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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夢醒時分 文 / 走過青春歲月

    許三笑從那個旖旎的春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張石床上,劉楓坐在床邊焦急的看著,大漢坐在石桌邊看書。何問魚安靜的躺在身邊,聲息皆無。

    有那麼一瞬間,許三笑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抱起何問魚大聲呼喚著。

    「小子,別白費力氣了,何主任為了救你,大傷元氣,泥丸真神被冰封,所以才會這個樣子。」大漢將手上的書放回木箱子,看著許三笑,目光中帶著一點惻然。

    「什麼意思?」許三笑抱著何問魚,有些沒反應過來。

    大漢起身道:「什麼意思,你其實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融合了郭侃和李玉珠兩大宗師的精神意志凝聚成的陰靈,精神修養一步過九重,何主任的身體狀況你不可能不清楚。」

    許三笑默然低頭,懷中玉人正進入一種龜息狀態,身體裡的新陳代謝都已停止。自己的仙姑姐姐成了真正的活死人。她曾經像漫漫長夜中的一點燭光,點亮了許三笑暗淡的生命之火,如今又像茫茫沙漠中的一滴水,滋潤了許三笑將要乾涸的靈魂。而此刻,她的生命晦暗如灰,她的靈魂沉寂似冰。許三笑抱著她,萬念俱灰,只恨不得以身代替。

    大漢走過來,在許三笑肩頭輕輕一拍,道:「小子,要想救醒她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找一個身心合一內外無礙,精神和體力境界都超過她的人,以灌頂術通過百會穴注入心力,為她重新開竅。」

    許三笑抬頭看了一眼大漢。

    大漢道:「這麼做卻有一個後遺症。」

    許三笑道:「你說。」

    大漢道:「她再醒來後精神受損,很可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所以我沒敢貿然出手。」

    「你是說她有可能會失憶?」許三笑忽然想起剛認識何問魚時的情形,那時候的何仙姑便是偽裝失憶,賴在自己身邊的。想不到今日竟弄假成真,現在她很有可能真的會失憶。她若失憶了,會記住多少事呢?

    大漢沉聲道:「你最好快做決斷,時間拖的越久,她被凍壞的腦神經就越多,完全恢復的希望便越渺茫,若錯過了最佳時期,就算我肯出手幫她也來不及了。」

    許三笑只盼著何問魚安然便好,立即點點頭,將何問魚扶起坐好,果決道:「那還等什麼呢?就請你現在便動手吧。」

    大漢擺手道:「先別忙。」盯著許三笑,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許三笑道:「什麼條件?」

    大漢道:「外面的寶藏本來說好的見面分一半,現在我連你那一半也想要!」

    許三笑以為是多為難的事情,毫不遲疑的:「悉隨尊便!」

    大漢豪邁一笑,道:「果然是個痛快人。」言罷,突然出手按在何問魚頭頂。

    半個月後,歇馬鎮上,許三笑家。

    院子裡,許三笑和米粒兒面對面站著抻起皮筋兒,何問魚拉著劉楓的一雙兒女在中間正跳的不亦樂乎。王峰在一旁介紹艷陽縣裡的情況。

    冥冥之中,似有還報。當初何問魚為窺心訣裝傻賴在許三笑身邊,如今卻為了救許三笑,真的由仙姑淪落成了傻姑。

    程雪峰辭職,市委已經批准。縣委書記一職由張玉剛暫代。程雪峰受到程曉峰出逃事件的影響,同時受到舉報,已經被南山紀委調查。據可靠消息,舉報程雪峰的人正是縣委宣傳部長凌少剛。

    許三笑詫異道:「凌少剛跟程雪峰秘密保持著盟友關係,程雪峰倒了,他能有什麼好處?他為什麼這麼做?」

    王峰道:「什麼盟友關係,說穿了一錢不值,凌少剛一直對程雪峰懷恨在心,但他是個官迷,程雪峰能讓他坐上縣委書記寶座,這個盟友便是盟友,如今程雪峰倒台幾成定局,這個小人豈肯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立功表現的機會?

    許三笑歎道:「這狗日的官場,太現實了,那些縣委常委們在常委會上滿心擁護程雪峰的情境彷彿就是昨天的事情。」

    王峰心有所感吟道:「半屏青山,俯首之間,已是一去千里,永成過往。前還是春光明媚、紅杏出牆,後已是秋風蕭煞,黃花滿地;曾經志存高遠、躊躇滿志,如今繁華落盡,孤老黯然;官場果然是無情地啊。」

    許三笑頗為感慨道:「還是英雄地!」

    何問魚忽然回眸說道:「要吃冰棍。」

    許三笑立即堆起笑容,說了聲好。

    米粒兒道:「乖,姐姐帶你去買。」

    何問魚道:「我要去吃遊樂場那邊戴帽子的冰棍兒。」

    劉楓的兩個孩子跟著響應。劉楓皺眉剛要說什麼,卻被許三笑攔住話頭。

    「老劉陪著去吧,一會兒陌寒要過來商量事情,王峰去把孫振華找來。」

    許三笑眉頭緊鎖,看著何問魚和兩個孩子跟著米粒兒出門兒,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

    當日那大漢果然依言救醒了何問魚,但她記憶受損的程度卻超過了大漢的估計。經過省內最權威的腦科專家鑒定,何問魚目前的智商只有六歲孩子的水平,何問魚的腦部磁共振掃瞄顯示,她的記憶神經腦組織纖維化嚴重,幾乎沒有恢復活性的可能。也就是說,她的智力水平可能要永遠停留在這個層次。

    許三笑傷心之餘,豈會甘心,又請教那大漢。大漢被許三笑纏的沒法子才說,除非你幫她依照太陰煉形術修成活死人,等於脫胎換骨再活一回。

    從南山回來,許三笑依照約定,放棄了一半寶藏的所有權,只帶回了何問魚一直念念不忘的重陽祖師遺稿。

    這些日子裡,許三笑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鑽研王重陽留下的手稿上。吸收了那個陰靈後,許三笑明顯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思覺,觸覺,視覺,味覺,聽覺,都變的靈敏無比。見、聞、性、覺都今非昔比。空氣流轉,溫度和濕度的變化,草木枯萎,天地四時的變化無不清晰明澈。精神意志所及之處,已隱約能夠讓這些變化迎合自己的心意。

    玄門左道上中下三品九重境界內的各種奇術,許三笑這些日子都演示過,從前不能施展的左道奇術,如今已能夠信手拈來。記得周至柔曾經說過,上品上境界的奇術多是通過干擾天地秩序實現個人目的,極耗元神,多用了便會消耗本命精血元氣。但許三笑卻一直沒這種感覺,只是一些高等級的奇術用的多了,便會感覺精神和體力不相諧。

    周至柔留下的雙修典籍中提到,這本命元氣精血是人體內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滋補元神的唯一至寶,只有跟最好的道鼎雙修才能得到補充。許三笑有幸,一直都有最好的道鼎與自己雙修,陰陽互補,天地交泰,元氣完足。為盡快提升自己,許三笑整晚整晚不眠不休,練習左道之術裡最上品的奇術。

    任何技術都需要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想要達到技近乎道的水平,更是需要曠日持久的練習和無數次實戰的考驗。

    當日在山中,親眼目睹郭道安以精神幻術影響尚楠,使其將四周的草木樹石當做敵人,奮力擊殺。如非尚武神太過生猛,換做何問魚這個級數的圓滿宗師,恐怕早就著了他的道兒。滅楚鵬飛殺周至柔時,老狼王白龍繞身威風八面,舉手投足兩大宗師灰飛煙滅,只如兒戲一般。當時許三笑只有艷羨不已,還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精神修養到了那個層次時,也可以如此這般一番。如今精神修養到了,才知道那種將身遭的水汽風力控制欲如的境界是多麼難以企及。

    許三笑從螞蟻洞裡帶回大量西域火蟻粉,找來白磷等物調配了許多須彌淨火粉。本意是打算模仿郭道安,玩一手火龍繞身,到那時,什麼樣的對手能擋得住這幾乎無物不融的烈焰的厲害?可真到練習時才發現,只是將身遭的水汽灰塵借用風力集中起來便極不容易。更遑論讓這條火龍如臂指使吞吐自如?考慮須彌淨火粉的威力太大,許三笑沒有把握前,只能先用灰塵練習。

    院子裡只剩下了自己,時值九月末,秋景已上樹梢頭。院子裡的海棠樹上,黃葉凋零落下,許三笑負手而立,想起被李虎丘帶走的李燕,為了救自己成了傻姑娘的何問魚,心情低落已極。一片黃葉緩緩飄下,眼看就要觸及許三笑的額頭。忽而憑空吹起一陣風來,將黃葉托起,漫空飛舞,忽左忽右,如臂指使。

    許三笑目光不離黃葉,信手一招,又加入進一片。兩片黃葉在風兒的作用下,在空中圍著許三笑靈動跳躍。接著是第三片,四片,直到十片時,忽然不受控制的散落開來。

    許三笑輕輕一歎,自語道:「空氣流動變化萬千,稍有不慎便失去控制。」

    門外傳來敲門聲,許三笑明知故問道:「是陌兄到了嗎?」

    陌寒推門而入,道:「許書記是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我特意把車停在大路上,不露聲息過來,卻還是瞞不過你的耳目。」

    許三笑招呼陌寒入座,笑道:「我也就耳朵長的長了點。」說著,親自去泡茶。

    陌寒坐定,寒暄了兩句,正色道:「第一批貨今晚就到,按照咱們事先約定的,都帶著省公安廳的批文來的。」

    許三笑輕輕一歎,道:「葉先生果然了得,連公安廳長這麼重要的職務都能說換便換了。」

    陌寒道:「凡事都有價,信義堂出讓了遠東石油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李副總才給宋書記打了這個電話。」

    許三笑道:「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葉先生肯這麼做,這份氣魄更令人欽佩。」又道:「別的地方我幫不上忙,歇馬鎮這一畝三分地內的事情,我敢說沒有問題。」

    陌寒笑道:「葉先生人在西疆和幾個朋友搞了個新能源城市項目,忙的不可開交,不能親自過來跟你見一面,所以特意讓我給你送些東西過來。」

    許三笑好奇問道:「什麼東西?」

    陌寒微微一笑,道:「今晚貨到你就知道了。」

    二人十分投契,言語投機,話鋒一轉又聊起時事的話題來。

    陌寒說:「前陣子,咱們的西南鄰國試射成功了烈火x洲際導彈,滿世界採購武器,年初剛丟出個十三億美金採購潛艇的訂單,這個月又丟出個六十億的戰機訂單,歐洲那幾個軍火出口強國都動起來了。」

    許三笑道:「咱們這個鄰國一直都是個很奇怪的國家,西方人殖民他們那麼多年,他們卻一點也不怨恨,搞個獨立運動都是非暴力的,咱們跟他們本無仇恨,這阿三國反而對咱們一直虎視眈眈的,真他媽的不知所謂。」

    陌寒道:「這幾年華夏的變化日新月異,同時內部也出現了許多問題,葉先生經常跟我們說,華夏永遠不能甘心只做一個聽憑擺佈的二流國家,西方人也絕不會給咱們成為一流國家的機會,這個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島鏈其實就是**裸的冷戰思維,衝破它,只能靠咱們自己。」

    「共和國自從十二年前南聯盟事件後,一直致力於發展國防軍工技術,這些年進步很大」陌寒話只說了一半兒。

    許三笑聽出陌寒的話外之音,點點頭,道:「我為能參與到葉先生的計劃中感到自豪。」

    陌寒道:「你別誤會,這當然不是皓東哥的計劃,只是皓東哥通過一些渠道瞭解到上面的計劃,所以幫著洪書記,提前來山南這邊做些佈置而已。」

    聽到這兒,許三笑忽然想起了李虎丘那凌厲的眼神,何問魚曾跟自己說過,李虎丘與葉皓東之間一直存在一種相互制約的關係。中央的李副總有意收購信義堂的能源產業,李虎丘也參與了這件事。如果葉皓東在山南做這些事是為了給山城的洪天明鋪路,他和洪天明之間算不算奇貨可居的關係?葉皓東的目的若是想藉機把洪天明捧上去,李虎丘會怎麼看這件事?而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李燕的,這兩個人若兵戎相見,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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