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野田死後,戰局的勝負以肉眼都能分辨清楚。
李翔與阮春雷兩頭一夾,身為甕中之鱉的日寇,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勇將悍卒,只有束手待斃的份了。
短短不過幾刻的工夫,遍地堆積得都是日寇的死屍。
戰鬥在一面倒的情況下,走向了落幕。
一千五百名日寇,除了投降的三百餘人,其餘的盡數橫屍河灘,借助海島的便利,無一漏網。
若不是李翔及時勸阻,那投降的三百餘日寇也要讓阮春雷一口氣殺盡了。
李翔不在乎小日本的性命,但心疼自己炮灰的性命。千軍易得,炮灰難求。像李翔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忍心用自己兵,干炮灰的事情。小日本的降兵,用著多安逸,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才不捨得,不忍心殺呢。
阮春雷對八歧大蛇可算是仇深似海,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都剁碎了餵狗,但李翔是救了他兩次的大恩人,對於他的要求也不好拒絕,忿忿的道:「倒是便宜了這群傢伙。」
他來到近處,對著李翔深深一拜道:「小殿下兩次仗義相助,我東蚶島上下莫不感激。日後小殿下有用得著我東蚶島的地方,我阮春雷水裡來,火裡去,決不皺下眉頭。」
李翔也不客氣,笑著道:「這話我記下了,阮兄在海上橫行多年,精於水戰,早晚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阮春雷請李翔他們上島喝酒。李翔一口應下。領著諸將隨他入島。
島上生活艱難,但勝在齊心,百姓得知李翔他們是大恩人,款待熱情,將儲藏的好酒好肉通通都拿了出來。
連打兩場勝戰,兵卒們也都極其暢快,放開手腳大吃大喝。
這一戰來的都是日本的正規軍,他們所持拿的兵器以及乘來的戰艦都是上等貨色,尤其是戰艦,因為沒有受到任何損耗。隨意一艘都是價值連城。戰利品兩家對半,大賺特賺,也不怕將東蚶島給吃窮了。
宴席上,阮春雷得知李翔已經抄了八歧大蛇的老巢。將八歧大蛇徹底剿滅,表情吃重,忍不住道:「八歧大蛇在東海,東寧海峽很行十數載,神出鬼沒,便是東寧、日本兩國也奈何不得他們。小殿下說一個月滅八歧大蛇,最初我是不信。現如今是事實擺在眼前,不容置疑。卻是我無知了,小殿下用兵有方,算無遺策比起令先祖來。只怕也是不遑多讓。」
李翔心情愉悅,覺得有些飄飄然的,不過並沒有過於自滿自足,此次能夠大獲全勝,全賴情報充分,處處佔了先機,以有心算無心的結果,跟李定國是不能相比的。
其實,他這是旁觀者迷,過於的看低了自己。覺得自己無法跟歷史上的偉人相比。卻不知在桂仲明眼中,李翔是完全能夠與李定國相提並論的。
當然指得不是那個兩蹶名王,威震天下,打的擅於野戰的八旗軍不敢野戰的李定國,而是同一歲數的李定國。沒有人生下來就會打仗的。人活在世間,存在一個成長的過程。
兩蹶名王時期的李定國正直人生的巔峰時期。從軍十數年,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不論是心態,才智還是干略,都不是現在的李翔能夠相比的!但是在同一年歲,李翔現在幹出的成績,比之李定國,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桂仲明這類人早已將李定國視為心中的神,對於他的事跡瞭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很清楚這一點。
阮春雷依照約定,將從八歧大蛇那裡奪來的火炮送給了李翔。
李翔自是喜不勝喜,依照諾言取回火炮,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是他有些好奇,在戰場上他沒有瞧見任何火炮開火留下的痕跡,不免問了一句:「這火炮據說是荷蘭的最高科技,不知威力怎麼樣?」
阮春雷聽了一臉的鬱鬱,道:「鬼才知道,那玩意,看起來小巧簡單,但我們不會用,還不如在最初就送給小殿下多換點財寶。」
他以為有了火炮能夠增加東蚶島的守備力,卻沒有想過他們都是義軍,是不滿清朝暴虐奴役的百姓,不像鄭成功那樣,有著富可敵國的家財,能夠配備火器。他們打了那麼多年的硬仗,靠的都是手中的刀劍,火槍都沒有玩過,如何能夠操控火炮。
這一點阮春雷回島之後才發現,就像吃了黃蓮的啞巴,有口說不出苦。
阮春雷讓人將那荷蘭火炮送了過來,李翔一見那架勢,眼中就閃著異樣的光芒,那火炮跟他腦中的火炮完全是兩個概念:他會造明朝「神威大將軍」等一系列的火炮,就神威大將軍為例,它炮長兩米六,炮重三千八百斤,將近兩噸。其他的類型火炮也差不多,都是那種重型炮,威力固然極強,可運送起來極其不便。而眼前的荷蘭火炮卻異常的輕巧,看樣子最多兩百斤,類似於胡德帝這類天生神力的人,一個人都扛得動,非常方便,絕對是戰場利器。
難怪荷蘭能夠在海上稱雄,這種輕型炮一艘大型海艦上能夠裝上百挺,百炮齊發,那威力是何其之大。
他瞄了一眼貝克利,果然從對方臉上看出了一些沉重。作為昔年的海軍艦長,也看出了輕型炮的力量。英國想要稱雄,看來還需如歷史一般,過個幾年,在第三次英荷戰爭中取勝才能成為真正的海上霸主。
李翔率軍回到了蘭嶼島。
八歧大蛇的覆滅,在瞬息間傳遍了整個東寧海峽以及東海等地,罪惡滔天的海盜團在短短的幾天內讓李翔剿滅,一個小小的蘭嶼島島主,卻干了東寧、日本兩國都做不到的事情。使之名望也隨著八歧大蛇的覆滅。在那片海域廣泛的流傳。
一戰成名,海峽揚威。
就連處理東寧政務的鄭克臧也發表慶賀,寫了足足千餘字。
這日一早,李翔穿著褲衩,整個人在海中練習快劍七式,海水過胸,讓他呼吸都感到吃力,每一個動作都異常緩慢,時不時還要提防打來的海浪,一個不慎。便下盤不穩,讓海浪打倒在地,狼狽不堪。
李翔也不知傅山為什麼會想出這麼一個鍛煉方式,只知道這種方式讓他吃盡了苦頭。自練習日起,已經嗆了好幾十口的海水,鹹澀的海水,嗆入喉中,令他倍受折磨。
還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像死豬一樣,躺在沙灘上,渾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在水中活動,比岸上要累十倍不止。
傅山氣定神閒的站在一旁。
「我說師傅……你怎麼想到這種折騰人的方式?」李翔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的。原本這從海水中出來,第一件事便是沖淡水,以免曬乾了,身上出現鹽碎子,但現在他連說話都覺得吃力,哪裡還有心思顧念其他。
傅山指著另一方的海上道:「從他們那裡學來的!」
李翔吃力的直起身子,順著指的方向望去,在不遠處一群雅美人的孩子正用長長的竹槳控制著小舟,在海上來回的衝刺。他們年紀大的最多十一二歲,小的甚至不到八歲。一個個都嘻嘻哈哈的,玩的特別開心。偶爾翻船,也不用在意,便是那最小的娃兒都如海中之魚,游動自如。
傅山道:「自你將府衙搬遷到村裡來後。我發現了一件趣事。這些雅美人,一個個的竟然都是難得一見的習武人才。他們身手矯捷。力量充沛,爆發~~-更新首發~~力強,而且還能夠長時間持續的維持自己的力量。經過觀察,我才發現原因。造成這一切的關鍵在於習俗,就如草原民族都精於騎射一樣。草原人自幼練習騎射,二十年三十年下來,哪怕是白癡也能練出一身騎術,射出一手好箭。雅美人長於操舟,這操舟划槳,每一下需要用上全身之力,也就是所謂的爆發力。一下一下,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臂力爆發力都會在操舟中成長。他們還喜歡潛水,水有無窮無盡的柔力,在水中活動,身體與四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鍛煉。他們並沒有刻意的進行練習鍛煉,但在生活習慣中卻不知不覺的將鍛煉融入其中,練成了一副強壯的體魄,成為了一個個未經雕琢的白玉。」
李翔想起了厲南鋒,他身子並不顯得強壯,但是他能夠一拳將桂仲明的手臂打的失去知覺,靠的不是功夫,便是這自幼磨練出來的膂力與爆發力。
他有些羨慕的瞧著那些孩子,嘟噥道:「真好,都是天才,就我是蠢才。」
傅山笑道:「你也不必沮喪,平心而論,你的接受力比之常人更勝一籌,缺德是自身的體質,只要你能下苦功夫,未必不能練出成績……」他突然不說話,往身後望去。
李翔也回頭眺望,卻見厲南鋒正走三步退兩步,一臉糾結猶豫的向他們這邊走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道:「有什麼事情,過來說!」
厲南鋒這才大步上來跪倒地上,抱拳過頭道:「大人,您大破八歧大蛇,英雄了得,我決意追隨大人,到外面闖闖世界,請答應小子的要求。」
李翔正欲上前扶他。
傅山卻先一步,將他扶起。
厲南鋒本打算李翔不應就長跪不起,卻讓一股柔軟如棉的力量支起身子,他猛力跪下卻紋絲不動,臉色駭然。
傅山比厲南鋒更是驚訝,他見厲南鋒一身骨骼清奇,實乃習武奇才,比之如村裡的習武人才優秀不少,忍不住上前試探,對方那股怪力連他都為之動容。
李翔哈哈一笑道:「起來吧,只要你兄長嫂子沒有意見,我就收下你拉。」
厲南鋒大喜得跳了起來,連續翻了三個觔斗,叫道:「哥哥嫂嫂早已經應了,就差大人點頭,我這就向他們報喜去。」他一骨碌的溜走了。
傅山道:「此子品性如何?若是可以信任,為師見獵心喜,願意傳授他幾招,助他成才,為你所用。」
李翔點頭道:「接觸不多,但我認為值得信任。」
當夜厲南鋒前來報道,來得不只是他一人,足足三百餘雅美青年,他們聽了厲南鋒的事情,都有著同樣外出闖蕩的想法,願意跟隨他。
李翔瞧著這三百餘習武人才,瞄了瞄身旁的武學大宗師,生出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