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拳這一招「貼」字訣與沾衣十八跌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翔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噶禮的身上,因為靠的太近,噶禮反而不好攻擊,更不好抵擋,胸口硬生生的挨了一計。
只是一合,噶禮已經確定眼前這人,並非是那個可惡的道士,雙方的武功路子完全不一樣。道士步法輕盈,擒拿手高明,但都不到火候,實力實在有限,如果不是因為當時他的腳讓李衛國抱住,動彈不得,一身武藝施展不開,根本不會讓他擒住。
而面前此人,一身武藝怪異無比,讓人防無可防,交手不過一合便中他暗算,失去先機。
曹寅看呆了,以驍勇而名傳京師的噶禮,竟然一合就讓化名諸葛正的李翔擊中,委實太過驚人,眼中閃著莫名的神采,博學多才,還有如此出眾的武藝,難怪眼高於頂的鰲拜會對他如此器重。
尚之信與隨行的一干富家子弟,一個個也看傻了眼。噶禮的武藝他們是見識過的,如桂仲明一樣,都有凌駕於胡剋夫來的實力。想不到如此強勁的好手,竟也一合受制,這夥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噶禮更是又氣又怒,雖然他以確定李翔並非那個道士,但他桀驁驍勇,這輩子與人惡鬥上百場,從未有今日這種情況,感受著靠在身上的力量,發現如此近的距離,他拳頭都無法伸展,無法聚力出擊,一咬牙後退了一步,決定拉開兩人距離,再行反擊。
哪知李翔如附骨之疽,竟然緊跟而上依舊靠在他的身上,就彷彿他們彼此都沒動過一樣。
噶禮一驚之下,怒氣填膺,舉起拳頭迂迴著直砸李翔後心。李翔背後如長了眼睛一般,身子一顛一倒,已經繞至噶禮身後。
噶禮收力不及,那如碗口大的鐵拳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打的他自己連退兩步。
李翔在噶禮身後,一腳蹬在了噶禮的屁股上,將他往前踹了去。
噶禮自受一拳,哪裡還能顧及身後,只被踹的往前衝了三步,好不容易使出「千斤墜」之力定住身形,卻已滿臉脹得通紅,狼狽萬分。
曹寅大聲喝彩。
百靈兒叫道:「好一招惡狗撲食,果然高明。不過吃的東西在這裡了,你撲的力量太小了,要跳起來,往前衝,這樣才搶的到吃的。」
噶禮只氣得臉色自紅轉青,憤怒轉身,想要捏碎李翔的腦袋,卻發現李翔遠遠的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李翔的那一招,確實有些侮辱人了,但醉拳就是如此。隨性而發,不講究任何傳統招式,只要能夠擊打到對方,沒有任何的講究。好比先前的那一招,屁股飛踹,存在世上的任何功夫上都找不出這麼一招的,然醉拳便有。
他並非存心侮辱噶禮,但噶禮卻不那麼認為,怒吼一聲,縱身撲上,快拳連攻,臂影晃動,便似有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同時擊出一般。
李翔受名師指點,又常與桂仲明比武,已有一定的對敵經驗,屏氣凝神,以渾身解數,施展醉拳技法:太白醉酒、武松醉跌、洞賓提壺,待使到魯智深醉打山門時,下虛上實,剎時間悟到了醉拳旨中的精微奧妙之處,來了一計下虛下實,一拳打在了噶禮的下顎,勾腳一拌,這一招使得猶如行雲流水,瀟灑無比。
噶禮只覺得李翔忽左忽右,忽東忽西,攪的他暈頭轉向,無可閃避,無可抵禦,連中六拳,心中突然警覺,對方聲東擊西,指南打北,自己何不打南守北,聲東守西。於是見李翔沖天勾拳由下而來,視若無睹,自顧防守上方,卻不想直接中了一計勾拳,下盤鬆懈,讓對方把握機會拌到在地,再次出醜。
李翔搖搖晃晃,單腳立地,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噶禮摔了一個屁股朝天,又痛又怒,喝道:「這是什麼古怪武功……」
李翔笑道:「高明的神功……」
噶禮先是一怔,隨即大笑:「好功夫,可惜使用的人太拙了,你手上無力,有神功在身,又有何用!」對戰許久,他察覺到了問題所在,比鬥至今,他以受了十數拳,但身上除了自己打自己的一拳至今還隱隱作痛外,其他被擊中之處,只是當時陣痛,過後即毫無感覺。
他自幼習武,一身肌肉如鋼筋鐵骨,尋常攻擊,實難給他造成傷害。
李翔練武的時間終究太短,比之古人力量本就有所欠缺。對戰噶禮,他能夠依仗奧妙的醉拳,立於不敗之地,但無法將之擊傷。
桂仲明臉色也是一變,與李翔對戰,最初他比噶禮好不了多少,隨著漸漸習慣醉拳的套路,情況方才有所好轉,但也常常挨拳中招,他只以為是李翔手下留情,未成想過精妙的招式,還需力量的輔佐。
噶禮冷冷的道:「老子看你能轉到幾時,今日不折了你一條腿,你噶禮爺爺從這個雲台上滾下去……」
桂仲明冷著臉站起身來,李翔笑著對他揮了揮手,讓他坐下。
噶禮譏諷著向李翔衝來,果真只攻不守,完全無視的李翔的攻擊,而且出手又狠又辣,處處對著要害。
李翔對噶禮本有深仇,現在又讓他一套狠辣的搶攻,也打出了火氣,右手圓轉向前,朝噶禮面門揮去,正是一招仙姑獻酒。噶禮完全無視,不閃不避,右拳猛揮,只盼兩人各受一招,看看誰傷的重。
李翔一個回身,再次使用「貼」字訣,避開噶禮的長拳,使出了開戰時同樣的招式。
噶禮心道:「還用這一招,就算受你一下又有何妨?」他這一次學乖了,沒有對自己下手,張開蒲扇大的手掌來抓李翔的胳膊。
李翔陰陰的一笑,心道:「你小子能將身上的肌肉練成鋼筋鐵骨,老子不信,你連下面那玩意也能練得鋼筋鐵骨不成。」猛的一計膝頂,正中噶禮胯下。
噶禮蒲扇大的手才伸至一半,命根子遭受如此一擊,眼珠子暴凸,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雙手捂著胯下,叫著跳著。
李翔尚不打算放過他,一腳蹬在了他的臉上,將他踹到了樓梯口,他腳一滑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正好應了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