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女兒,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他疼她,愛她,可是卻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電話那邊,小糖心嚅嚅的聲音成了冷安宸最可怕的夢魘和想碰又不敢碰的觸不可及。
「總裁,你不能再喝了,」電話不知何時掛斷,杜汶看到眼前的男人拿酒當發洩似的猛灌起來。
「讓我喝,」冷安宸什麼都不想想,只想醉,只有醉了,他才不會想她和女兒。
看著他這樣,杜汶失望的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醫院裡,端木木看著女兒,她正一臉的失落,心裡也不是滋味。
「小糖心睡覺啦,」她哄女兒。
沒有什麼話,小糖心乖乖的躺在床上,可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卻是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那樣的眼神讓端木木心如刀割。
「睡了,寶貝,」端木木低頭,吻上女兒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離開,卻是聽到女兒說,「媽媽,我們走吧!」
端木木一怔,就聽到小糖心又說了句,「帥哥叔叔不喜歡我們,我們呆在這裡好沒意思」
孩子雖然小,可也有自己的敏感,她把冷安宸的冷漠當成了討厭,傷了一顆幼小的心。
這一剎那,端木木知道自己或許該做點什麼了。
夜晚十點,喧鬧了一天的城市漸漸安靜下來,只有燈火還不知疲憊的閃爍著,孩子們都睡了,可是端木木卻沒有睡意,她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況且四年了,她的生活本就不在這裡。
誠如小糖心說的那樣,或許她們該走了!
轉身,她看了眼勳勳,大概是男孩活力太大,他竟又踢了被子,在和他生活以後,端木木才發現這個孩子每晚都會蹬被子,走過去,給他蓋好,她定定的看著他。
如果說對於勳勳的存在,她還有心結的話,那就是虧欠了,不論怎麼樣,他都是她生命中的一個剝離,就算她恨極了冷振業,可孩子是無辜的。
「帥哥叔叔……」空氣中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呢喃,端木木望過去,只見小糖心翻了個身,嘴唇蠕動著。
她又說夢話了,可竟是和冷安宸有關,該是多難過?該是多想念,才會讓她連夢裡都擺脫不了對他的渴望?
端木木的心緊緊的疼了起來,最後連呼吸都不順暢,她站起身,拿起手機撥了串號碼,可是那端卻久久無人接聽,不得已,端木木又撥了另一個號碼,很快就接通了。
「少夫人,這麼晚有事麼?」杜汶恭敬有禮。
端木木遲疑了兩秒,才開口,「我想見見冷安宸,他在哪?」
這次換杜汶沉默,他看著身邊醉意很濃的男人,不知該怎麼說,直到端木木又問,「是不是現在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是!」杜汶連忙打斷,「總裁喝醉了。」
原來是這樣,端木木在這邊苦澀的一笑,「那就算了。」
杜汶明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少夫人,總裁他有心結,其實他也很痛苦……」
「我知道!」端木木什麼都懂。
「如果有機會,你們好好談談吧,這樣僵著總不是辦法,」杜汶又說。
「嗯!」端木木了聲,遂後又說了句,「好好照顧他!」
電話掛斷,杜汶按住冷安宸又要喝酒的手,說道,「是少夫人打來的電話。」
冷安宸一愣,接著就苦笑,「她打電話幹什麼?現在她的心裡只有她的孩子。」
這話說出來,才發現自己在吃味,在嫉妒……
其實和一個孩子計較嫉妒真的不應該,但是因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另外的男人,他一想起來就覺得受不了。
「總裁,少夫人也很痛苦,」杜汶能從端木木隱隱的歎息中感覺得到,那個孩子雖然是不該有的產物,但畢竟他現在活生生的存在著,畢竟是一條生命,而且還流著她的血脈,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她痛苦,可是我更痛!」冷安宸捶著自己的胸口,這些天來,他的心裡像是堵了塊巨石,連喘息都是困難的。
看著他這樣,杜汶勸慰的話也不知如何說下去?其實他能理解冷安宸,這樣的事不僅是痛,還有難堪!
杜汶將冷安宸送了回去,他就那樣和衣的倒在床上,天地都在旋轉,可是有一個人,有一張臉卻是怎麼都揮之不去。
「木木……」他伸出手,很少這樣叫她,除非極其動.情。
「冷安宸我要走了,再見了……」她看著他,淡漠的眼神飽含傷痛。
「不要走,不要走!」他伸手去抓,可是她卻越退越遠。
砰!
他的身體從大床跌到地上,痛意讓他從夢中清醒過來,可是心卻突突跳的厲害,耳邊還回縈著她的話——我要走了,再見!
不,他不要她走!
她不能走!
冷安宸扶著床邊站起來,頭還是暈的厲害,他晃了幾晃,感覺還是暈的不行,於是跑進浴室,將頭放到冷水裡沖洗,直到自己徹底清醒。
現在他知道剛才那只是個夢,可是心卻在那個夢裡亂了節拍,而且還多了恐懼……
鏡子中的他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雙眼佈滿了血絲,這樣的他幾乎讓他都認不出來,這些天,他都沉浸在痛苦之中了,可是想想她又是如何好過?
整個人如被什麼敲醒,冷安宸一拳頭打在冰冷的牆壁上,幾秒後衝出別墅。
夜晚兩點,端木木依舊沒有睡意,她一會看看女兒,一會看看兒子,雖然說她的人生糟糕到了極點,沒有親生父母的疼愛,就連養父也早早的離她而去,後來又如鬧劇的認識了冷安宸,還經受了讓人不可想像的算計,可她還是要感謝上天對她的厚愛,讓她擁有了這樣一對寶貝……
勳勳不太愛說話,但是只要一張嘴就語出驚人,雖然他不曾告訴端木木這幾天他是如何和冷振業一起生活的,但端木木能感覺得到他缺少愛,而且對於這次冷振業的離棄,還有著一種不肯對外說的恐懼。
想到勳勳這麼小就承受了這些,端木木就心疼不已,卻也愈發堅定了她要好好疼愛這個孩子的決心。
床上的小人又翻了個身,被子再次被踢掉,她起身去給他蓋被子,然後握著他的小手,靜靜的坐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端木木竟感覺後背一緊,本能的回頭,卻看到病房門口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她神經頓時緊繃,鬆開勳勳的手就奔出去,可是空寂的走廊並沒有任何人。
難道是她看花眼了?你好宸邊。
搖了搖頭,她往病房裡走,可是回到病房裡又隱約感覺不對,於是她假裝睡著,靜靜注視著門外,果然不到一會的功夫,離開的身影重又出現在病房門口,這次她看清了,竟然是冷安宸。
他來了,卻是不見她!
是不肯原諒她接受勳勳,還是他已經準備放棄她們了?
但不管哪樣,她都希望他們說清楚,本來昨天晚上她就想找他談談的,可杜汶說他喝醉了,現在他既然來了,那麼就藉機談開吧。
起身,她走出去,冷安宸依如之前那樣躲開,端木木雖然看不到他,可還是開口了,「冷安宸你不用躲了!」
聽到她這話,冷安宸從一個拐角樓梯走出來,隔著幾米的距離,兩人對望著,卻都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他瘦了,憔悴了,眼窩都陷了下去,下巴也生出了胡碴,雖然這樣的他有些糟糕,可他天生的俊美和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並沒有被影響,反而這樣的糟糕下,愈發顯得成熟。
看著這樣的他,端木木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向她走近,空寂的走廊,他的每一步都格外清晰有力,如同踩在她的心尖上,在他在她面前站定的時候,她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濃郁的酒氣。
動了動唇,她想說什麼,可是出口的話卻是有些淡漠寒涼,「我們談談吧!」
「好!」他只有一個字,卻是透著顫抖,還有濃濃的沙啞。
窗口,兩人憑窗而立,大概是夜太深,就連天上的星子都稀疏不少,僅有的幾顆也發著寒冷的光,讓人覺得冷。
端木木出來的急,也沒有穿外套,大概感覺到了她的瑟抖,冷安宸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沾著他體溫的外套,還有他的氣息將她包裹住的那一剎那,端木木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大概是夜太靜,眼淚摔在地板上的聲音都格外清脆,一下一下,如同摔碎了她的心。
冷安宸怎麼會看不到,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抱住她嗎?他很想很想,可是手臂卻像是墜了砣似的怎麼都抬不起來。
哭了一會,端木木止住了眼淚,被淚水洗過的眼眸似乎又亮了幾分,她看向他,然後緩緩開口,「我準備這幾天就帶孩子走。」
雖然在夢裡就聽到她這樣說了,可是此刻真實的聽到,冷安宸還是覺得接受不了,他的胸口彷彿被扎進了尖利的硬刺,戳的他呼吸都抽搐的疼了起來。
一雙墨染的黑眸看向她,可是她卻在他的眼裡找不到自己,就在端木木又要說什麼的時候,肩上忽的一緊,她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按在牆上,然後面前一黑,他的唇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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