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警惕的看著衝進店舖的兵卒,今時今日他對於台灣的一切制度都帶起了有色眼鏡,深深的意識到記憶中台灣亡於自身的含義。
鄭成功這頭猛虎的兒子,一隻貓,另外幾人是一群是貪得無厭的老鼠。鄭家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幹著強盜的事情。誰能保證,這些兵卒堂堂正正?
十數名東寧護衛軍控制了場面,一位年輕的將官走進了店舖,他年不過二十幾,身形碩長,面容消瘦嚴峻,給人一種剛正不阿的感覺。他的目光在李翔、貝克利、武寧身上一掃而過,接著看著一地哀嚎的流氓地痞,皺眉道:「怎麼回事?」
武寧苦著臉上前道:「這位軍爺,小的是本份的生意人,這伙流氓地痞莫名其妙的衝進我的店裡,亂打亂砸。這兩位是好心的顧客,見不得地痞逞兇,出手相助。」他擔心李翔他們受到牽累,並沒有說出流氓地痞的身份。
年輕將官雙目閃過怒色,道:「又是鄭明派的人吧,你的事情我早有耳聞,只是有心無力。今日這夥人落在了我的手上,絕不罷休。」他似乎知道鄭家的作為,也知道武寧在台灣的遭遇,沒有理會武寧的隱瞞,直接表露了自己的意思。
武寧搖頭苦笑:「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這些年也不是沒人看不過鄭家的做法,但是又如何?這東寧始終是鄭家的,胳膊哪裡擰得過大腿。」
年輕將官道:「這個就無需你操心了,我自幼苦學文武。從軍就是為了一展所長,證明自己,報銷家國。但如果上面無道無德,是非不分。哪裡值得投效。我錚錚男兒,脫了這身官服,還找不到飯吃不成?將這伙強盜給我壓下去……」
他號令一下,店內的兵卒立刻將地上的流氓地痞押了下去。
「說得好!」李翔笑著拍手鼓掌,天下之大,從不會少忠臣良將,熱血男兒。但就如古語所云,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缺少的不是人,而是用人識人的人。
一個偉大的君王,需要的不是自身的能力,而是一雙識人的慧眼以及用人的手段。
如果鄭家因為偏袒自身。而痛失如此剛直的人物,那就太可惜了。
李翔上前道:「韃子佔我疆土,奴役百姓,我漢人深受其害。東寧作為我們華夏文明最後的依存地,滿以為是樂土聖地。但是此來東寧。所見所聞,莫不是地富民貧,上欺下,大欺小。與心目中華夏最後的聖地,相去天地之別。但今日大人這份正義直言。讓我李翔另眼相看,若東寧上下皆有大人這番品性。東寧何至如此!」
年輕將官一聽是李翔自報姓名,神色登時一動,問道:「可是大鬧京師的小殿下?失敬的很,在下東寧城南巡檢李逸風,見過小殿下。」他聽過李翔的名字李翔的事跡,心中也佩服的緊,連忙作揖。
李翔見李逸風說他大鬧京師,心中有些驕傲,在不久以前。認識他的人說道他李翔幾乎都稱他為李晉王之後,能夠混得風生水起,靠的是李定國闖下的赫赫威名。但隨著他的事跡曝光,他成績已經得到認可,不在需要的依靠李定國的名聲才能站在歷史的舞台上。
李翔看著滿是嚴謹的李逸風,又看了看已經押解出去的地痞流氓,道:「李巡檢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逸風心中雖奇,卻也未做他想,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店舖角落。
李翔低聲道:「東寧鄭家作威作福久已,李巡檢有權緝拿這些地痞流氓,卻無權審問干涉,將地痞流氓移交官府,等於失去了控制。李巡檢或許能夠借此機會看清東寧是否值得投效,但還是無法還給武寧一個公道。我有一計,能夠兩全其美,不知李巡檢是否願意採用。」
李逸風誠懇道:「還望賜教。」
李翔輕聲將心中妙計告訴李逸風,李逸風那雙原本就炯炯有神的雙眼,越發明亮,最後歎服道:「小殿下才智過人,李某佩服,便依先生。」
李翔與貝克利拜別了李逸風、武寧,回到了驛館。
因為耗時太多,在驛館等候的桂仲明早已急的如火上螞蟻,在驛館外來回走動。見李翔他們歸來,鬆了口氣道:「去了那麼長時間,可將我急壞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若小殿下有個意外,我如何對得起晉王殿下。」
李翔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也許我有柯南的體質,走到哪裡,哪裡就會出些問題。別說,還真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不用在意,還是給丫頭熬藥吧,病情可不能耽擱。」
桂仲明點頭接過了藥,下去負責熬製。
李翔去看了看百靈兒,她還是神智不清的躺著,時而嗤笑,時而自語。
服下了藥,似乎有了效果,漸漸睡去了。
李翔見貝克利依舊等著,心知今天不掏出點東西,他是不會罷休的,想著對方已經給足了誠意,指點一二也是理所當然。
來到驛館別院的空曠處,李翔道:「火槍是一種利器,威力奇大。所以一個射手想要完好的駕御它,必須要對它有足夠的瞭解。」
貝克利一頭霧水道:「我不明白,火槍就是火槍,我能夠用它就好了,瞭解它,又什麼用?」
李翔搖頭道:「我說的瞭解,不只是結構製作。換個方式說,打三十步之內的敵人,跟打一百三十步的敵人有什麼差別?」
貝克利道:「這個差別大了,火槍在三十步的距離是走直線的,打什麼什麼中。但超出了八十步就會偏,一百三十步偏的更加厲害。一但有風,子彈就會被吹走。師傅的子彈。無視距離大風是大象大技,嚇的我睡不著覺。」
李翔懶得去理會貝克利的古怪用詞問道:「那讓你打一百三十步的距離,你會怎麼瞄準,是直接瞄著敵人?」
貝克利搖著頭道:「子彈走弧線。只要超過一定距離就要斜著打,將火槍往上移才能打中。」
李翔一合手掌笑道:「就是如此,你既然知道關鍵,為何不懂得對症下藥?你知道子彈走弧線,在射擊的時候根據距離的不同,調整射擊的角度。為什麼不嘗試一下瞭解一下子彈在幾步會偏,偏離多少,只要有這個數據。根據距離的不同,就能曉得控制射擊時候的角度,以達到射擊的準確性。」
貝克利如醍醐灌頂,大叫道:「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沒想到。真是太蠢拉。謝師傅指點,我這就回去,好好的瞭解一下我的槍。」
看著急性子的貝克利,李翔笑著搖了搖頭,道理簡單。但想要掌握,談何容易。便如風力與間距,當初他學著用雙眼辨識距離,整整花了六個月的時間。那還是在擁有便攜式測距儀的幫助下練就的成果。
貝克利只憑現在的條件,想要做到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充其量能夠讓他的槍法更加精準一些,要像李翔那樣。便是花費十年努力,也未必能夠成功。
在這一點上,他有著先天性的優勢。
過了一天,李翔得到了李逸風求見的消息,他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道:「果真如小殿下預料的一樣,只是一個晚上,府衙就將那群地痞流氓給放了,什麼事情也沒有。東寧制度如此糜爛,官員完全無視法紀,如何能夠成事。」
李翔暗自搖頭,這事情的源頭,還是在鄭經身上,連他都無視法紀,偏袒親人,如何指望手下執法如山?他笑道:「那就依照我的計策行事吧,那伙地痞流氓在哪?」
李逸風道:「正在酒館裡大吃大喝呢。」
李翔輕輕一笑,道:「那我在去會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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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郡王府。
鄭經哈哈大笑,一臉的愉悅,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不愧是再世臥龍先生,竟然想到了走娘親的路,讓娘親出馬對付二弟,讓二弟主動讓出監軍御史的職位,果真了不起。」
陳近南面對誇讚,並沒有多少高興。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鄭聰是台灣最大的毒瘤。要想在短時間內重整次序,以強硬的手段摘除毒瘤是最好的辦法。只是如此需要得到鄭經的大力支持,才能貫徹最後。奈何鄭經因為鄭成功的死,愧對鄭聰一干人,無法給與支持,只能選擇懷柔的方式,巧妙的說動鄭成功的夫人台灣董國太出面。
董國太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人物。她姓董名友,是鄭成功的賢內助,髮妻。便是因為她賢惠治家,才使得鄭成功能專心致志於征戰四方。當年鄭成功軍費不足,她為應付軍需之急,每日親自領姬妾婢婦紡織布匹,縫紉軍服,製作甲冑,支援前線將士。戰事緊急時,為穩定軍心,主動捐出金銀首飾,以應軍餉。故而台灣上下都尊稱她為董國太或國姓夫人,很得敬重。
當初鄭成功因為鄭經**,要大開殺戒。令法遲遲未施行,皆是因為被殺的人中間有一個董國太,令鄭軍諸將都一同違抗鄭成功的命令。
董國太現在年事雖高,但在台灣一言一行,很有份量。
陳近南說動董國太,讓她逼迫鄭聰辭官,初步打擊了鄭家那群敗家子的政治勢力。
他正打算跟鄭經商討第二步,突然得報,李翔求見。
李翔捂著手臂,大步的走進了大殿。
鄭經原本笑臉迎人,但見李翔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翔兒,你這是?」
李翔咧嘴一笑道:「沒什麼,讓幾個混混給暗算了,表舅,不是外甥報怨,你們東寧的治安太差,刑罰太鬆。昨天買藥的時候遇到了一夥流氓地痞亂砸百姓店舖,我看不慣出手教訓了他們,最後讓官兵抓走了。今日路過酒館,又遇上了他們。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向我報復,招招下狠手,說是要打斷我的腿。還好有桂仲明在,不然我這兩條腿,未必保得住。」
中國人從古到今有一個特點,愛面子。
鄭經讓李翔如此奚落,臉上登時無光,怒喝道:「豈有此理,這群流氓地痞敢翻天不成?翔兒放心,我這就給你一個交待。」
ps:這中秋國慶過不得,三天參加五次婚禮,紅包去了兩千,醉了兩次
再下去要死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