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霆沉思片刻道:「娘娘。司馬范善於謀略,一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現在他舉兵造反,應該是做好了極為充足的準備。若是我軍貿然進攻荊州軍,只怕是佔不到什麼便宜。不過,若是禁軍依托城池防禦的話,還是綽綽有餘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調兵前往荊州邊界,先防備荊州軍北伐,再徐徐圖之。」
賈後聽後點點頭,看向了張華。張華沉吟良久,歎息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對於荊州,朝廷一直來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司馬范這些年來倒也算規矩,我們都是希望司馬范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莫要鬧出什麼亂子。可現在想來,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罷了。司馬范之前只是沒有準備妥當,到現在準備妥當了,還是叛亂了。」
張華頓了頓,望了望束手而立的趙王倫與董毅,道:「趙王爺,董將軍,不知道哪位願意掛帥出征,領兵對抗荊州軍?」
趙王倫與董毅面面相覷,顯然都不願意攬下這趟差事。賈後看到兩人又慫了,這下真的發怒了,一拍案幾,吼道:「趙王!董毅!你們兩人到底誰去?」
趙王倫與董毅同時嚇了一跳,面對賈後那殺人般的眼神,董毅首先承受不住壓力,上前拱手道:「娘娘,臣……臣願意為娘娘分憂。」
賈後的眼神終於溫和了下來,道:「董將軍忠心愛國,其心可嘉。董將軍現在便去整頓本部軍馬,三日後便開拔!」
董毅額頭上冷汗直流,越想越是害怕,真是後悔怎麼一時頂不住壓力就站出來攬下這要命的差事。可是現在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後悔已經是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可是想起七年前司馬霆領著三萬荊州楚軍就在洛陽翻江倒海的樣子,就是忍不住後怕。現在更是要面對十幾萬荊州軍,那還不是去送死?!
董毅嚥了口口水道:「不過娘娘,臣有一個條件。」
賈後把臉一板,道:「說!」
董毅瞥了一眼身旁幸災樂禍的趙王倫,暗道:你個老小子別高興的太早,我不好受,你也別想好過:「娘娘。臣麾下只有牙門軍、中領軍、中衛左軍三隻兵馬,只有七萬人馬。而荊州軍卻是有十二萬之多,來勢洶洶,臣希望能夠讓趙王爺助臣一臂之力!」
董毅此話一出,氣得趙王倫差點整個人跳起來,心中大罵董毅不止,連忙道:「娘娘,方才石崇不是說魯陽只有六萬荊州軍嗎?哪裡來的十二萬!荊州那麼大的地方,怎麼著也要留下五六萬人守著吧?這樣一來,滿打滿算也只能出動六萬人。而且,娘娘只是讓你守住城池,不要讓荊州軍進攻司州腹地。難道還不夠?」
董毅冷笑一聲,道:「趙王爺說得倒是輕巧。嘿嘿,既然趙王爺覺得荊州軍這麼好對付,不如趙王爺帶領本部禁軍南下吧?我董毅還願意讓出中領軍兩萬人馬,助趙王爺擊潰荊州軍!」
趙王倫大怒,指著董毅的鼻子,吼道:「董毅,你——」
「夠了!」賈後見到兩人相互推諉,怒不可遏地推到了身旁的案幾,趙王倫與董毅頓時閉上了嘴。賈後胸膛起伏,用手指著兩人,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下,她總算看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些什麼人了。爭權多勢倒是一把好手,可是到了關鍵時刻,都是一個個恨不得都挖個洞藏起來的角色!
董猛連忙上前替賈後撫順氣流,埋怨道:「趙王爺,董將軍。你們可少說兩句了,可把娘娘都氣成什麼樣子了。」
賈後終於氣順了,紅著眼地盯著董毅,怒罵道:「董毅,你若是不想去,那也不用當將軍了。現在就給我滾蛋!」
董毅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臣去便是了。」
張華在一旁皺眉道:「娘娘,董將軍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禁軍的確不是楚軍的對手。可是趙王爺也是走了,這洛陽城的防務怎麼辦?不如,讓霆王子率驍騎軍,連同中衛右軍一起助董將軍平叛吧。」
賈後看了看司馬霆,沉吟良久,道:「就讓中衛右軍隨董毅去吧。霆王子還是留在京中。好了,就這樣吧。張大人,你陪董將軍去調集軍隊,三日後一起開拔南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同時俯身應諾,退出殿外。
剛出殿外,董毅便是一臉苦澀地朝張華拱手道:「張大人,娘娘是最敬重您的了。要不,你替我跟娘娘求求情。換別人掛帥出征?」
趙王倫在一旁冷笑一聲,斜著眼看向董毅道:「董將軍,你沒聽娘娘剛才說的話嗎?若是不想出征,就滾蛋便是了,自然會有人來替董將軍出征的。省得到時候吃了敗仗,丟人現眼啊!」
董毅見到趙王倫在一旁冷嘲熱諷,頓時火冒三丈,怒道:「司馬倫!你莫要欺人太甚!」
趙王倫也是不甘示弱,上前一步與董毅爭鋒相對道:「我就是欺你了又如何?!」
董毅氣得直跳腳,捲起衣袖,竟然想朝上來與趙王倫動手。好在張華520小說,一把抱住董毅,連聲道:「董將軍,莫要動氣。莫要動手!娘娘可還在裡面呢。」
董毅聽到「娘娘」兩字,總算冷靜了些,可還是瞪著趙王倫,一副要拚命的模樣。
張華連忙朝司馬霆使了個眼神。司馬霆立刻會意,上前對趙王倫賠笑道:「趙王爺,息怒息怒。這邊請。」說話間拽著趙王倫的手臂朝遠處行去。只聽見身後傳來董毅憤怒的聲音:「張大人,不是董某不知規矩,實在是這老匹夫欺我太甚!哼,這次董某一定要好好打一仗讓這老匹夫好好瞧瞧,省得他總是目中無人,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樣!」
司馬霆拽著趙王倫走了一段距離,放開趙王倫的手臂,忽然笑道:「趙王爺,可真是好手段啊!那董毅,不知不覺之中就上了趙王爺的當了。」
趙王倫此刻臉上狂傲之色盡去,露出老奸巨猾之色,嘿嘿笑道:「還是逃不過霆王子的眼睛啊!要知道賈後最親的那是董猛董毅兩人,如果孤不激他一激,搞不好董猛董毅兩人這幾日軟磨硬泡地,就真的能求得賈後收回成命。到時候還不得孤去南面去司馬范拚命?!孤可不做那冤大頭!」
司馬霆豎起大拇指,笑道:「王爺高啊!」
趙王倫擺擺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司馬霆道:「孤算什麼,霆王子才算高!」
司馬霆呵呵一笑,眼神朝面前不遠處一掃,見到一個肥胖的身影在那裡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是石崇又是哪個!
石崇好似剛剛看到司馬霆與趙王倫,連忙挪動自己的「**」,奮力來到兩人身邊,滿臉堆笑地拱手道:「趙王爺,霆王子。」
司馬霆朝他淡淡一笑,趙王倫卻是看都沒看石崇一眼,逕自走了過去,石崇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那裡。
石崇看了看趙王倫的背影,一咬牙,又是追上去,諂笑道:「趙王爺,石崇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趙王爺多多包涵,石崇斗膽,想請趙王爺去金谷園一遊,石崇也好向趙王爺賠罪。」
聽到「金谷園」三字,趙王倫終於停住了腳步。金谷園已經在兩年前建成,趙王倫曾經路過幾次,每次遙遙望去,都是被裡面的景象所震驚。現在聽到石崇提到金谷園,忍不住怦然心動不已。
石崇見到趙王倫心動了,立刻成熱打鐵道:「趙王爺,石某手下人實在是忒不長眼睛,竟然一不小心截了趙王爺的車隊,石某回去定當饒不了他們這群廢物!隨便看看金谷園中是不是有趙王倫看得上眼的東西。」
趙王倫似笑非笑地看著石崇,戲虐道:「石刺史說的可是真的?」
石崇大包大攬道:「石崇怎麼敢騙趙王爺呢!只要在金谷園中,趙王爺能看上什麼,到時候儘管拿走便是了。」
趙王倫嘿嘿一笑,道:「石刺史真是財大氣粗!不過,孤別的也不要想,就想要金谷園!不知道石刺史肯不肯割愛?」說罷冷笑一聲,不理呆在那裡不知所措的石崇,負手大步遠去。
司馬霆搖著頭拍了拍石崇的肩膀,一臉嚮往道:「石刺史,聽說金谷園風景秀麗,乃天下奇觀。不知道本王子有沒有那個榮幸去見識見識?」
石崇呆滯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霆王子若是有興趣,石某隨時歡迎,隨時歡迎……」
司馬霆又拍了拍石崇的肩膀,大步離去,一邊還故作搖頭歎息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悲兮,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