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鰲拜在略作猶豫之後,勃然大怒,右掌猛拍身旁的桃木桌,那掌中巨力登時將桌子拍的四分五裂,雙目射出一陣寒光,讓人不寒而慄:「諸葛正,莫要以為你是緬甸的小王子,我鰲拜就不敢殺你。你說的這番話是犯上作亂……我鰲拜深受先皇恩典,豈受如此挑唆?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翔實在不瞭解鰲拜此刻的心態,他都到了這一步了,要不如遏必隆一樣,老老實實的交出權力,當一個忠心耿耿的大臣,要不然就索性反了,也許還能爭奪一下,有機會權掌天下。像現在這樣,僵持著,隨著康熙的年紀越長,地位越穩固,鰲拜的下場會更加悲慘。不過鰲拜若真的對他的話無動於衷,就用不著如此虛張聲勢了。
李翔無視怒火中燒的鰲拜,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道:「鰲大人聽我講一個故事吧,在很遠很遠的西方,有一個叫美利堅的國家,在某個時代,他們的國家很強盛,並不亞於大清。但是他們的國王在一次狩獵中摔下了馬背,摔死了。國家即將陷入危機,國王的弟弟很有干略,也很有威信,他站出來表示,願意效忠國王的兒子,以他的威信鎮服了所有心懷叵測的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弟弟表面忠誠,暗地裡卻是一個意圖奪取皇位的野心家,只因實力不足以傲視群雄,才以曲為直,打算架空自己的侄兒,一點一點的擴大實力,待時機成熟,即謀反篡位。」
「國王的弟弟一點一點的凝聚實力,拉攏重臣,讓整個國家幾乎成為一言堂。國王的兒子在美利堅幾乎成為了傀儡,幾乎沒有多少人看好他。然而就是他,扭轉了乾坤。他知道自己的實力與叔叔根本無法相比,於是假裝貪圖享樂,讓他叔叔放心,天天與一群戲子混跡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見時機成熟,邀請他叔叔看戲,結果一群戲子蜂擁而上,將他叔叔擒拿。他當即宣佈他叔叔數十條大罪,打入天牢,重新掌握了國家大權。他叔叔忽略了一點,一個戲子,沒有十數年的苦練是上不了台的,他們也許沒有很強的武藝,但一個個都身手敏捷,只要稍加訓練,即能成為好手。他們出其不意蜂擁而上,任憑他叔叔武藝再好,也沒有還手的餘地。」
李翔輕描淡寫的說著,他的故事情節都是根據康熙擒鰲拜的手法改良來的,至於美利堅更是隨口胡謅。他本想說一個這個時代的國家名。但擔心清朝恰恰有這個國家的人,從而暴露。索性隨口說一個這個時代沒有的國家名,讓鰲拜想調查也無從入手。
李翔的故事並不精彩,反而很是枯燥。因為他根本不是用說故事的心態說的,一切從簡,然而鰲拜聽了卻如同晴天霹靂,神色大恐。
這故事與他的情況是在太相似了,故事裡的人是訓練戲子,而康熙卻實打實的訓練摔跤好手。
如果康熙真的以這種方法對付他,若有準備,他自信即便再來一倍的人,他也有能力衝出一條血路。但就如故事說的那樣,在全無防備之下,被十數人按倒在地,扣住手腳,便是大象也爬不起來。
鰲拜拳頭一緊一鬆,他想起了自己對康熙的態度,心中做了一個假設如果在今日之前,康熙以同樣的方法對付他,他有幾成把握能夠化險為夷。想著得到的答案,他冷汗直流。
李翔見鰲拜表情不斷變化,再次道:「在下並非要太師做大逆不道之事,但大人所行之事,卻不容於皇上。太師英明睿智,可知道明朝首輔張居正?他的下場又如何?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允許太師這樣的霸者存在,所以在下懇請太師,謹慎從事,絕對不能因為皇上年幼好玩,便對他疏於提防。因為他將是太師最大的敵人,吳三桂雖然霸據一方,能夠給大清帶來威脅,但對太師的威脅卻遠不如皇上,所以不可不防。」
鰲拜雙目赤紅,心中雜念萬千,他沒有反心,但是放不下權力,更加不願意坐以待斃,讓康熙這個小皇帝殺了,成為他問鼎的奠基石,「那依先生之見,我應該怎麼做?」
李翔笑道:「什麼也別做,太師已經是權傾天下,大清都在您的掌骨之間,已經做的夠好了。只要多多留意皇上,處處提防,讓他找不到對付太師的機會,太師便永遠是贏家。」
鰲拜雙眼一亮,若有所思。
李翔續道:「這樣太師就可以看看皇上究竟真的自顧玩樂,還是大智若愚,令懷鬼胎。如果是自顧玩樂,太師也不會損失什麼,但若是令懷鬼胎,則一計不成,會令選一計。只要皇上露出馬腳,那太師應該不會坐以待斃了吧?」
鰲拜沉聲道:「我鰲拜無意奪取愛新覺羅家族的天下,但若愛新覺羅負我鰲拜,我鰲拜也不會傻到引頭待死。」
李翔長吐了口氣道:「便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鰲拜雙目睜睜的瞪著李翔,道:「該說的我說了,現在先生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你究竟是什麼人,存著什麼用心。兩個問題,如果有一個我不滿意,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李翔從容道:「在下諸葛正,緬甸人,小王子不小王子都是虛的。我沒有多大的野心,但不想辜負我這些年的努力。我要找一個能用我的人,一個能夠發揮我一身所長的人。大清是我唯一的選擇,在瞭解大清當下的情況之後,皇上與太師就成了我選擇的分叉口。皇上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比不上太師。因為我諸葛正由始至終相信皇上不是等閒之輩,他與太師之間終有一戰,我要做開國元勳,而非順應潮流,當一個輔國之臣。不知這個理由,太師可否接受?」
鰲拜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頭道:「當然接受,從今日起先生便是我鰲拜的心腹幕僚,有什麼需求,儘管直說,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無有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