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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離家七年 文 / 982967720

    209。舒殢殩獍蕊蕊,我愛你。再見。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對他說「放棄吧,放棄吧,錯過便是錯過,執迷不悟只會讓自己失去得更多」?

    他看了那麼多的佛經企圖得到救贖,可是他的執念卻在漫長的分離裡面越陷越深,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下去了。難道只有遁入空門才能把那段過往徹底淡去嗎?

    他是一個罪人,空門能夠接納他污穢的過往嗎?

    昨天,他對著空空蕩蕩的百牆整整一夜,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沒有了權,沒有了錢,沒有了愛情,也沒有了自我。他的人生在短短的兩年間一落千丈,他原本應該無從接受的,但是現在他接受得那樣心安理得。

    「蕊蕊,我早就知道那人想報復我,他的手段我也一清二楚,可是我卻放任事態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想,我只是無心。」

    是,他是如何聰明敏銳的人,若是有心反抗,只怕現在倒台的是那個肥佬也說不定。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陶蕊聽著他的話,心裡感覺怪怪的。

    「蕊蕊,我想,我是真的愛你。」

    那邊仍然是搬家的喧鬧,以至於陶蕊在聽到魏永旭淡若蓮花的告白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從大學開始,我一直都愛著你。當年我喝醉了酒跟蘇佩儀發生了關係,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我一直你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你,所以才不敢回家。我好幾次都想要與她斷絕關係,可是她不肯。我……與她的關係越陷越深,我……越來越害怕。」

    「害怕你知道以後會責備我,害怕你知道以後會不要我了,我一直都在害怕,可是我一直都在淪陷。」

    陶蕊的心一顫,她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甚至發不出聲音來了。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說起那麼遙遠的事情?說起那段往事,陶蕊覺得心痛得快要死去了。

    「我知道是我的軟弱害了我自己,害慘了我們的婚姻,更害苦了你。我對不起你,一直都對不起。」魏永旭的聲音在顫抖。

    對不起說了太多遍,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歉疚了。

    「蕊蕊,這輩子錯過了你,我會祈禱下輩子抓緊你。我會堅強再堅強一點,我再也不想償受得到你又失去你的痛苦了。」

    電話那邊的喧囂彷彿瞬間褪去,他的聲音變得好悠遠,好飄渺,陶蕊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抓不住他的聲音了。

    「你怎麼了?魏永旭,你不要做傻事啊……」陶蕊好不容易從喉嚨擠出聲音來,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發抖得不像樣。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訣別的味道,她好怕他因為破產受打擊去尋死。

    「我不會做傻事。」魏永旭卻是笑了。「我會好好地活著,不然怎麼為我犯過的錯贖罪?我已經懦弱了那麼多年,我已經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陶蕊吊起來的心臟才稍稍地放鬆。可是對於魏永旭要做什麼,她仍然迷茫。

    「事情只是暫時的,只要你打起精神來就能過去的。我相信你的實力。」這話雖然聽起來很客套,但是卻是陶蕊發自內心的鼓勵。也許愛情早已經不在了,可是再一起那麼多年,她可以說是最瞭解他的人,所以她相信他的實力。

    「謝謝你,蕊蕊。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可以比章宇更快找到你。」魏永旭輕聲說道。

    「……」他突然的溫柔,突然的絕望讓陶蕊不知如何是好。

    「蕊蕊,我愛你。」魏永旭輕聲呢喃,那一句「我愛你」溫柔繾綣,彷彿可以滲進心髓,在血液裡奔騰流淌。

    陶蕊覺的自己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魏永旭聽著她的呼吸,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也許這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聽她的呼吸,聽她的聲音了,他好想把她的呼吸,把她的聲音刻進骨頭裡,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再見。」魏永旭輕輕地說。

    我愛你,再見。我愛的你,再見!

    陶蕊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魏永旭那邊竟然掛掉了電話!

    陶蕊如同被抽掉了魂魄一般頹然跌坐在沙發上。

    這算什麼?又說不去尋死,為什麼他說出的每一個字,發的每一個音,每一聲歎息都像是在訴說永別?

    陶蕊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早就爬滿了恐懼的淚水。她害怕生離死別,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對死亡更加恐懼,她的腦海中茫茫然地迴響起某個夜裡魏永旭在她耳邊的夢語——

    是不是要我死了,我才能深刻地住進你的心裡?

    不是的,死了可以做什麼?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魏永旭,你真的甘心這樣嗎?

    陶蕊抹掉了眼淚,再次打電話過去,可是魏永旭已經關機了。她慌了,趕緊撥通了顧錦深的電話,讓他幫忙尋找魏永旭,她害怕魏永旭尋死。

    一邊撥通別人的電話,一邊往魏永旭的家裡趕去,可是搬家的工作人員卻告訴陶蕊他已經離開了。

    魏永旭就這樣從t市,從陶蕊的眼前消失了。陶蕊怎麼也想不到,上一次街頭的巧遇,她漫不經心地吃飯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魏永旭,那一聲「再見」竟然是她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最後一個見到魏永旭的是魏永旭的朋友,他說魏永旭背著旅行包把變賣家產得到的錢統統賠給了他,他問魏永旭要去哪裡,他只是微微笑答,去旅行。

    他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魏永旭說,再說吧。

    這是一場沒有計劃的旅行,就像陶蕊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也許是充滿危險的旅途,也許他會死在途中,也許他會在途中遇到美麗的風景,也許他會就此安頓在某個世外桃源……有很多的也許,可是陶蕊這輩子都沒辦法知道他的生命截止於何種「也許」。

    陶蕊為魏永旭的事情驚魂了好一陣子,但是她終究還是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早就放棄了魏永旭,念念不忘的一直是他。如今他終於想通了,終於放開她去尋找自己的生活了,這有什麼不好的?

    這個人曾經是她生命裡最美的星辰的,但是這些年月以來,他已經慢慢地黯淡了,最終墜落在她的星空,再也找不到了。這是星星自己的選擇,她沒有必要感覺惋惜。

    殘酷的秋天過去了,便是陰寒的冬天。這年冬天傳來了一個人的噩耗。杜鳳翠服農藥自殺,搶救無效在掙扎了一天一夜之後被宣告死亡了。

    她自殺是有預兆的,當時魏永旭被宣佈破產,雖然家裡還有魏永輝照顧,家境並沒有一落千丈,但是杜鳳翠接受不了那個事實,逐漸逐漸地就神經癲狂了,經常在田地裡發瘋癲,甚至還跟畜生打架。醫生們都宣告她已經成了精神病患者,可是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農閒的時候一個人跑到山裡喝農藥。

    為盡人事,陶蕊還是送去了弔唁金,後來魏永輝來看過她一次,跟她說了近況。魏永旭依舊沒有消息,但是他爸失去了老伴,慢慢地老年癡呆了。

    「那你一個人照顧老人家豈不是很辛苦?」魏永旭突然消失,家庭的重任都落到了魏永輝的身上。

    「還好啦,其實我最近也二婚了,你嫂子,額,我妻子很勤快,而且一點都不嫌棄我的家境,我覺得有她在我可以挺過去的。」說這話的時候魏永輝的臉上有幸福的紅暈。

    「這樣很好,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過,至少可以一起分擔辛苦。」陶蕊笑笑。「大哥,我還是叫你大哥吧,我還是魏家的媳婦的時候你也待我如親生姐妹,我很感激你。」

    魏永輝憨憨而笑:「有你這個妹妹是我的榮幸。蕊蕊,你怎麼樣了?我聽說你早就有對象了,怎麼還不結婚?要是因為我們家阿旭,那真的沒有必要,他太任性了,竟然把事情拋得一乾二淨,不值得你這樣等待。」

    魏永旭的心情,她或許懂。因為她也曾經拋開一切,企圖私奔天涯。追求自由大概是人的本性,只有在真正地自由之後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我跟他挺好,就是家裡有點小摩擦,不過沒關係,我也覺得有他在,我可以挺過去。」陶蕊借用魏永輝的話回答他。

    她跟章宇已經悄悄領證了,說是悄悄,其實也只是瞞著章媽一個人,章爸已經跟他們一家人一起吃過飯了,他的立場比較不堅定,他覺得兒子喜歡他就接受,堅定的始終只有章媽一個,但是章爸已經跟章宇一起在潛移默化中給章媽做思想工作了,時不時地還會鬧出一些笑話來,這樣的日子過得也算輕快。

    塵埃慢慢地落定了,但是始終有些塵埃不安分地在空中翻滾,但是不是正好嗎?如果塵埃全都落定了,那不是一段故事接近尾聲的訊號嗎?老舊的房子裡堆滿了落定的塵埃,那樣一點都不浪漫,有的只有滄桑。

    陶蕊覺得自己會跟章宇一起慢慢地從喧囂浮華中走向塵埃落定,走向蒼老年華,她這麼堅信著。

    ※魏永旭獨白

    那時蕊蕊回來家裡收拾東西,把她還要的都打包快遞送走了,不要的都做好了垃圾分類丟在了家門口的垃圾分類箱。

    家裡一瞬間變得空空蕩蕩,我呆在曾經熟悉的地方,用力呼吸著塵埃,我神經質地覺得這樣可以把她遺留的氣息留在腦海裡。

    收垃圾的阿姨只是很偶然地在家門口收拾可回收垃圾,大概是同情,她跟我搭話,問我這個還要不要,那個還要不要。

    她留下了一堆廢雜誌,我每一份都認真地檢查過了,發現她從一些雜誌上面剪走了一些照片,那時候我覺得我機械的心跳突然之間跳了起來。

    我去了圖書館,翻閱了那些雜誌的每一頁,才發現蕊蕊剪走的都是一些唯美的風景圖片。

    我從大學的時候就知道蕊蕊喜歡旅行,她一直幻想曲一些純淨的地方,過桃花源一樣的生活。後來蕊蕊真的去了旅行,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跟茵茵,有時候是跟別人,去了各種各樣的地方。

    我想,被剪走的那些照片一定是蕊蕊想要去的地方。

    我收集了每一份雜誌裡被剪走的照片,就像虔誠的聖徒在回溯時光一樣。我不知道蕊蕊究竟去過那些照片裡面的哪些地方,可是那時候的我在想,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把那些地方全都去一邊,因為那是蕊蕊想去的地方,那是蕊蕊或許已經去過的地方。

    我究竟是有多白癡,竟然會做那些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單戀少年才做的事情。可是我覺得這樣的事情是有意義的,那樣我就能與她的心情更加貼近,我就能更加理解她了。

    那失去的七年光陰,我想我要用一輩子才能彌補。

    當破產的時候我面對著發白的牆壁,腦海裡迴旋的便是這樣的一件事,腦海裡迴旋的,便是那一張張唯美的風景照片。

    就連最後盛著回憶的房子都不得不賣掉了,這不是預示著我已經放手了嗎?

    我其實早就知道的,我應該大度一點,男人一點,果斷一點,不要再束縛著蕊蕊的幸福的,是心裡的幻想在作祟,可是現在連幻想都碎裂了,我若還有什麼可以堅持的,那邊是對蕊蕊的愛情,對蕊蕊的虧欠吧。

    我離開了這座城市,我開始獨自一個人進行我貼近蕊蕊的旅途。

    當時我還覺得蕊蕊跟章宇私奔是一件很要不得的事情,把一切都拋下,自己的心裡肯定會難過。可是踏上了旅途我才知道,拋開一切是一件痛快的事情,身和心都是自由的。

    我去了南方,去了天涯海角,去了麗江古城,去了滇黔山旮,去了鳳凰,去了西安,去了漠河……由南而北,就像流浪一樣,走遍蕊蕊想去或者去過的每一個地方。

    我遇見過不同的人,我體驗過各種不同的事情,我看見了從前勾心鬥角裡面永遠看不到的事情。身體必然是疲勞而困乏的,可是內心卻是充實的,自由的,甚至是幸福的。

    我想我在旅行中愛上了旅行,就像熱愛蕊蕊一樣。

    時間在漫長的徒步旅行中過得緩慢,又過的飛快,我幾乎沒有了時間觀念。

    那一年的夏天,我踏上了去往西藏的路途。蕊蕊也曾經來過這裡。我想像著她在旅途中的每一個表情,我想像她看到我看到的風景是不是曾經驚訝,是不是曾經驚喜,是不是曾經淚流滿面,每每想到她生動的表情,我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旅途中,我遇到了幾位藏人,偶然聊天的時候,他什麼說起了那邊初夏他們遇到的那個女子,一身泥濘,但是眼神堅毅。他們偶然間看到了我掛墜裡蕊蕊和茵茵的照片——蕊蕊,你還記得嗎,就是你和茵茵在我們離婚那一天拍的婚紗照。他們說你便是他們遇到的那個女子。

    蕊蕊,我覺得這場旅行是對我的救贖。在十幾億的廣袤土地,我竟然能遇到你遇見的那幾個人,這是不是我們的一種緣分?

    蕊蕊,我去過你去過的布達拉宮,我軌過你曾經匍匐的朝聖天階,我曾經如你一般虔誠地跪拜天穹,我只是想要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更加地接近你。

    後來,我去了一個叫做墨脫的地方,一個曾經被無數人寫進故事裡的地方,一個你的收集裡想要踏足的野地。

    我在盛夏紅艷的映山紅指引下攀山越嶺,踏過泥濘,深入山野。我見過霧靄瀰漫的雲海,我聽過最動聽的山泉,我呼吸過高原新鮮得彷彿能灼穿咽喉的空氣,我接觸過最淳樸的鄉民,我一直攀爬,一直前進,不斷地回溯……

    在入秋的時候,我終於前進得再也不能前進了,我甚至不知道這裡還是不是叫做墨脫,是不是還是那個聖地所在。

    這裡陡峭四壁,這裡山泉盤蔓,這裡雲海蒼茫,這裡民風淳樸。

    看到這如同與世隔絕的地方時,我覺得這就是幻想鄉,這裡就是桃花源。我忍不住想像,你看到這個地方該有多麼的驚喜。可是這裡太遠了,這裡太偏僻了,你一身牽絆,怎麼能脫身至此?

    所以我決定代替你在這裡生活,用盡全力地生活,不留一絲遺憾。

    我在這裡教孩子們認字讀書,看著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我總是忍不住地想念我們的孩子,想像她有沒有隨著時間越長越向你,想像她會不會不時地想起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想像她有沒有與你跟章宇幸福地歡笑……

    孩子們總是問我為什麼要到他們這裡來,我回答說,我是為了找回我失去的最美。

    孩子們總是問我要是他們有一天離開了這裡去到了大城市,我有什麼想要讓他們做的。

    我回答說,能不能替我找一個叫做陶蕊的阿姨,代替我好好地看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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