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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痛罵施琅 文 / 盜帥二代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西湖蘇堤傳來了一人的放聲高吟。

    緊跟隨的是一聲的讚歎,「賀季真的一首《詠柳》將柳樹的柔美,表達的淋漓盡致……」

    又一人道:「不僅如此,他借柳樹歌詠春風,讚美春天,賦物入妙,語意溫柔,正應了此情此景。」

    正逢初春好時節,春遊踏青會友時。

    這江南美景,首推西湖。而西湖美景又以蘇堤春曉為尊,在這景色宜人的季節中,少不了文人墨客的賣弄風騷。三五十人聚在一處,吟詩對對,觀景賞花,正是紓解閉門苦讀所帶來煩悶的絕妙之事。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人並非全都是書生,有一半是帶髮修行的道士。

    「幾位好雅興啊!」粗獷豪氣的聲音從一旁插入,一位魁梧的壯士笑盈盈的出現在了這群年輕道士的身側,在他身旁還有幾人,親暱非常,顯是帶著家人出遊來的。

    同為遊人,能相遇一景本是緣分,禮貌客套,基本禮節。

    誰知這伙年輕書生道士見了來人,一個個神色微變,交頭接耳,無人應會。

    魁梧的壯士略顯尷尬,隨即坦然一笑,道:「看來你們對施某誤會甚深……也罷,你們不是施某,哪裡懂得施某人的感受?」他歎了一聲,頗為感慨,轉身欲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冷笑:「施大人背信棄義,背主求榮,你的感受,我李衛國確實不曾體會。」

    施大人身子微微一顫,緩緩的轉過來,面容嚴峻肅然。他姓施單名一個琅字,乃福建水師提督。他本是民族英雄鄭成功麾下的將領,後投降清朝,受到重用。雖官運亨通,卻無法避開天下悠悠之口。他常屈尊與文士往來,即是想借助他們之口,為自己洗刷「背信棄義,背主求榮」之名。今日與家人一到來西湖遊玩,見文人聚會便上前親近,卻不想碰了一個釘子,讓人揭了老底。

    時正康熙七年,明朝早已滅亡多年,天下還算安定,唯獨江南,風雲暗湧,尤未安穩。

    昔年吳三桂降清,迎清兵入關,清軍所向披靡,河山盡失。明軍義軍降的降,敗的敗,不堪一擊。達江南時,清將大笑道:「江南闇弱,兵卒無能,一紙降書即可收服。」

    他們哪裡知道江南士子多如水中之魚。士子們自幼學習孔孟之道,忠君愛國之心,可表天地,可照日月。他們並不強大,但卻用血肉證明對故國的眷戀不捨。

    清軍在江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即便是是現在,天下基本大定。江南上下百姓士子也有大多數人不忘故國。哪怕鋼刀在喉,哪怕清朝貴族叫囂著「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江南百姓也面無懼色的表露自己的愛國心。

    面對這種愛國心,近千萬百姓慘死屠刀之下,可即便如此也殺不盡文人傲骨。

    他們改著方法來對抗清朝這殘忍的政策,李衛國即是其中之一,他始終心存故國,不願意剃髮易服,披上一件道袍,裝成帶髮修行的道士。

    雖說都知道這些並非是真道士,可面對這一群鑽了律法控制的忠義男兒,清廷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衛國的一幹好友大多都與他一般,對於施琅這種逆臣,充滿了不屑與厭惡。

    施琅一字一字的緩緩道:「背信棄義,背主求榮……」說了這八個字,他突然像是受到刺激一樣,怒聲道:「是我施琅背信棄義,還是那鄭成功負我施琅在先?你們知道什麼,我施琅少年便追隨鄭家,受他鄭成功的召喚,為他出生入死。就是因為意見不合,他削我兵權,我不說二話。朝廷派馬得功偷襲廈門,守廈主將鄭芝莞正是鄭成功的叔叔。他不顧全城百姓的安危,驚慌棄城潰逃。是我,是我施琅領著六十人,浴血奮戰,打退了朝廷兵馬,為他保住了廈門。那一仗,我身負三十二處刀傷,致命傷高達六處。可鄭成功他是怎麼對我的……我的部下曾德犯了軍法,他逃到了鄭成功的軍中,我只不過是將他擒來正法,以正軍規,何錯之有?」

    李衛國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一行佯裝道士的文士也無言以對。他們雖是文人,不通軍略,卻也知軍法無情。

    此時蘇堤左右的行人都被施琅的話給吸引,他們悄悄的聚在四周,靜觀其變。聽得施琅發問,有的人點頭表示贊同,有的人暗自鄙夷,但鄙夷卻也不得不承認施琅在這方面無錯,不知如何反駁他。

    施琅大聲道:「說不出來了?因為我沒錯,錯的是鄭成功。他不問原因就下令抓我父子三人,我僥倖逃脫……可是、可是……」話至此處,他眼角含淚,雙目赤紅,拳頭緊握,厲聲道:「那心狠手辣的惡徒竟然將我無罪的父弟殺了……我施琅走到今天都是那惡徒一步步逼的,怪不得我。」

    「哈哈……」施琅話音落下不久,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大笑。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弱冠少年,毫無風度的捧腹大笑,大失儀態,他也是道士裝扮。

    施琅大怒:「少年郎,你笑什麼?」

    弱冠少年笑聲立止,抬頭露出真容,是位英氣勃發的少年郎,他冷笑道:「我笑你施琅恬不知恥……顛倒是非,混淆視聽。明明是背主求榮,卻表現的義薄雲天……這當了婊子,還要掛貞潔牌坊,你說,我笑……呃,何錯之有?」

    施琅怒髮衝冠,幾欲動手,見四周人眾,強壓著怒氣切齒道:「你倒是說說,我施琅如何的顛倒是非,混淆視聽?」

    少年郎揚聲道:「先前你說叛明投清是因為鄭成功殺了你的家人?」

    施琅高聲道:「正是如此。」

    少年郎怒笑道:「回答的爽快,那我就要問一問施大人你了。你叛明投清可是有人用刀架著脖子強迫你的?還是你爸……父親讓你怎麼做的?真是可笑……鄭成功殺了你的家人,你若是條漢子,大可去殺了他。你成功了,沒人怪你。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你失敗了,也是條漢子,值得敬重。你呢,選擇了降清。這是你的決定,本來也沒什麼。可你偏偏為了自己的名聲,將一切都賴在鄭成功的身上,說是鄭成功逼你的,這跟掛貞潔牌坊的婊子有什麼區別?」

    少年郎一字重過一字,他手指施琅再次高聲道:「現在我明打明的告訴你,是你自己選擇了做漢奸走狗,哪怕你有天大的委屈,你——施琅,就是漢奸走狗,找再多的借口,也是漢奸走狗。」

    「好,罵得好!」四周傳來了一陣歡呼。

    有人說江南闇弱,有人說江南多騎牆派,但歷史卻證明了江南是最重視故國的,就算到了乾隆年間,江南大部分地區還是保留著明朝的遺風。官降民不降,說的即是如此。

    少年郎的這番話,說中了四周遊客的心聲。他們記起了自己是明朝的子民,忍不住為他高聲喝彩。

    施琅受如此痛罵,臉上就如打翻的五味瓶,又氣又怒,各種表情都有,但眼簾之下無法瞧見的部分,充斥著濃濃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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