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紀江還打住夜奴的話。他的手指指向牆壁。道。「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之時。趕緊離開這裡。」
紀江還的話使得夜奴心中不由地燃燒起一把火。「你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家。我有權留在這裡。既然你不聽我的解釋。那麼你也別阻止我。此番回來。我是來認爹的。我要告訴驃騎將軍。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柳姿顏。」
「不可以。」他激動地握住夜奴的手。
「為什麼不可以?」夜奴含著笑意。她並沒有被紀江還的堅定的眼神擊退。反而開始懷念他們彼此溫存著對方的美好時刻。只可惜的是往往美好的東西都留不住。就像滑落在指尖的散沙。轉眼間。它已經被微風吹散開了。僅僅可以證明它存在的。只有溫度。索叔揚警醒了她。她不該把柳展騎劃上黑線。只要眼前的他明白。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要幫助他。不必拐彎抹角的就能得到柳展騎的幫助。這樣豈不更加的省事。
「在沒有完完全全的把握之前。我們不能冒任何風險。」
「我知道。但是認爹是我的事情。」
「可是也關乎乾坤閣。夜奴。你不可以為了一己衝動而壞了整盤的棋。」
「在時機還沒成熟之前。我不會說出乾坤閣的。」夜奴保證地舉起右手。
「你把事情都告訴索叔揚了?」紀江還轉而一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夜奴。臉頰上完完全全寫著的都是不信任。
夜奴如實以高。「索大哥其實在就猜測出來了。這次不過是得到我的證實而已。其實。你大可以放心。索大哥既然可以為了我豁出性命。就不可能出賣我的。所以……請你也相信他好嗎?」
「這樣看來。我更不可以放過索叔揚了。」
夜奴緊張地揪著紀江還的衣襟。滿臉驚恐地道:「你不可以這樣做的。如果……如果你不想我們的關係因此便僵的話。就不要動他。」
紀江還瞇起眼眸。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你為了他居然威脅我。」
「我……」夜奴為難地低垂下臉頰。「我這也是無可奈何。我欠索大哥的太多了。如今他為了虞兒得罪了胡貴妃。危在旦夕。你不可以再落井下石。這樣的話。只會讓我覺得我愛錯了人。」
當聽到夜奴所說的話。紀江還的氣勢稍微地收斂了些。他知道他不該為了夜奴的事情弄得方寸大亂。可是當他親眼目睹索叔揚摟著哭泣的夜奴。他的情緒就崩潰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計較。假裝沒看見。或者是放了索叔揚。紀江還鬆開握住夜奴的手。他徐徐地上前。手掌按住一旁的假山之上。他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呢!這是他第一次猶豫了。
「就看在我與日辰除掉西域五鬼的份上。救救索大哥吧!」夜奴不想提起此事。可是為了保住索叔揚的性命。她不得不說。日辰為了色鬼的死。自責得不得了。雖然每日瞧見他風趣的一面。但是又有誰看見他內心在淌血的那一面呢!
「就算我不動索叔揚。胡貴妃也絕對不會輕饒他的。」紀江還根本無意搭救索叔揚。
嗒嗒……
由遠即近的腳步聲慢慢地靠近他們。
「馬上離開這裡。我若是沒有同意。你不可以擅自行動。否則以閣裡的規矩處罰。」他拋下冷話。可是殊不知他這話對夜奴來說有多麼的重。
「你怎麼可以這樣冷血呢!」昨日花言巧語猶在耳邊。今日冷言冷語猝不及防。紀江還對她是否是認真的呢!她常常問自己。又常常被這樣的情愫弄得迷糊不清。她失魂落魄地望著眼前的牆壁。記憶雖在。這裡卻已經今非昔比。
「小姐。」
夜奴身子不由地一震。是奶娘王氏嗎?她忍不住地回頭。
「小姐。你……」王氏激動地將夜奴摟進懷裡。身子隱隱地顫抖著。
「奶娘。我……不是柳姿虞。」累了。夜奴再也沒有力氣欺騙人了。特別是眼前最疼愛她的老婦人。她撫摸著奶娘這些日子越發消瘦的臉頰。哽咽道。「奶娘。你怎麼瘦了?是在擔心我嗎?」
「傻孩子。」王氏心疼不已地拉攏起夜奴胸膛前凌亂的衣襟。體諒地道。「其實奶娘早就知道你不是柳姿虞。你是柳姿顏。被我弄丟的柳姿顏是嗎?虞兒是我親手帶大的。她的秉性我早就瞭如指掌了。倒是你。彷彿從來都沒有快樂過。是奶娘對不起你。」王氏內疚地抿嘴不語。
「奶娘。」夜奴淚眼汪汪地再次撲進王氏的懷裡。「顏兒好累啊!實在是沒有力氣在繼續偽裝下去了。」
「好孩子。這都是奶娘一手造成的。你該怪的是奶娘。」王氏高興得淚流滿面。有時候明白人該糊塗就該糊塗。她粗糙的手指為夜奴拭去淚水。「告訴奶娘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裡了?虞兒在皇宮裡是嗎?」瞧見夜奴震驚的眼神。她莞爾一笑。絲毫沒有打算隱瞞。「是三爺修書給我的。」
「是他。」夜奴攥住王氏的手臂。「奶娘。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柳姿虞。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我呢?難道你就放心我這樣子突然出現代替了柳姿虞的身份。從而讓真正的柳姿虞就此消失掉。你就沒有什麼疑問要從我這裡知道嗎?」
「你是善良的孩子。虞兒是你的親生妹妹。血濃於水。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瞧!這不是都應驗了。虞兒安然無恙地待在宮裡。讓我真正擔心的是你。你為情所困。我適才聽到你與紀江還的談話了。他是你的主子是嗎?」
「是。」夜奴抬眼望著天空。「我是被他養大的。雖然他對我向來嚴厲。可是若是沒有他的話。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我。而他之所以待在驃騎將軍府。是……身不由己的。我希望奶娘不要在爹的面前拆穿他的身份。奶娘就當今日沒有見到過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