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老牛的嘴裡蹦出兩個字,眼睛慢慢睜開。
看老牛緊張的樣子,我取笑道:「嚇死老子了,還以為詐屍了呢!」
老牛把我的手慢慢鬆開,滿臉憧憬道:「鐵炎,我正夢到嫦娥妹妹從月宮下凡,跟我喝著酒聊著天,卿卿我我甜蜜呢,可一不小心一杯酒倒在地上,周圍燒起了大火,嫦娥也就不見了,我渾身上下火燒一樣的難受,接著就感覺有隻手,我以為嫦娥妹妹來接我跟他一起回月宮呢,就趕緊抓住,沒想到竟然是你!」老牛的樣子還有點兒意猶未盡。
我哭笑不得道:「靠,你真當自己是天蓬元帥呀,做個夢都想跟嫦娥喝酒!」
老牛用鼻子使勁兒嗅了嗅:「我說身上怎麼跟火燒那麼疼,原來是你害的,你真是一點兒醫學常識都沒有,用酒消毒哪兒有倒到毛巾上往傷口擦的?把酒拿來,我教你!」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順手就把旁邊半瓶酒遞給老牛,想看他能玩兒出什麼花樣,沒想到這混蛋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就往肚子裡灌,半瓶酒轉眼被他喝的差不多,然後得意洋洋告訴我:「看明白了嗎?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體內、體外一起殺菌、消毒,酒精先進入胃裡,再隨著血液揮發、循環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並且一點兒都不浪費!」
聽著老牛的一番高論,我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我生怕自己身上還有逼煞,就又開了一瓶酒,把自己身上擦了全遍,擦到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時,那是火燒火燎鑽心的疼,難怪老牛會疼的醒來。完了之後,讓天元自己也擦一下,又往李永生身上灑了點兒,才稍稍安了下心。
老牛最終還是把靈犀法杖從肋骨上取下,讓我幫著給他纏了一圈紗布,卻沒想到這小子不但不對我說聲「謝謝,」竟然做了個非常不禮貌的動作。他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像是帶著十分的不滿。
我十分納悶,不知道他生的哪門子氣:「老牛,這就是什麼意思?老子好心好意沒得罪你吧?」
老牛被我麼說了一通,轉過頭來,瞪著牛眼看我們一會兒,才哭喪著臉道:「鐵元,我不是針對你,我是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剛才什麼事?難道我們不應該把你救出來,讓你死在裡面?」我沒好氣道。
老牛趕緊道:「鐵炎,你看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高興的是在那鬼地方呆了那麼久,連驚帶嚇遭罪還流那麼多血,最後卻什麼也沒撈著!」
原來老牛在鬱悶這個,我正想怎麼安慰他,卻見他把靈犀法杖拿在手裡反覆打量著皺眉分析道:「可我想來想去總是覺得不對,你看啊,就我們進的第一個洞,裡面沒什麼機關都藏著這支靈犀法杖,這個洞裡設計這麼精巧,卻什麼沒撈著,你說是不是我們疏忽了。你想啊,他們不惜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把洞裡搞的重重黑霧籠罩,跟個阿鼻地獄似的,還不就是為了藏寶貝嘛!」
見我不說話,老牛偷偷瞄了我幾眼,故作深沉道:「鐵炎哪,咱們又沒進過神農架,怎麼知道這裡就不是神農洞天?再說,除了神農老祖宗,你說還有誰有本事能設計出這麼複雜而詭異的洞穴?」
看著老牛滿臉貪婪的表情,我哭笑不得,他哪裡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古人便把親人的離世看成一件是很神聖的事,幻想他們擺脫了人世的疾苦,到另一個世界去安享幸福。更幻想著逝去的那些人,終有一天還會回來,出於這個原因,才把他們的屍骨好好保存,定期祭奠,在安葬的時候,還會把他們在人世間用的東西也放進去,沒錢人少放點,有錢人多放點,更有甚者,還會拿活人去陪葬,比如奴隸社會萬惡的殉葬制度。
到了後來,文明有所進步,人們已經明白了生老病死的規律,就換成了讓逝去的人入土為安,但也會在家安放靈位。對於古代的國家來說,祭奠祖宗的宗廟與國家社稷是緊密相聯的,一個國家的宗廟被毀,就證明這個國家已經完了。
從洞裡的草人、法杖、孑遺的遠古三角犀來看,曾經在這個洞裡生活的人肯定屬於遠始社會,估計還是石器時代,說陪葬的東西裡面沒值錢的是假的,隨便拿幾個罐子碎片出去,對當今社會來說,都是驚天發現,一夜暴發不是不可能。但這種東西也是禍害,畢竟我們不是走正路的,萬一沒把話說圓,漏了馬腳,很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覺得只有真金白銀這種無主的東西才永遠是最實在的。至於那些罐子,就當是留給後來人的禮物吧!
還有,老牛自己都知道鬼宿積屍地的設計之精巧可謂鬼斧神工,超凡造化,膽子稍微小點兒的,恐怕早就死在裡面了,我們能出來已經算是萬分僥倖,打死我都不會再進去第二次,現在老牛自編自演苦口婆心的目的,也就是想帶點兒東西走,愛財之心可以理解,路卻是絕對行不通的。
至於他說這裡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神農洞天,我卻不敢苟同,神農好耕,又以嘗百草立名,絕對屬於遠古時期的農學家、醫學家,雖說自古醫巫不分家,但我堅信一個敢於嘗百草救天下百姓的聖人,不會幹出在人身體裡養吸血蝙蝠這種遭天打雷劈的事。
「鐵炎,這洞裡的太陽真的很圓哪!」老牛像是在沒話找話。
聽著老牛冷不丁冒出這句帶點兒悶騷的話,我苦笑道:「嗯?聽你的意思,外面的太陽都像你的內褲一樣,是三角型的?」
「鐵炎,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在哪兒跌倒就要在哪兒爬起來,你們膽小怕事的話,就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就不信洞裡沒東西。」老牛說著竟然掙扎站了起來。
我冷冷看著他道:「看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名話還真不是吹出來的,牛哥你萬一財沒撈到死在裡面了,我一定在你的墳頭寫上一句:死不足惜!」
「鐵炎,我老牛也是個噙齒戴發七尺男兒,裡面沒鬼沒怪就算了,就算有,以我的威武,也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老牛剛說到此,突然身體猛的向後一仰,怪叫著翻身就倒,跟中邪了一樣。
我不知道他這玩兒的哪出,剛還說自己威武呢,轉頭就往地上摔,簡直就是現眼兒!不等我去扶他,老牛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起來,眼睛死死盯著洞口。我們從洞裡出來的時候,繩子沒收回,有一段還留在洞裡,現在繩子竟然在離地二尺多高的地方筆直緊繃著。
我一看之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看來洞裡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