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房門關閉的剎那,大床的顫動也停止下來,冷安宸漆黑的眼眸狂捲著怒意,還有讓人陌生的失落,他只覺得腿上的傷口格外的疼,疼的連著他的心。
「總裁……」凌可心被他撩撥的起了浴望。
「滾……」冷安宸坐起身子,看都不看床上姿態撩人的女人一眼,爆吼。
凌可心的手揪住身邊的被子,眼底露出失落的痛來,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端木木你就算佔得了這個男人的心又怎樣?結果還不是被他恨著嗎?
是,她要的就是讓冷安宸恨這個女人,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端木木從出了酒店房門的剎那,就開始跑,她也不知道該跑向哪裡,風呼呼的刮在臉上,涼的猶如刀割,彷彿將她整個人都剝開。
看到他肯為自己而和胡小烈開那個賭局,她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可結果不過是如此。
是她不該對他抱有幻想,是她太傻太天真了。
這一切怪不得誰,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
可是心好痛,痛的像是破開了個洞,連呼吸一下都疼。
「為什麼哭?」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驚的她一顫抖,手胡亂的往臉上抹,可是卻被抓住。
「在我面前哭,不丟人,」輕軟的聲音如風一般飄渺,她被拉入一個懷裡。
很溫暖,暖的讓她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現在的她真的脆弱,脆弱的需要找個人來依靠,哪怕這個人也同樣危險,可她也需要。
感受著懷裡的女人顫抖,蘇華南的心也緊緊的疼著,「木木,離開他,回來我身邊,我保證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
他親吻著她的髮絲,滿是疼惜。
端木木閉著眼,呼吸著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我也想,可是不能……」
她也想離開冷安宸,離開那個家,可是她欠冷家的,而且還答應了老太太……當初嫁給冷安宸,單純的以為想離開的時候就能離開,現在才發現根本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她已經把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沼之中,而且越陷越深。
「只要你想就能,」蘇華南拉開她一些,滿是深情的眸子灼灼的望著她。
這樣的眼神讓她驚醒,端木木搖頭,「不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木木,只要你想就可以,真的,」蘇華南的聲音有些急切。
搖頭,端木木去摳蘇華南的手,「有些事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控,你知不知道……」
她死死的咬住唇瓣,有些話說不下去。
經歷了昨晚和今天的疼痛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在這場婚姻之中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不想承認,可是真實的心痛又提醒了她,那代表什麼?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蘇華南不是傻瓜,能讓她失去掌控的只有愛和心。
端木木垂下眸子,長長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在清晨的陽光下如鑽石般跳躍。
她的雙肩驟然一痛,然後身子被推開一步,蘇華南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裡流淌出汩汩的憂傷來,「端木木你怎麼可以……你說過的這輩子你的心只會住著一個人,你,你……」
端木木閉上眼,「蘇華南在你拋棄我的時候,我的心也拋棄了你。」
「不,我不許!」蘇華南像瘋似的衝過來,將她緊箍在懷裡。
再也沒有力氣反抗,任由他抱著,可是她還是要告訴他,他們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哭嗎?」她輕聲出口,「我昨晚……」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摀住,「不要說,木木,我求你別說……」
蘇華南的臉抽搐著痛,那樣子的他彷彿已經洞曉一切,可是哪怕如此,端木木知道只有親口說出來,他才會死心。
男人都是在意的,蘇華南也不會例外。
她拿開他的手,將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昨天晚上,我正式成為冷安宸的老婆了。」
蘇華南的臉由青到黑,最後死寂一片,就像是冬日的草原,沒有一絲生機。
看著他的樣子,端木木的心還是會痛,但更多的是輕鬆,至少這樣他該死心了吧!
「鬆手吧,蘇……」她想從他懷裡掙開。
可是下一秒,她的話被他打斷,「不,你胡說,你是我的,是我的……」
蘇華南像是瘋了一般,再次擁緊她,「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木木,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沒有誰能把你搶走,誰也不能……」
面對他的執著,甚至有些瘋癲的狀態,端木木只覺得累,連爭辯也不想了。撥止傷人。
端木木被他抱進車裡,至於去哪,她已經沒有心思去問,最後停在了一家位於海邊的早餐廳。
涼爽的海風,帶著海的氣息,讓端木木胸口的鬱結也舒緩很多,臨窗而望,無邊無際的大海似乎將她的難過也一起帶走。
美味而精緻的早餐,再加上這樣怡人的風景,如果再糾纏在不愉快的事中,那純屬自虐了。
端木木不是這種人,而且她也真的餓了,從昨晚到今天她幾乎滴水未進。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看著她的吃相,蘇華南露出寵溺的笑來,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失瘋模樣,彷彿剛才那番與她爭吵根本沒有發生過。
「這裡的早餐很好吃,你常來?」端木木的心情也隨著美食而美好起來。
「算是吧,」蘇華南笑笑。
端木木撇嘴,「你還真會享受生活。」
就在這時,餐廳的老闆走過來,目光在端木木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然後笑道將一道甜點放到桌上,「蘇少,這是我們店新推出的甜品,送你給你和女朋友嘗嘗。」
「咳……」端木木吃在嘴裡的東西被卡住。
這個老闆怎麼這樣說話?
「謝謝,」蘇華南卻是笑的燦爛,似乎很受用這樣的說法。
餐廳老闆離開了,端木木瞪向蘇華南,「你怎麼不解釋?」
「解釋有時是欲蓋彌彰,」說著,蘇華南伸過手來,輕輕的在端木木唇角劃過,就在端木木瞪眼時,他解釋道,「有飯粒。」
她心一顫,時光似乎一下子回轉到兩年前,那時的他們常常吃一碗蛋炒飯,他吃一勺,她吃一勺,然後她每次都會吃的滿嘴飯粒,而他總是負責給她清理。
曾經的溫馨再現,卻不是甜蜜,更多的是心疼,就連吃到嘴裡的美味都失去了先前的味道。
如果蘇華南不消失,是不是他們還是在一起,是不是一切都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發生的就是發生了,再也沒法改變。
呆呆的望了他一會,端木木低下頭,去品嚐餐廳送來的甜點,鬆軟可口,味道真的不錯,只是不知為何那股香甜在她的嘴裡卻變成苦的。
「喜歡,下次再帶你來,」蘇華南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沒有道破,一句話緩和氣氛。
「嗯,」端木木應了下聲,可是瞬間又想起什麼,抬頭,黑眸灼灼的看著他,像是要將他看穿看透。
蘇華南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不自在的自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問,「怎麼了?」
「你跟蹤我!」不是疑問,是肯定的句子。
一大早的,他就在大街上撿到傷心落魄的她,端木木絕對不相信只是巧合。
蘇華南放下手中的餐具,拈了塊紙巾擦拭嘴角,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你一夜沒有回家,我不放心,找了你一整夜……」
他沒有說謊,正是因為找了她一夜,所以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
看著他黑眸中一莖一莖的紅血絲,端木木想要爆發的怒火終是壓了下去,難得還有人在意她,就算這種在意並不讓她喜歡,可總比傷害要強。
她低歎,長睫垂斂,「你又何必,昨晚我一直和……」。
「吃飽了,我們走吧,」他又打斷她,似乎很討厭也很害怕從她嘴裡聽到冷安宸的名字。
「回公司還是回家休息?」上了車,蘇華南問她。
「我……」端木木剛要回答,就聽到手機響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端木木愣了下,還是按了接聽——
「端小姐嗎?我們是魅色酒店客房部,在你訂的房間裡發現一位昏迷的客人……」
端木木的手一抖,那端再說什麼,似乎已經聽不清了。
她光顧著生氣了,竟忘記了冷安宸還病著,可他不是有凌可心照顧嗎?
自責,害怕,還有疑問一股腦的湧向她,來不及分辨,端木木就忙開口,「那位客人現在哪裡?」
「我們已經打電話送往了醫院,請你過去處理一下吧,」酒店那邊說完掛了電話。
看著端木木的臉色一片慘白,蘇華南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別慌……」
好一會,端木木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蘇華南的手,「去醫院,快去醫院,冷安宸他,他昏迷了。」
這一刻,她又忘記了他給的疼,忘記了他給的羞辱,只有擔心。
端木木趕到醫院,連爬帶跑的趕到冷安宸的病房,推開門,腳步卻是硬生生的再也邁不動,因為裡面的畫面又一次灼傷她的眼,刺痛她的心。
藍依然正坐在床邊,給冷安宸喂粥,兩人有說有笑,那樣的至情至真。
什麼叫進退兩難,端木木終於體會到了。
此刻,她很想甩自己一個耳光,讓她不長記性,讓她擔心他?她怎麼就忘記了冷安宸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就算死了,也輪不到她來傷心。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人都來了,而且就這樣尷尬的站在這裡,進也不是,退也不行。
「我就說小宸這麼壯的身子怎麼會出事?」蘇華南擁住端木木的肩膀,帶著她走了進去,算是打破了僵局。
聞聲,兩個人都看過來,冷安宸的目光在觸到端木木時,驟然的暗了下去,倒是藍依然笑的燦爛起來,「原來是端秘書和蘇副總,快進來。」
這樣的語氣和稱呼,又相當於往端木木臉上甩了一巴掌,可是她卻只能啞巴吃黃蓮。
「誰讓他們進來的,出去!」突的,冷安宸開口,手也指向了門邊,「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居然還有臉來?」
她竟然敢帶著蘇華南一起來?
這個女人是純心想氣死他,如果不是他的腿不能動,冷安宸恨不得下床將她掐死。
端木木的嘴角一陣冷抽,他在罵誰姦夫淫婦?
賊喊捉賊,冷安宸你有本事,一個早上被他羞辱兩回,他真當她是軟腳蝦嗎?
「姦夫?淫婦?」端木木故作不解的四下看了看,最後若有所悟的點頭,抬手指向冷安宸和藍依然,「老公你是在說你們啊,沒關係的,你們又不是奸,淫一天了,我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說完,她從蘇華南的手臂中掙開,然後走到床邊,手試向冷安宸的額頭,「喲,老公你的頭好燙,這樣下去可不好,怎麼你這個小淫婦沒有幫你叫醫生嗎?」
端木木的目光移向藍依然,只見她的臉脹紅的如同塗了胭脂,只不過嘴唇卻在顫抖,她被氣到了。
看著這樣的情景,端木木忽的很解氣,繼續笑道,「藍小姐你這姘頭做的可是不合格,我的老公如果就是這樣被你照顧的,那我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為他再換淫婦了?」
藍依然何時被這樣羞辱過,頓時嬌吟吟的淚珠滾了下來,冷安宸也沒料到端木木會反咬一口,頓時,心口一股滯氣上升,差點讓他吐血。
「滾,你給我滾!」說著,操起床邊的餐盒就向端木木扔過去。
蘇華南手快的扯過端木木,讓她躲過這一砸,可是她的心還是被砸碎了。
越是難過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越燦爛,這話是誰說的,端木木不記得了,可是此刻的她就是如此。
「既然冷總這麼不歡迎我們,那我們走好了,」說著,端木木還故意挽上蘇華南的手臂,「二叔,我們走吧,我們這對姦夫淫婦還是別打擾冷總這對淫婦姦夫為好!」
說完,她拽著蘇華南轉身,可是心房中堅忍的東西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冷安宸是她的丈夫,是昨晚才瘋狂佔有她的男人,此刻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纏綿溫情,還反罵她是淫婦。
其實她很想上前甩藍依然或是凌可心幾個巴掌,告訴她們誰才是冷安宸的妻子,可是她知道,就算那樣做了,又能如何?依舊不能改變什麼,只不過更讓冷安宸笑話她而已。
在他的面前趾高氣揚,是她最後的尊嚴了,不能再被他踐踏,所以她寧願和血吞肉的忍受著那疼,也要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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