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郁走後,凌良辰也收起了剛才的吊兒郎當,「希南,你真答應她了?」
陸希南看著另一側的人,弧線優美的下頜微微上揚,「答應什麼?」
凌良辰被他的不答反問哽了下,「你真打算借她的手對付柳惜月?」
陸希南抿唇不語,深邃如潭的目光裡卻有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我是陸家人,有些事,我出手終歸是不大方便。」
凌良辰也不點破他,優雅起身,「希南,楚夢蝶回來了。」
話音落地,他就翩然轉身離開,走到門邊時,他不由又回頭看了眼,剛才哪怕他說到楚夢蝶,他也沒有過多的反應,難道說……這麼短的時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那個女人。
想到溫郁,凌良辰一側的嘴角又勾了起來,這個女人,他替陸希南派人去調查過,的確就是陸希南母親當年從河裡救起來的小女孩,據調查來的資料說,她的性子一直很懦弱,不管是十五歲以前在蘇州,還是十五歲後回b市,無論別人怎麼欺負都不敢吭一聲。
但是他看到的呢?剛才陸希南可能沒注意,站在門外好一會的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女人,當聽到陸希南那個「好」字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還有狡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好,外加公司事情又多,他恍惚覺得不是陸希南逼迫了她什麼,而是她把陸希南給算計了。
再次看了陸希南一眼,凌良辰反手帶上門,加大腳步離開了。
哪怕包廂裡只剩下他一個人,陸希南也保持著原本的姿勢,除了偶然會輕輕顫一顫的睫毛,他就像尊雕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指動了動,其實,動的到底是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左胸2—6肋軟骨那個地方,傳來星星疼痛,彷彿有人在拿精巧極致的手術刀慢慢的剔開。
「大哥哥,這是酥糖,很好吃的,喏,給你,你別傷心了。」軟軟糯糯的小女孩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陸希南驀然一驚。
自欺欺人,有些事,真的只能自欺欺人,就好比剛才,他說溫郁欠他一條命,並不是她想的他母親,而是那條爬在她窗戶上的條毒蛇。
也不知道怎麼了,溫郁誤會時,他心頭居然蒙上淡淡的失落,如果不是被人打斷,他只怕已經解釋了。
口袋裡傳來震動聲,有人打他的手機,因為在部隊裡的關係,他平時不怎麼帶手機,即便是帶著,也常年調的震動,心情有些煩悶,拿出來,沒看號碼,直接劃過接聽鍵。
「希南,是我……」輕輕柔柔,帶著幾分怯懦,又帶著幾分欣喜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直直的,清晰的落在耳膜上,陸希南漆黑的眸色慢慢偏向無色……
……
一走出甜品屋,溫郁就對著迎面而來的空氣深深吸了口氣,壓在心頭讓她的神經,始終繃的很緊的那份壓迫,隨著肺部沁入的新鮮空氣,那股渾濁蕩然無存。
走到路邊,攔下輛出租車,鑽身坐進去,沒等司機開口,溫郁已經告訴說了地址。
b市和許多大城市有個同樣的現象,堵車十分厲害,遲遲看不到車朝前移動,溫郁著急了,付好錢就下車朝前跑去。
人在車流裡直朝前跑,尾氣很嗆口,溫郁全然顧不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遠離陸希南。
這是她帶著記憶第二次來到這個人世,早不像上輩子那麼蠢頓,以陸希南的手段和心計,只是把柳惜月趕出陸家而已,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他為什麼偏要為難她,難道真的如他說的,是為了要債。
胸口一陣劇痛,很痛很痛,不出一會兒,臉上就滲出豆大的汗珠,身體這個情況,肯定是不能再跑了,捂著胸口,在路邊供行人休息的長椅上坐下。
正朝四周尋找著便利店,肩膀被人猛然拍了下,「溫郁!」
這道聲線,溫郁很熟悉,後背瞬間繃緊,那人非常的不知趣,打完招呼後,手還一直停在她肩膀上。
不管是前世的夏蘊還是今生的溫郁,她都不喜歡被別人觸碰,更何況還是……身體朝邊上一偏,那人手滑了下去。
心頭的刺痛還在,溫郁有些艱難地起身,側過臉看向身後人,「莫先生,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這樣隨便拍別人的肩膀是很沒禮貌的!」
莫軒楓一怔,天氣不熱,眼前的女人卻滿頭的汗珠,臉上沒什麼血色,他忘了自己本來是找她算賬的,反問道:「你不舒服?」
換了前生,聽他這麼關心自己,溫郁肯定很感動,現在……呵呵,不好意思,她除了感覺到噁心,厭惡,沒有湧出其他任何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