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在耳邊第二次響起,而且已經離開他們有一段距離,陸希南才鬆開溫郁。
懷中的人臉紅的像番茄,輕輕一掐,似乎就有鮮紅的汁液流淌出來。
陸希南沒有再坐到對面,就緊貼著溫郁而坐。
不遠處,兩個中年女人的談話聲低低沉沉傳了過來。
「媛蓉,好久沒見了,你還是這麼的漂亮。」是惜月的聲音,清脆中帶著點柔媚,溫郁忽然很想好奇有這樣聲音的女人該是什麼模樣。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在她按耐不住想回頭時,一雙帶著點涼意的手捧上她的臉,把她朝後歪的臉扳正了。
溫郁甩開臉上的大手,狠狠朝身邊人瞪去,卻看到他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劉媛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惜月,你看看你,真不愧是軍長夫人,越來越會說話了。」
被人誇漂亮,只要是個女人都喜歡,更何況向來注重保養的劉媛蓉。
「哎。」惜月一聲歎息,「什麼軍長夫人,都是些虛名而已,如果真讓我選,我倒寧願希望陸老爺子多喜歡我的明銳一點。」
「瞧你說的什麼話,明銳可是陸老爺子的親孫子,哪裡有不喜歡的道理?」
「媛蓉,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家是什麼情況,自從宋落雪死後,陸老爺子和峻峰的關係一落千丈,也不怕你笑,自從我生下明銳到現在,也快有二十五年了,陸老子一次都沒去看過他。」
劉媛蓉驚訝,「不會吧?」
故事真的是越來越精彩,溫郁豎起耳朵正聽的仔細,手被人拉住,直朝大門走去。
以他們所處的位置,要出門必須要經過劉媛蓉她們,溫郁忽然顧忌起來,側臉朝身邊人看去,發現他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難看。
溫郁很識時務,從剛才零星的對話裡已經捕捉到許多有用的信息,這會兒,沒掙扎,任陸希南拉著她的手直朝前走去。
陸希南拉著溫郁經過劉媛蓉她們身邊時,兩個女人正聊得起勁,當看清從桌子邊走過的俊男美女的長相,劉媛蓉愣了愣。
柳惜月納悶,伸手在劉媛蓉面前揮了揮,「媛蓉,你怎麼了?」
劉媛蓉回神,「惜月,看樣子,你家陸老爺子真的很愛他那個長孫。」
柳惜月怔住,朝門外看去,「你的意思,剛才那一男一女是……」她瞪大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當年宋落雪死後沒多久,陸峻峰就娶了她,不過宋落雪的兒子卻沒落到她手裡,在蘇落雪入土後,陸興達就把他帶到了他自己身邊。
所以,她並沒有來得及在繼子身上詮釋繼母惡毒的形象,也沒來得及用上一系列令人髮指的手段,她的繼子就長大了。
絞盡腦汁想了下,她最近一次看到陸希南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是以剛才沒有認出他,的確很正常。
劉媛蓉攪拌著手裡的奶茶,眼睛裡閃過冷光,「嗯,剛才那兩個人一個正是你的繼子,還有一個正是我的親外甥女。」
也不知道劉媛蓉是不是故意,在那個「親」字上,特地加重了口氣。
柳惜月很喜歡吃這家的雲吞,今天吃起來,卻是如同嚼蠟,這個沒有過多交集的繼子,始終是她的心頭大患。
打開坤包,把裡面的報紙拿出來推到劉媛蓉面前,「媛蓉,我覺得這種讓人看了一笑而過的消息真的沒什麼大用處,要爆料,就要爆最轟動的出來。」
劉媛蓉皺眉,「以你看,什麼才是最轟動的?」
……
一出門,陸希南就鬆開了手,溫郁自詡臉皮雖然可能比不上一部分重生女,但是,好歹也不算薄,饒是這樣,看著陸希南撲克牌一樣繃緊的臉,還是沒好意思開口。
陸希南很酷,一路過去都很酷,酷酷的發動引擎,再到酷酷的開車。
車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溫郁受不了,按下車窗,車窗才打來一條縫,就被人關了上去。
溫郁還想再開,低沉的聲音傳到耳邊,「宋落雪是我母親。」
溫郁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把她已經猜到的事,重複一遍告訴她。
沒說話,側過臉看向車窗外,半響才「嗯」了聲。
下一秒,刺耳的剎車聲毫無任何預兆的響起,溫郁沒任何準備,直朝前面的儀表台撞去。
重生了一次又怎麼樣,她除了看人會仔細些,處事會當心點,並沒多出任何異能,哪怕是繫著安全帶,整個人還是朝前面撞去。
溫郁的身體一直羸弱,哪裡經過她的鍛煉和調養已經大有改善,依然不能承受這麼大的衝擊。
遇到危險,而且感覺是避不可及的,人的本能反應一般都是閉上眼睛,抱著鴕鳥心態等待危險的到來,溫郁也沒例外。
身上沒有預期的疼痛,而是撞到了一個軟軟的,又帶著點溫度的物體上,溫郁睜開眼,發現是陸希南用胳膊擋住了她。
溫郁沒道謝,偏過頭,定定看著他,一些事,她在出餐廳本就想開口的,無奈,他一直板著張臉。
她說:「陸希南,你母親的死是不是和我有關,所以,當劉媛蓉設計把我送上你床時,你才故意著了當?」
陸希南收回胳膊,沒看口,就那樣怔怔看著她。
溫郁又說:「陸希南你果然和我認識。」
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驚險的一幕嚇壞了,溫郁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陸希南只當她的顫抖是因為想了起往事心虛害怕的,殊不知,這只是溫郁對未知前途的迷茫。
本以為重生是老天對她的厚愛,卻沒想到,這具身體還帶著這樣精彩的故事。
她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她掉到了河裡,有人救起了她,難道救她的就是擦肩而過的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陸希南的母親——宋落雪。
理清關係後,溫郁真想仰頭大吼一聲,這……這也太狗血了。
「陸希南,不管以前我和你以前到底認識不認識,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有一件事,我都要告訴你,我失憶了,如果……」
陸希南冷笑著打斷她,「溫郁,你的手段並不算高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說你失憶。」
他身體側著傾斜,朝溫郁靠去,在距離近到能看到彼此臉上的毛細孔時,他才慢悠悠地開口,「溫郁,既然你失憶了,那就由我來告訴你,我的母親正是因為救你才會死的,至於你和我……」
頓了頓,他的口氣突發清冽,「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