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這時的提議合情合理,陳近南道:「不錯,他們人多勢眾,而我們只有五人,如此逃下去只有體力耗盡,以致束手就擒。不如找個地方轉攻為守,與敵人硬拚一場。多殺幾個韃子,興許他們會承受不住傷害,以困為先,爭取一些有利的時間。」
他們兩人認同,胡德帝、桂仲明自無反對之理,就連喜歡跟李翔唱反調了百靈兒也在這時不住的點頭同意。在她而言,比起在這爛泥地的逃竄,能夠乾乾淨淨的在一處地方,安安穩穩的放冷箭殺敵,更加痛快。
他們一行人深入水田,一部分清兵在他們身後僅僅的跟著,一副吃定他們的模樣,大部分的兵卒騎著馬匹在水田田畔游弋,隨時準備出擊。只要他們上了岸,第一波騎兵就會在最短的時間裡飛馳趕到,讓他們失去先手。
這地裡的水田一塊接著一塊,佔地面積極為廣闊,也因如此,清兵一時間也奈何不得他們。
在泥濘的水田中走了大約百丈,一條人工挖掘的河渠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河渠灌溉著水田,下游部分直達村中,河畔只供一人行走。
李翔他們大喜。
陳近南道:「先佯裝渡河,吸引清騎繞道,然後迅速折道轉入村中。」
五人當即行事,跳入河中。
游弋的清騎發現了李翔他們的目的,當即從右方的繞往河渠對面阻截。
他們見清騎中計立刻返回到了岸上,沿著河畔發足狂奔,直往村中衝去。
他們筆直而行,清騎卻要繞一大圈才能到達村中,兩條腿固然跑不過四條腿,但一個跑千米,另一個要跑四五倍的路程就另當別論了。
李翔他們進入村中,尋找一處相對來說易守難攻的民房。
村房屋的構造只是為了滿足住宿需求,根本不會去考慮什麼軍事目的。
「那裡……」李翔眼尖,指著村中獨特的一棟屋舍,那是村裡村長的住處。村長屋舍位於村心中,是最常見的正廳臥室連在一起的土牆建築。因為是村長的住處,有些特立獨行,地基較高,位於上坡處,有那麼一點可取的地方,且只有一個入口。
他們剛剛發現了目標,身後的如雷鳴般的蹄聲已經響起。
清騎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迅速逼近,頃刻間離他們只有兩百步的間距。此時他們距村長還有五六十步。
以騎兵而言這兩百步只是眨眼間的事情,但五六十步對於李翔他們卻相對來說需要「好」一段時間。有限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他們進入屋舍,直接會被奔馳而來的騎兵洪流踏成肉泥。
李翔回頭一望,突然停住了腳步,燧發槍對著清騎的前蹄扣動了括機,接著取出短燧發槍,再次瞄著馬腿,開了一槍。
火槍的威力直接打斷了戰馬的前腿,馬前失蹄,清兵與戰馬都滾翻在了地上。後方衝來的清騎撞上前方受傷翻滾的戰馬,又有多匹戰馬失蹄翻跌,把背上的主人拋往地上。
一時人仰馬翻,騎兵的速度硬生生的止住了。
兩把槍李翔都在水田里就裝好了彈藥,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敵人還待追來,但借助李翔爭取到的這一點點時間,五人已經先一步衝進了村長的屋舍。
李翔進屋的第一時間便是裝填彈藥。
陳近南歎為觀止的道:「陳某與荷蘭的毛鬼子對戰數十場,對於火槍的威力,是記憶猶新。但他們一與李公子比起來,就完全排不上號了。」
李翔也頗為自豪,論武藝他實屬三流,但這槍法,當世之上,能夠與他相比的卻是屈指可數。
「他們攻來了!」還沒有等李翔他們喘口氣,清兵已經已經下馬擁入院子,揮刀來戰。
陳近南曾跟隨鄭成功身經百戰,即刻道:「胡兄弟,你守在屋口,我守裡屋窗口,外屋的窗口便由這位壯士負責了……」他指著桂仲明,接著又對李翔、百靈兒道:「至於李公子與這位姑娘尋機開槍放箭……殺一個是一個。」
沒有二話,五人立刻分頭而動。
一名清兵想衝進屋裡,胡德帝直接當頭一刀,將他腦袋削了下來,在屍體倒地之前,一腳瞪在他的胸口,將身後的清兵直接踹出了屋外。
有人想從窗而入,桂仲明唐刀一揮,將拔著窗口的手掌為兩段,唐刀直捅而出,將清兵刺了一個透心涼。
陳近南守著裡屋的窗口更是游刃有餘,他的劍法快捷精準,招招致命。
李翔、百靈兒這時也發揮了他們最大的長處,從空隙中對著屋外就是一槍,密密麻麻的清兵,根本無需瞄準,弓弦一響,必中目標,槍聲一響,更是意味著有人倒地身亡。
槍與弓箭的優劣勢亦在這一刻發揮出來。
連射了十餘箭,百靈兒的手臂已經酸痛如刀割,再也拉不起弓箭了。
而李翔依舊如常,毫無負擔。
百靈兒嘟著嘴,淚眼呼呼的,想要出力,卻實在無能為力。
李翔將短筒燧發槍塞給了她,道:「看著我裝彈的方式,別打著自己人就行。」
百靈兒哼聲道:「才不會跟你一樣笨。」
後世早已證實了一件事情,一個弓箭手需要訓練半年才有資格上戰場,而一名火槍手只要訓練七天,足以在戰場上游刃有餘的發揮自己存在的價值。
百靈兒看李翔裝填彈藥已不下百次,對於步驟,瞭若指掌,如今細細看了幾遍,很快就學會了,欠缺的只是准心,但目前的情況射殺清兵根本不需要瞄準……
胡德帝、陳近南、桂仲明佔據要地,李翔、百靈兒不斷收割人命。
百靈兒對於槍械越來越熟練,越用越開心,突然瞧見了不遠處的清將,挑釁道:「我們比一比誰先殺了他。」說著舉起了槍,做了瞄準的架勢。
李翔嚇了一跳,忙一巴掌拍掉了百靈兒手中的燧發槍,道:「別犯傻,他要是死了,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以清兵的實力,讓對付他們五人在容易不過了。一把火,或者直接推到房屋土牆,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便能讓他們五人全軍覆沒。但他們依舊傻傻的選擇強攻,哪裡還看不出緣由。
他們是要抓活的。
如果將對方的大將殺了,兵卒失去了控制,他們五人不要幾刻鐘就會成為肉泥。
以李翔的槍法要射殺清將實在太容易了,他是故意不殺而已。
攻防戰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清兵的傷亡人數已近兩百餘人,反之李翔他們一方佔據要處,依仗胡德帝、陳近南、桂仲明高超的武技,並沒有多少損傷。
但是李翔已經感覺到手中的槍管燙如燒紅的鐵條,在繼續開搶會有炸膛的危險。
胡德帝的拚殺已經沒有那麼威武,桂仲明汗流浹背,陳近南的情況不清楚,但相信也差不了多少。
比起在田地裡被圍殺,他們固守小屋,雖然給他們爭取了一定的時間,但情況並沒有得到改善,依舊凶多吉少。
清將滕冬延氣得雙目噴火,鰲拜一個命令,讓他打了有生以來最憋屈的「戰役」,他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能夠在眨眼間獲勝,但卻不能使用,只能看著麾下兵卒一個個犧牲,那種感覺讓他鬱悶若死。
但是沒有辦法,他是軍人,為軍命而適從。
「上!」滕冬延紅起了眼,咆哮道:「老子不信,這群王八蛋是鐵打的,除了那個該死的諸葛正,其他人都給我剁成肉醬。」
他命令剛下不久,突然察覺異樣,兩百餘穿著黑色甲衣的軍士從村口衝了進來,他們穿著清兵的裝束,但卻是敵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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