙正壓低了腰肢,降低被發現的幾率,小心靠近,當距離那些人不足五百米的時候,他乾脆趴在了地上,改為匍匐前進。現在天還很暗,形成了絕佳的掩護。他不斷縮短著與那些人的距離,當雙方只有百米之遙的時候,憑他的視力,已經可以將對方的情況看清楚了。
那是一支車馬隊伍,人數不多,僅有七八個人。其中有幾人是捕快打扮,戴著軟帽,剩下的人都是普通人打扮。古人的作息時間非常規律,雖然天還沒有大亮,這些人就都已經起來了,有幾人正在忙著生火燒水。
在這群人當中,赫然有著苗厲的身影!他身上穿了便服,不大容易辨認,可那對「乀」字型的眉毛出賣了他。
趙正目光閃動,回過了頭,想要跟苗少白打個手勢,然後一起殺上去,可他剛剛回頭,就見苗少白化作一道黑影衝了出去。
原來苗少白見到苗厲之後,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了。
「苗厲!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我今天要把你碎屍萬段!」苗少白暴喝一聲,高高跳起,腳下落葉被統統震飛,紛落蹁躚。他一躍數丈,在半空中就已經運起了奔雷功,雙手的手心裡電光閃現。這雙肉掌之中,已然灌注了他十幾年來所壓抑的憤怒!每一絲憤怒都化作了實質,擁有開山裂石的力量!
這聲雷霆暴喝驚動了所有人,尤其是苗厲聽到之後,更是驚得勃然變色。
苗厲跟弟弟相處這麼多年,一下就聽出了苗少白的聲音,他循聲望向空中,一見苗少白身穿的衣服,更加確認了此點。他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張大了嘴巴,失聲道:「你怎麼逃出來了?」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你的死期到了,納命來!」苗少白哪還有心思跟仇人廢話,凌空一掌拍了過去,內力化作串串電芒,從掌心中如花綻放。且不論這一掌之威,光是他拍出的掌風,就已將周圍的人吹得東搖西擺,站立不穩。
苗厲猶如做了一場噩夢,倉皇出手抵擋,也是一掌迎了上去,與弟弟的手掌碰撞到一起,拍了個結結實實。
「啪!」
雄渾厚重的掌力與電流撞擊到一起,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一道光亮從兩個手掌心迸發,照徹了黎明前的黑暗。
兩股力量彼此衝擊,逼得兩人同時向後倒退,苗少白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看上去沒有大礙。而苗厲就沒有這麼輕鬆了,他臨時運功,又受到驚嚇,十成功力只發揮出了五成,被震得倒退了數步,直到靠在了馬車上才站穩,喉頭一鹹,嘔出了一口血來。
力量傳到了馬車上面,木頭吃不住這樣的衝擊,生生碎裂成了數十塊,木屑四散射飛,一部分傷到了周圍的人。馬車攔腰而斷,陷進了土中,馬匹受到牽連,倒在了地上,一邊嘶鳴一邊用四蹄刨著土地。
趙正隨後趕到,也跟著現了身,拔出了黑布包裹的一命劍,隨手一揮,劍氣離劍而出,用寥寥數個筆畫,在地上劃了個大大的「死」字。
「我們要殺的人是苗厲,無關人等速速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