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別墅的雕花鐵門,寧茵熟稔地走進屋子,轉個彎,準備走向大廳。
「少奶奶,你來了呀?」一名中年婦人剛好端著菜從廚房走出。
「清姨。」寧茵笑著打招呼,伸手要幫忙。「我幫你拿。」
「不用不用。」清姨避過她的手。「你來的正好,要開飯了,你幫我到樓上叫先生下來就行了。」
啊?寧茵來不及拒絕,清姨就跨步離開了,離去前還丟下一句,「麻煩你啦!枳」
不!她沒答應呀!又要她去叫雷峻,她現在可是討厭死他了!
張了張嘴,寧茵無言地看著清姨離去的身影,再看了看左側的樓梯,只能無奈地往樓上走去。
這是他和醫生談話後的第二天,也就是那三天中的第二天,一步一步邁向家裡的那扇緊閉的臥室的門,寧茵的雙腳宛若像是灌鉛了般沉重湯。
這兩天,雷峻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話很少,整個人沉默少言,那張臉也很少有情緒起伏,就是一臉平靜,讓寧茵暗中覺得奇怪不已。
來到他房門前,寧茵伸手敲門。「喂,雷峻,叫你下去吃飯。」等了一會兒,裡頭卻沒回應。
她皺了下眉,再敲門。「雷峻!」一樣沒回,最後她乾脆自己打開,房門,走進房間。
「雷……」
房裡的浴室門正好打開,雷峻走出浴室,身上只穿著白色長褲,肩膀披著毛巾,頭髮泛看濕意,赤,裸的上身也散發著沐浴後的熱氣。
看到她,他停住腳步,黑眸定定凝視。
雖然隔著幾步距離,可寧茵還是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的皂香,她眼也不眨,完全沒有女人的害臊。
一雙美眸很大方地盯著他泛著水珠的赤,裸胸膛,再往下,看到性感的腹肌,長褲是鬆垮的,她看到他的腰際旁有著一圈咬痕。
他的皮膚黝黑,那牙痕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只是剛好他站的角度讓她瞄到。
寧茵看著那咬痕,那些的牙痕看得出來是女人咬的,還落在那種地方,真是曖昧!
她移開目光,眸色未變,音調是面對他時才有的那一貫的懶散,「中飯煮好了。」
「嗯!」他輕應,垂眸拿著毛巾擦了下頭髮,再轉身拿起椅上的衣服準備穿上。
兩個人真是到了沒話可講的地步了,也好!
寧茵撇了下唇,轉身離開,關上門前,剛好看到他背對著她套上T恤,背胛上的肌理結實精壯,陽光照射著,看起來很秀色可餐。
這男人唯一的優點就是——他有一副很養眼的身材。
只是可惜,這幅皮囊下的心則是真的讓人不敢恭維。
在飯桌上,寧茵始終皺著眉頭,似乎對著眼前可口的飯菜興致缺缺。
「少奶奶,怎麼不吃點東西?是不是我做的東西不和你胃口?」
清姨見寧茵什麼都沒吃,忍不住關切的問,雷峻聞言,這才抬起頭,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我這幾天腸胃炎,吃不下東西!」寧茵乾脆擱下筷子,幽幽的說。」哎呀,原來是有腸胃炎,那你吃藥沒有?早知道這樣,我就該給你做點清淡的菜!「」沒事的,清姨,別往心裡去!「
寧茵微笑的解釋著,雷峻的眉頭始終皺了皺,沒有說話,只是在清姨離開餐桌上,再次瞟了一下寧茵。
「這幾天人沒勁,什麼藥都不想吃,也不適合懷孕……」
她故意這樣說,試探探出雷峻的一些話。
「就你這天天不吃東西還會得腸胃炎?」
一句話,噎得寧茵差點摔筷子走人了。
「明天去醫院打一針,回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冷峻的臉依舊是面無表情。
寧茵聽到他的話,差點給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那一天,是有所期待的,卻又讓寧茵有些害怕,她知道,就算自己吃了腸胃炎的藥,哪怕是病得快死了,相信雷峻也不會收手的。
為此,寧茵忽然想起一句悲傷的話,當一個男人不再愛它的女人,她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著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
雖然有些悲哀,但對於女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就因為心中有那麼一絲對雷應琛的盼念,寧茵呆在家裡想了一天後,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
只是躺在病床上,看著頭頂那麼清冷的燈光時,她的心還是揪了揪。
腦袋裡糾纏著的,無非就是那日她質問雷應琛時,他給她的態度。
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莫非因為自己那次的決然,他便開始叛逆的和她玩冷戰,他是存心要逼她、轟她走。可她就是不如他的意,因為他說過,那是他們共同的家,他沒有趕人的權利。
不過,她是真的沒有和他鬥氣的心力,也會因他一次次迴避而受傷的,她強打起精神,就是為了給自己信心,她相信那一晚的男人,絕對會是雷應琛,而他總會理解她矛盾的心情,她相信他不是真的想要否認。
曾說過不會離開她的人是他,如今卻死不承認的人也是他,她接受不了,她不相信這是他的本意。
除非他討厭她,明明白白地讓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大嫂」這個身份後盾,他也就可以像對其他女人那樣對她反感。
他確實曾如他所言那樣愛她,可結果她懸著的心被他看成是一種拒絕,再加上從前她亦做過很多沒大腦的事,這些合起來就形成了他的厭倦,不想再和她磨下去,覺得她不值得愛了?
她想盡辦法要告訴他,她正在思考他的事,每天、每夜、每時、每刻想的都是他,所以再給她一些時間,可他都不給她訴說的機會,只會躲著她,連時間都不留給她,就斷然地認為她不可能接受,既然在他心中她是如此頑固的人,當初又為什麼要讓她知道他的感情?
乾脆他強要了她,再不說一句、一走了之,那樣還簡單些,她就沒有為他猶豫的理由了。
越想越悲哀,好像只有她在一頭熱似的,這段日子以來,他也一直是抱著與此相似的心情嗎?
如何努力都無法傳達出去的心情,竟然是這樣的折磨人。小姐,可以了,記住打了這個針後,要是有任何的不良反應,一定要第一時間來醫院!」
護士小姐關切的提醒著寧茵,將寧茵的混亂的思緒徹底的給拉了回來。
她強打精神露出笑容,寧茵道謝,「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出了醫院,被雷峻又扔在醫院一個人的寧茵竟然鬼使神差的去了遠洋實業,她傻傻的站在大樓的大堂內,看著那不斷朝上跳去的電梯數字,竟然沒有勇氣按下去。
「哇,寧助理,怎麼是你?」
有誇張的尖叫聲響起,成功的吸引了寧茵的注意力。
「是你?小王?」
原來是王素兒,是公司的前台。
「怎麼樣?最近都沒看到你呢,今天過來是來找雷總的嗎?」王素兒特別熱情的拉著寧茵的胳膊,拽著她朝電梯走去。
「不是啦,我不是來找他的……」
寧茵沒辦法,卻被王素兒強行按進了電梯內。
「別不好意思啦,你和雷總上次的緋聞我都知道了,不管是真是假,其實只要你們相愛就好!」
寧茵皺了皺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估計王素兒說的,就是雜誌胡亂登的那件事了,「那件事我已經做了澄清……」
「咳咳……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王素兒似乎根本不理會寧茵的解釋,笑瞇瞇的拉著她,就是特別熱情的將她往公司裡帶。
這個時間,其他人都下班了,只有雷應琛辦公室的燈還亮著,若不是還有著想見他的念頭,寧茵又怎麼會半推半就的由著王素兒將她給推進了雷應琛的辦公室。
「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出去了哦!」王素兒招了招手,立即出去了,只剩下寧茵一個人站在雷應琛的辦公室內,看著正背對著她忙碌的男人,心緊了緊。
「行,合約的事情就這樣說了,告訴邢灝,下次見面我再具體和他談合作的事情!」
忙了一天的雷應琛終於掛上了最後一通電話,有些疲倦的他剛轉過身來,竟然就看到寧茵正站在自己身後。
他眼裡頓時跳出一抹驚喜,「茵茵,是你,你……你怎麼來了?」
「我……我只是……路過這裡……」
路過這裡,那也不用路過到他的辦公室來吧,胡亂說出的一句話,讓寧茵自己都覺得好窘迫。
雷應琛倒不管這些,見到她,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那日他並沒有追上去,是因為他想等待下一次更完美的機會,就如那意外的一晚一樣,因為他知道,在暗處,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知道,兩人見面的機會由人掌控著,暫時,他不想驚動到對方,因為他那麼害怕,失去和她再在一起的機會。
「沒關係,路過也可以,來,坐下,想喝什麼?」
「不需要了,我……我還是走吧……」
寧茵有些緊張,見到他就是緊張,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告訴自己,她在他面前,應該高傲一點,可她就是做不到。
每次只要一迎上他那炙熱的目光,她就變得好沒出息。
嗚嗚,寧茵啊寧茵,你什麼時候可以變得強大一點!這可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她真的不想在他面前變得跟個女奴似的,女王啊女王,她什麼時候有這一天呢!
她急切的要轉身走,沒想到卻被雷應琛給拉住——
「茵茵——」
「外面有人,別這樣叫我——」
她害羞的打斷他的話,沒想到,眼前突然一黑,她惶恐的抬起頭時,原來是他辦公室所有隱蔽設計的簾子都放下來了,遮擋住外面所有的光線,以及那隱隱無法瞧見的視線。
這間黯然黑下去的辦公室,一下就充滿了不少的曖昧色彩,叫人的心跳都隨之忍不住加快起來。
「茵茵——」
「是想我了嗎?」寬大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嬌嫩的臉頰,有些發燙,他溫柔而性感的低喃聲緩緩爬過她的耳膜。
「才……才不是……」她連說話,都緊張得變得有些結巴了,真叫人不相信都難。
雅痞的笑容緩緩浮上某人溫柔的唇角,雷應琛俯身,便將溫柔的唇堵上了她有些慌亂的小嘴。
「不要……」
「不要這樣……」
寧茵突然用力的推開了他,雷應琛挑了挑雋挺的眉,無辜的望著她。
「我是來,來問你的……」」嗯哼?你想問我什麼?「
雷應琛抱胸,饒有興味的凝著她。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就是再一次受孕的最佳機會,那個留下袖扣在地毯上和她抵死纏綿的男人,會不會還是他?」想問什麼?「」我想問你,明天晚上,你會有時間嗎?「
皺了皺眉,雷應琛忽然傾身向前,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故意咬著她的耳垂壞壞的問,「怎麼?明天晚上是想約我?不用等到明天,現在,現在我就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