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奴和柳姿虞過分神似的臉看在莊愨眼裡,逐漸地氤氳成一道破碎的謎,排除這是上天安排的一個契機般的巧合,夜奴的存在似乎也是紀江還策劃的另一場複雜的佈局……
即使莊愨本身很想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但是他很清楚,他並沒有問夜奴的必要了。
紀江還,你到底葫蘆裡賣的藥要比我莊愨想像中的還要猛呀!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依你的要求做了,現在該是兌現你的話的時候了吧?莊指揮使。」夜奴蒼白著臉,望著近在咫尺深不可測的黑眸,她實在拿不出任何能夠獲勝的籌碼來。
莊愨很滿意夜奴臉上滿佈著的慌亂,他邪氣的扯開一抹冰冷的笑意,像是在嘲諷著什麼,亦像是在享受勝利後的快感。他很快的鬆開對夜奴的鉗制,轉過頎長壯碩的身軀,好半晌,夜奴才等到他的聲音,「當年,皇上的寵妃紀筠娥,也就是大皇子楚瀚月,現在的紀江還的母妃,她被胡貴妃等人趁機以通敵的罪名害死,大皇子也沒能逃過他們的毒手,他被逼的只能大開殺戒,以求自保。據我所知,是柳展騎在宮門處救下刀光劍影中的大皇子,讓他順利逃出皇宮大內。」
「而我和他的最後一次面見是在十一年前的棠居酒樓,不過現在那個地方已經不存在了。那時大皇子渾身是傷,我不難猜測,胡貴妃是想要斬草除根,因此他也慘遭一波又一波的殺手的天涯追殺。」莊愨忽而看向夜奴,笑得十分詭異,「我記得在他曝露行蹤匆忙躍下酒樓之時,在大街上,順道擄走了一名約莫五六歲的女娃兒……」
夜奴的心咚的一聲跌倒谷底,被狠狠的摔得粉碎。
原來閣主對她早就有了安排,在十一年前她就已經成為一個被他執在掌中控制的棋子了……
那麼,他不假他人之手對她悉心**了十載之久的認真又算是什麼?!在她中了西域蠱毒瀕臨死亡時,他的緊張和在乎有算是什麼?!他在雨中對她溫柔卻又隱忍著瘋狂的索取又算是什麼?!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她夜奴並不欠他紀江還什麼了,再也沒有了!原本,她還期盼這個真相能夠讓自己對紀江還的冷漠加以釋懷,看來,她還是妄想了。
紀江還,你好生自私啊……
「那麼,有誰來告訴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是誰……」夜奴蒼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血色,不住掀動的菱唇發出低啞的悲鳴。
莊愨像是看足了別人的好戲似的,靜靜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同時,他也感覺到週身氣流在不斷的冷凝掉,他知道,漆黑的一角,一道鋒利的殺人般的眼神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筆直的射過來。
莊愨嗤笑著,轉過身,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夜的最黑處。
「莊愨……」儼然關乎她夜奴的過去,莊愨似乎不願意告訴她,可是除了莊愨之外就只有這瓶藥能夠解開疑團,握緊翠綠色的藥瓶,她眼神閃爍不定地凝望著月空。
「服下這瓶藥,你的痛苦、迷惑將會迎刃而解。」突然站在夜奴身後的紀江還發出渾厚聲音,黑夜中,他的神情模糊不清,就算是在白天,夜奴也琢磨不透他,哪怕與他相處了十一年之久。
夜奴吞嚥了口口水,語氣緊繃地朝著紀江還說:「在我還沒完全地恨你之前,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說。」紀江還的仁慈只在一瞬間浮現。
「我對你來說真的只是一顆棋子嗎?」如果紀江還還有人性的話,他就不該點頭,如果紀江還對她還存有一點的憐惜之意的話,他就不該說出違心之論來傷害她。夜奴屏息以待紀江還的回答。
紀江還握緊拳頭,除了報仇奪取皇位之外,夜奴只不過是潛藏在內心裡的一絲愧疚而已,他成功地麻痺了自己,「是,為了皇位,我不惜一切代價,包括你在內。」
聽到答應的夜奴並沒有如期地嘗到錐心之痛,她平靜地微笑著,或許是她早就預測到紀江還的回答了,掀開瓶塞,清香的味道竄入鼻間,「希望我不會太恨你。」她嫣然一笑地仰頭喝下藥沫。
紀江還被夜奴的話理會了頭緒,他想阻止,可是瓶子落地的聲音是那麼真實地撞擊著他的胸口。
頭疼欲裂的感覺蔓延開來,夜奴踉蹌地抵著額頭。
「你……」紀江還攬住夜奴的雙肩,一句關心的話幾經徘徊終是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