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這座城市,長在這座城市,但說實在話,對這座城市的瞭解,卻很少很少,就像眼前的這條長街,夜幕降臨的時候,一縷縷炭燒味已經飄盪開來,讓這火熱的天氣更加的汗流夾背,但卻也讓氣氛多了幾分隨意的熱鬧。
寧采臣知道夜生活,知道夜色瀰漫的時候,正是某些人幸福的開始。
雖然身邊伴著小鳥依人的柳婉玉,的確很幸福,但這個地方,雜亂了一些,京城那些攀比面子的紈褲們,是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柳婉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地方雖然亂一些,但很受市民的歡迎,我也是幾個部下的兵帶我來的,說是這裡的味道最好,我嘗了一下,的確如此,采臣,若你嫌這裡煙味太大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寧采臣轉頭笑了一笑,說道:「說實在話,我從來沒有夜裡出來過,更沒有來過這裡,看起來很熱鬧,既然好吃,不如試一試,我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
柳婉玉興奮的放開了他的手,說道:「好啊好啊,快點,我知道那家店,老闆手藝好,燒烤的海鮮口味一流,你一定不會後悔來一趟。」
看著女人愉悅的樣子,寧采臣恍若入夢般的,一直以來,他覺得人們給這個女人太高的定位,其實他也只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女人,在這個時代,他們應該還在受父母的寵愛,受男人的寵愛,無憂無慮的享受幸福的時候。
但柳婉玉,卻早早就已經**,很多時候,旁人給了她太多的壓力。
煙霧繚繞,她身在霧中,如亭亭玉立的一朵白蓮,瑩白光潔,美麗非常。
「老闆,點菜!」隨著柳婉玉激動的叫聲,一個圍著圍脖的胖胖中年人走了出來,看到了柳婉玉,微微一震,卻是馬上回過神來。
「啊,是柳小姐,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你可是來我這裡吃燒烤中最漂亮的女孩子了,怎麼樣,今天想吃些什麼?」在這種地方,雖然人來人往的不少,但是像柳婉玉這樣乾淨漂亮,而且氣質高雅的女人卻是少見,老闆的印象還很深刻的。
「把菜單拿來,我來勾劃,對了,這是我老公,我今天帶他來,可是嘗你的手藝,老闆你可不能偷工減料哦!」
「那是,那是,我胖子在這條街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從來不偷工減料,哪個在我這吃過,都叫好,放心好了,一定足量足份。」
看著柳婉玉與老闆的說話,寧采臣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輕輕的看著,感覺很溫馨,很平靜,柳婉玉這會兒並沒有一絲的高高在上,就在眼前,探手可獲,這才是真實,才是平淡,才是幸福,這也是寧采臣夢中最渴望的生活。
「采臣,我點了很多,你可以每樣嘗一點,若是吃不了就打包回去,讓爸媽也嘗一嘗,其實偶而嘗一下不同的口味,也有助於調劑枯躁無味的生活,那五星級也未必有這樣的滋味。」
寧采臣點頭應道:「看你這積極的樣子,我能反對麼,等下給爸媽帶點,希望他們也喜歡吃,不過你放心,我聞到這種香味,已經很有胃口了。」
柳婉玉坐下,拉住了寧采臣的手,似乎這種動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她很喜歡這種表示親近的動作,笑道:「其實我很喜歡這種平凡的生活,吃得高興,吃得開心,不像世家上層那種交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每個人處的位置不同,對人生有不同的體會,雖然寧采臣也喜歡這種平靜平凡的日子,但很顯然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冷冰的碑酒,很夠勁,從喉間流下,讓整個心肺都一片冰涼,瞬間驅散了所有的炎熱,寧采臣舉起杯,說道:「我們一起努力追求平淡平靜的生活,婉玉,我敬你一杯,祝你幸福。」
柳婉玉低頭含羞,嫣然一笑,說道:「采臣,我現在就已經很幸福,相信以後會更幸福,來,我們乾了這一杯。」
兩人杯一碰,一飲而盡。
「嘩嘩嘩——」的聲音,從大排檔的門口傳來,然後響起了「啪」一聲脆聲,似乎是巴掌的聲音。
接著傳來了胖子老闆的聲音:「這位大哥,你消消氣,是我服務員不小心冒犯了你,今天你這一桌全部免單了。」
「啪啪啪——」整張桌子都被掀飛了,然後傳來一種很不順耳的叫囂聲:「老子現在消不了氣,老子沒錢麼,把那丫頭叫過來,給老子磕頭賠罪,然後晚上陪陪我,這樣老子就什麼火氣也沒有了。」
「這位老大,給點面子,我也是跟著刀哥混的,你在我長春街鬧事,這可不好?」胖子老闆這話才說完,就已經被胖揍了,而且是幾個人打一個,把這胖老闆打鑽桌子底下去了。
「刀哥?屁,刀疤就刀疤,以為被砍了一刀就了不起了,這裡是我們虎幫說了算,知道我們背後是誰麼,太子爺,知道太子爺是什麼人麼,他一個指頭,就可以把這裡捻成粉沫,給老子裝b,把這胖子廢了,把那丫頭帶回去,老子今晚要好好的消消火。」
寧采臣眉頭輕輕的皺了皺,似乎有些不爽。
柳婉玉輕聲的說道:「虎幫的人,那背後的人可不簡單,這些人,也只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罷了,京城看似繁榮,卻也是一個是非之地啊!」
「幫忙報個警吧!」
柳婉玉搖了搖頭,說道:「沒用,京城三大勢力,那可是比警方厲害多了,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有膽子抓人的。」
寧采臣說道:「前幾天可是有過大行動,整個國家都抓了不少。」
「那些人被抓的人倒也不是什麼好人,抓了沒有錯,但是真是有背景的人,警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京城的狼虎豹三個幫會,若不是你把黃道榮給殺了,那天狼俱樂部這會兒還禍害京城呢?」
「除了天狼還有天虎與天豹,黃家敗落了,但他們的地盤卻被天虎與天豹瓜分,所以他們一定會變得更加的囂張。」
寧采臣不樂意的問道:「沒有人能管?」
「能管的人不少,但人家主事的都是年青人,辦了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且還很得罪人,誰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小事,與國家高層的暗鬥相比,京城的這些小勢力,實在不值一提了。」
「啊,救命,救命啊,胖叔,救救我——」門口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還有那胖老闆的呻吟聲,好好的一頓燒烤,卻鬧出這樣的事,真是太讓人掃興了,寧采臣不高興,柳婉玉也不高興。
但讓寧采臣衝出去的,不是因為胖老闆被人揍了,而是那叫救命的聲音,他覺得很耳熟。
出了門口,他才發現,他沒有聽錯,或者他也沒有想到,這個鬧出事情來的服務員,竟然是許若仙,才不過三天不見,這丫頭竟然跑到夜市攤子打小工了,這會兒他穿著灰色的服務員套裝,白嫩的臉上淚水如珠般的滾落,雙手被人強拉住,正在往外拖。
四周圍觀著不少人,但看著幾個黃頭髮,囂張氣焰的虎幫打手,卻是沒有人敢見義勇為,儘管許若仙看起來,的確算是一個美人。
「住手!」寧采臣一聲厲吼,剛才在裡面聽著吵,還真以為是服務員不小心得罪了哪個顧客,但看到許若仙,他不用腦子也可以想得出來,這幾個虎幫的混混,是故意的,這丫頭的美,是挑事的禍源。
聲音一下子把所有的動作都喝止,那個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身材魁梧,一身黑不溜湫的短襯,露出了雕在手臂上的惡龍紋身,看他一臉的凶樣,都不用問了,不是什麼好鳥。
一場轟動全國的打黑,這樣的人竟然沒有打掉,還真是沒有天理。
兩個打手把許若仙放開,許若仙也是一驚,一下子閃身衝了過來,她看到了寧采臣,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不放開了,嘴裡更是急切的叫道:「學長,救救我,我沒有撞到他,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寧采臣拍了拍她的肩膀,細聲的安慰道:「不用害怕,有我呢?」
「喲,真的有不怕死的,小子,知道我是誰麼?」
寧采臣放開了許若仙的手,把她交給了柳婉玉,上前幾步,走到了那個壯漢的面前,很誠懇的請教:「還真是不知道,請問閣下是什麼人?」
「知道虎幫麼,我就是虎幫的人,告訴你,這一片歸我們虎幫六堂管,老子就是六堂十八羅漢之一,小子,我勸你一句,不要無事強出頭,那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什麼六堂,什麼十八羅漢,寧采臣一個也不知道,所以搖了搖頭,說道:「真不好意思,沒有聽說過,聽說你們老大是太子爺,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
壯漢一聽怒了,喝道:「就憑你,也配提我們太子爺,兄弟們,廢了他。」
六個打手,各自拿出了武器,有長砍刀,也有匕首,向著寧采臣圍了過來,看這些人的架式,凶悍無比,想來這樣的事,也不是做一次兩次了。
京城繁華的背後,的確有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黑暗世界,這一次,他真的要好好的領教一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