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後,楚王瑋帶著司馬霆和周處進了太極殿側殿。從今天起,楚王瑋變成了這太極殿惟一的主人了,比起之前的楊駿,他的權勢更甚!
楚王瑋在殿中坐定,道:「老七,父王讓你進宮中宿衛軍,希望你能夠好好地監視賈後動向。雖然賈後交出了宿衛軍,但以賈後的性子,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司馬霆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父王。」頓了頓又道:「父王,汝南王與衛瓘在天牢中意外身亡,元老系朝臣多有不滿。不如放了他們的一眾家眷,如此一來,也有利於父王收服元老系朝臣們的人心。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楚王瑋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司馬霆心中疙瘩一聲,暗想自己父王難不成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楚王瑋淡然道:「那便放了吧。」
司馬霆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笑容,道:「喏。」
楚王瑋意有所指地哼了一聲,道:「你去吧!父王與周大人有事相商。」
司馬霆垂首應了喏,轉身走出殿外,抬頭仰望著藍天,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衛鑠,衛璪,我能為你們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風起雲湧間,天上的白雲在那一刻彷彿幻化出了衛鑠傾國傾城的身影,一顰、一笑,都美得心驚動魄,令人失魂。司馬霆愣愣望著,不禁癡了……
「大人,大人!」
一陣歡叫聲把司馬霆拉回了現實,司馬霆朝著聲響望去,見到劉佑、陳植、彭子建三人嘻嘻哈哈地圍了上來。再抬頭朝著天空望去,哪裡還有衛鑠的影子,只是簡簡單單的藍天白雲而已,胸上不禁升起一股失落之情……
何必呢?只是單相思罷了,人家可是對你沒什麼興趣。何必自作多情……
劉佑發現司馬霆失魂落魄,把臉湊到司馬霆的眼前,滿臉好奇道:「大人,你怎麼啦?」
司馬霆看到一張大臉陡然出現在面前,嚇了向後一跳,待得看清是劉佑,氣得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吼道:「你搞什麼!」
劉佑摸了摸腦袋,實在想不通司馬霆怎麼突然就這麼發狂了,滿臉苦笑道:「大人!這不是看到你……」
司馬霆又是一巴掌狠狠拍了過去,吼道:「看到什麼!」
劉佑就像個活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怯生生道:「沒,沒什麼。」
陳植和彭子建站在一旁笑著摀住肚子,面部抽筋,差點沒有笑得背過氣去。
司馬霆好像覺得自己失態了,輕咳兩聲,一本正經道:「小劉啊!你看看你,身上都穿上一身將甲了,還這麼不知輕重,一驚一乍的。讓下面人看見了還怎麼服眾啊!」
劉佑整了整衣冠,嘴裡嘀咕道:「貌似一驚一乍的另有其人啊!」
司馬霆一瞪眼:「你說什麼?!」
劉佑立馬換上一副諂笑,討好道:「沒什麼沒什麼。屬下是說陳植彭子建他們兩個這樣,實在也是太不像話了一點。」說著拿眼睛瞥了瞥正笑得前俯後仰的兩人。
陳植和彭子建見到劉佑禍水東引,立馬收住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樣子,站得筆直。
司馬霆望著眼前三個活寶,總算露出一點笑容,道:「你們三個日後可都是將軍了,都算是年輕有為嘍。日後要有點做將軍的樣子,別整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
劉佑等人忙得向司馬霆行了個軍禮,大聲應諾,可那樣子,卻是怎麼都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司馬霆無奈地搖搖頭,道:「行了行了,陪我走走吧。」
劉佑三人立馬洩了氣,換上一副皮賴像,跟著司馬霆在宮中逛了起來。
劉佑道道:「大人,楚王爺說十日後可是大人和清河公主大喜的日子。屬下先在這裡恭喜大人了嘍。」
司馬霆淡淡一笑,昨夜自己率軍逼宮,不知道有沒有嚇到清河公主,而且賈後被父王逼得退居後宮了,也不知道清河公主對此是什麼態度,要知道他們母女倆的關係還是很親密的。
司馬霆剛想開口說話,便看見劉佑突然指著一個方向,尖叫道:「清河公主!」
司馬霆抬頭望去,果然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遠處的承風觀閣上,定眼一看,果然是清河公主!這麼遠的距離,也不知道劉佑是怎麼發現的,自己這個先天之境的高手不是劉佑提醒,也是根本注意不到的。難道說劉佑是一早就知道清河公主在那裡?
疑惑地看了劉佑一眼,劉佑果然心虛地一縮頭。司馬霆淡笑一聲,也不點破,覺得也該找個機會跟清河公主談談話。賈後與清河公主之間感情頗好,楚王府跟賈後撕破臉皮,將賈後逼回後宮,也不知道清河公主是怎麼想的。
司馬霆望著承風觀上那道迎風而立的窈窕身姿,從懷裡取出楚王府令牌遞給劉佑,道:「小劉,你們拿我令牌,去天牢把衛瓘和汝南王亮的一眾家屬都放掉。告訴他們離開京城,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劉佑聽了一驚,沒有伸手去接令牌,道:「大人!你要三思啊!私放了衛璪他們,可以大罪啊!」
司馬霆見到劉佑一副慌張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感情這小子是以為自己私自放人啊!搖著頭把令牌往劉佑懷裡一塞,便自顧自地向前走,頭也不回道:「小劉,這個是我父王同意的,你放心吧。」
劉佑三人聽了不由面露喜色,雖然他們之前被衛璪壓制的喘不過氣來,但是在他們心中,對衛璪還是佩服不已的。對於衛璪的遭遇,也是感到有些惋惜,現在聽到了司馬霆的話,都是為衛璪感到高心,三人嘻嘻哈哈地忙得去天牢傳令去了。
承風觀位於皇城南宮,與皇城北宮的增喜觀,洛陽城外的宣陽觀、千秋、鴻地、泉城、揚威、石樓等觀並稱洛陽十二乘風觀閣。觀閣乃是凌空而造的望樓,有作軍事瞭望塔的作用。承風觀建在南宮,站在上面可以俯視整個洛陽城。
司馬霆步上樓梯,來到了最高處,站到清河公主的身邊,向下望去,皇城中的景色盡收眼底,亭台樓閣,金頂飛簷,美不勝收!依稀還可以看到無數黑點大的人影川流不息。
良久,清河公主目不斜視地悠悠道:「昨晚你率軍逼宮,父皇嚇得不輕,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直到今天早上才讓宮女哄睡著了。母后昨日回宮後心情也很是不好,今天早上我想去向她請安,也是沒有遇見人。」
司馬霆輕咳一聲,道:「清河,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若非你母后串通汝南王亮想要謀害我父王,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清河公主轉過身,望著司馬霆英俊的側臉,輕歎一口氣道:「我明白,母后身為一國之後,卻一直熱衷於權利,受了汝南王的慫恿,這才一時糊塗想要對楚王不利。楚王已經將母后逼得交出了宮中宿衛軍,我希望楚王能夠放我母后一條生路。」
司馬霆心中明白清河公主是擔心楚王像賈後對待楊芷一樣,把賈後廢了。不過父王也沒有想對賈後怎麼樣:「放心吧,皇后貴為國母,誰會加害她。只要她日後能夠安安分分地呆在後宮,相信父王是不會對她不利的。」
清河公主得到司馬霆的答覆,總算是安心了,輕聲道:「謝謝……」
司馬霆扭頭看向清河,感覺清河穿著淡藍色宮裝,身子是越發地成熟了,可是終究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有寒素在,賈後是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可是他們又沒有制寒素於死地的把握。當時的一念之仁,果然是後患無窮!清河公主馬上就要嫁入楚王府了,日後雙方再次衝突起來,她夾在中間,想必會處處為難了。
清河公主見到司馬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一直盯著她看,心中竊喜不已。低頭拉著衣角想著是不是要跟情郎說點什麼情話,忽然又是輕「啊」了一聲抬起頭道:「對了,還有件事情。衛太保的家人楚王準備怎麼處置?衛鑠姐姐跟我情同姐妹,自小她就待我很好……哦,你也見過的,就是我們第一次在宮宴見面那次在我身邊的角色美女……哼哼,當時某人好像看得眼珠都掉出來了……」
司馬霆臉上變幻無窮,心中百味俱全。望著一臉純真的清河在那裡喋喋不休,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事實。
清河公主說著說著,總算發現司馬霆有些不對勁了,立馬紅著臉停住嘴,上前一步眨眨眼道:「怎麼了?」
司馬霆嚥了口口水,笑道:「方纔,我已經讓劉佑拿我的令牌去放人了,你放心吧。衛璪跟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
清河公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扭捏著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扭頭望見宮中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靈光一閃,興奮道:「再陪我去划船吧!」
司馬霆腦袋一愣,失聲道:「啊?!」又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