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任何可以牽絆我的東西,包括孩子,你是知道的。」莊愨手指輕柔地撫摸著沈融融的額頭,「你會有,但不是在這時候。」
「不……」沈融融忍受著腹部的劇痛,歇斯底里地喊出口。
「來人,請太醫,夫人滑胎了。」
沈融融意識幻散,眼角瞥見莊愨離去的背影。
莊愨提醒過沈融融,只怪沈融融錯把他平時對她的呵護當初默許,愛他是錯,但是她無法控制。
夜奴服用下藥後,身子反而灼熱難耐,就連臉部上的傷口似乎又千萬隻小蟲子在蠕動著,她控制不住地伸手捉撓去。
「不可以。」紀江還將夜奴壓制在身下,鉗制住夜奴的雙手。
「紀江還,你殺了我吧!」夜奴難受地扭動著身子,神志幻散。
紀江還眉心攏起,「就這點挫折,你就承受不起了嗎?」
「是。」夜奴含淚凝視著紀江還,「殺了我,給我解脫。」
「啪。」
夜奴淚眼模糊地止住了掙扎,這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臉頰上,疼痛火辣辣地蔓延開來。
「如果你就這樣輕易地放棄自己,那麼我將是第一位看不起你的人。」紀江還握住夜奴的手,她的手掌燙得幾乎灼傷他的手,他知道她很痛苦,可是**上的痛苦遠遠不及心靈上的傷痛。
夜奴睜開眼睛的第一時刻看見的就是躺在她身側的紀江還。
如果一整夜不是紀江還在不斷地鼓勵她、激勵她,她恐怕挨不過昨晚。
「謝謝。」夜奴由衷地道,手指拂過紀江還略帶疲憊的沉睡著容顏。
夜奴不忍心驚醒他,就自己下了床榻,這是夜奴第一次與男人同床共枕,而他們卻什麼都沒有做。
夜奴手指顫顫地撫摸上坑坑窪窪的臉頰,再三最足準備,她深呼吸一下,拿起梳妝台上的銅鏡。
「怎麼會這樣?」她不敢置信地摀住幾乎發出尖叫的嘴唇。
夜奴的右臉頰紅彤彤的,化膿的黃水順著臉頰滑下,手指稍微觸碰,一陣辛辣的疼痛就溢滿臉頰。
夜奴呆呆地蹲坐在牆角,牙齒重重地咬下唇瓣,這樣的她,閣主更加不會多看她一眼了。夜奴淚水不止地滑下。
「你在幹什麼?」紀江還猛地蹲下身子,阻止夜奴繼續自虐的行為。
失去了容貌,夜奴終究與其他女人一樣,沒了生命力。
「我的臉……」夜奴空洞的眼神中帶著絲然的驚憂。
紀江還將夜奴摟盡懷裡,安撫著夜奴,宛如撫摸著一隻受驚的小貓,「給我時間,你的容貌會恢復如初的。」他承諾。
夜奴抿嘴點頭。她不信,沈融融,她定然會讓她受到她同樣的折磨。
沈融融醒來後,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夫人,你可算醒了。」婢女欣喜若狂地扶著沈融融坐起身子。
沈融融扶著額頭詢問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日。」婢女回答道。
沈融融下意識地撫摸著扁平的腹部,勾起嘴角,「孩子……」是莊愨、是她最愛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殺了她的孩子,她為什麼無法恨他呢!只因為在她昏迷前的那道微不足道的的承諾。
「夫人,孩子沒了。」婢女打量著沈融融的情緒,謹慎地說出。
沈融融笑得淒美,蒼白的容顏掩蓋不住她的美貌,「是我咎由自取,不該懷上他的孩子。」她將罪過全然推卸在自己身上。
「夫人,你是怎麼了?」伺候的婢女完完全全被沈融融平靜的模樣嚇到了。
「你不可以進去。」
婢女聽到門外的動靜,喊道:「是誰在外面吵夫人歇息?」
「是我。」夜奴踹開門。
「你是誰?竟敢如此無禮擅闖夫人的房間。」婢女敵視著眼前的夜奴。
沈融融笑著吩咐道:「下去。」
「夫人。」婢女不放心地道,她見沈融融臉色一沉,她便猶豫地退了下去。
沈融融看著眼前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她的臉總歸是她的傑作,她嘲笑道:「柳姿虞,怎麼這麼快就尋上門來了?我以為你會痛不欲生地不敢出來見人呢!」
「哈哈……」夜奴不以為難地笑著,傷口被扯裂的感覺固然痛得刺骨,卻遠遠不及看著沈融融痛得來的刺激。
沈融融掀開被褥,「柳姿虞,今日,我們也該說個明白。」
「是該說個明白,也好讓你死得痛快些。」夜奴在沈融融未繡完的刺繡桌子旁坐了下來。
「沈果果是我的表妹。」沈融融率先開口。
夜奴揚起嘴角,平靜地拿起針線穿過布料,「我知道,但是我並非沒有勸說過,只是沈果果執意要嫁給索大哥,如今的下場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