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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貪婪 文 / 菁華浮夢

    裡得森以東高原地帶人煙荒蕪、寇匪流竄,終年乾旱嚴冷的氣候致使草木缺乏、壤質貧瘠,雖佔裡得森國土面積半數之多,卻極少有人問津。閱讀而以裡得森積弱的國力還不足以開發這塊荒涼的地皮。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光突突的山脊坡地和綿延起伏的亂石岡。僅有的一座城亦是拱山建造,如嵌進山體般築在半腰處。周圍散散落落分佈著一些擋風御寒的篤實矮屋,人口不超千人。

    這座城叫皮耶爾,可算裡得森東區最大的行政機構。以深進東區腹地的皮耶爾城縱向拉抻,沿途對應平原地區的十幾個重要城市分設有用土石圍起來的簡陋哨塔。這主要是以防悍匪來犯,便宜第一時間出兵圍剿,因此常年留有駐軍。

    光明騎士團東征軍來後,直接霸佔了行政中心皮耶爾,作為已方的臨時大本營。十幾處哨塔也一律收管過來,利用其連通平原城市的官道紮下大軍,與共和**遙相對峙。

    光明歷936年1月6日後夜至晨時,兩封分別來自弗倫斯堡、米澤爾的密函連同一輛裝載人丁的車駕先後送入了皮耶爾城。

    密函是繞過留守在戰爭前沿的東征軍統帥傑拉伯爾遞出的,車駕則為隱秘的經裡得森與多尼亞相交邊境輾轉多途進入東區直轄境內。它們都有一個共同對象,光明教會此次東征軍督軍紅衣主教弗多羅。

    皮耶爾行政中心。

    環形石階盡頭是選修在高地的議政大廳入口。一個由雙石柱撐起的殿簷長長探出敞闊的山道,正殿是整個縮進山體裡的,簷下有兩名聖殿騎士守衛。

    透過綠金雕花的大門,習慣了促狹緊束的地形,室內可謂別有洞天。大殿依地勢擴充的方方正正,八根需兩人合圍的粗大根柱並排佇立於殿中兩側。地面裝潢得很整潔,大門往左通向後殿,根柱夾峙的中道鋪有紅毯,最裡高階之上架著一把黑鐵王座。

    殿內石壁燃有油燈,高處還很奢侈的點著熏香。然而儘管如此,空曠的大殿卻因長年不入光線,散發著很重的霉氣。

    此時天氣尚早,一輪恍恍紅ri將灰白的曙光投束進大殿門檻,稀薄的溫暖便使連夜未合眼的聖殿騎士懶懶有了睡意。

    一場突來的私人拜謁驚擾了弗多羅的好夢,以致他草草作完禱告,頗有些心神不寧的來到了議政廳。

    繃著臉,一身大紅教袍的弗多羅斜倚在鐵王座上,手裡攥著兩封未署名的信函。伸直了臂,將其中一封放在離眼很遠的位置觀瞧,弗多羅突突的眉稜擰起了疙瘩。他扶了扶高筒的教帽,正中圓心裡的紅十字扁成一個對折的歪斜角度。

    長吁口氣,弗多羅又拆開另一封。斑白的雙鬢、深凹的腮邊,在配上溫和的五官、憫世的慈祥,使他看起來那般道貌岸然德高望重。不過微腆的大肚腩和滋潤的真顯過分的皮膚稍稍破壞了這一形象。

    然後,弗多羅鼓起的眉稜越鎖越重,兩封信在掌中輪番拆看,輪番比較,跟著撅起了嘴。

    隨意叫過一個侍衛,弗多羅慈父一般開了口:「去,請拉瓦貢主教、梅裡芬森主教、伊德利主教前來議政廳議事。」

    不大會兒,三個身著教袍、衣冠楚楚的主教聯袂走入大殿,而後一左兩右在台階下站定了。摒退關侍衛,弗多羅威眼掃視下首,沉咳一聲,意味深長的說:「列位主教啊,我們有麻煩了。」

    語畢,從鐵王座下來將兩封信函交給梅裡芬森傳閱。後者生得高高瘦瘦,頭又小又長,偏偏還是個兜兜齒兒,很長很寬的那種,開口像趕話似的嘴裡漏風,平日裡就算不講話或是沉著臉,也給人一種賤笑的感覺。

    梅裡芬森這兒正看著,拉瓦貢湊著發福的身子上來抽了另一封。正對他們的伊德利老遠瞧著,儘管表露出很高的興致,仍是垂目握手於身前,拱著發紅的大鼻頭兒,保持貫有的高傲與矜持。

    「噢!這可真是……」拉瓦貢瞪大眼珠子,展著信函的手開始抖索。這是來自帝國的私密外交文書。上書言辭和和氣氣、誠誠懇懇,恭維客套自不能少,休戚利害好處多多。特別尾末那一長串『以友之誼、饋之以禮』的天文數字……

    拉瓦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艱難的吞嚥一口吐沫,拉瓦貢感覺頭有些暈暈的。他轉臉盯向『賤笑』的梅裡芬森,後者同樣隱隱激動。速交換了信函,拉瓦貢過目之下,愈顯耷拉的眼皮再沒抬起來,反觀梅裡芬森一時情難自抑的嚎(嘴漏風出聲。

    背著手來回踱步的弗多羅看了伊德利一眼,從那二人手上拿過信函甩給他。伊德利這才垂下倨傲的頭,撇著嘴賞眼一觀,可之後反應比先前兩位還大。

    「諸位主教都已過目,那麼說說看法吧。」不多時,弗多羅轉回了階上,自認灑脫的撣撣教袍,垂手坐到鐵王座。

    霎時,殿內鴉默雀靜。左等右等沒人開口,心浮氣躁的拉瓦貢可不管那麼多,一挺肥碩的肚皮,氣息洪亮的說:「呃……現下帝國、共和國相持對壘,兩軍有難而求我神教相助,局勢很明顯,誰對我們有利我們幫誰嘛!」

    弗多羅聞之微微一笑:「噢?那依拉瓦貢主教高見,我們應該幫誰?」

    「這個嘛……」拉瓦貢急噪卻並不傻,他很清楚弗多羅的用意,這老狐狸狡猾狡猾滴。作為東征軍名義上的督軍,光明教皇指派給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嚴密監視傑拉伯爾的一舉一動,嚴防他有忤逆不軌之心。

    是以,除去傑拉伯爾親自帶出的3000光明騎士團正規教眾,這一萬二千光明大軍實則至少有34掌控在督軍手裡。在細分一點兒,這支東征軍掌控在弗多羅督軍手裡,作為副督軍的拉瓦貢三人,職責僅限從旁協助,一字之差,惜在軍隊中是最沒有實權的。

    簡言之,東征軍出了什麼差錯弗多羅要一體承擔責任。所以在拉瓦貢看來弗多羅一直想要他們三人跟他站同一條線,大事小事一起商定,拿出個結果,再寫好冊子規規矩矩的向光明教皇呈報。

    往好了說那叫團結一致、群策群力,可同期入教又同是舊友,能爬到今天這個位子,誰不瞭解誰呢?背地裡那些不光彩的事海了去了。光明教皇眼不瞎耳不聾的能不知道?現在光明教會根基固了、底氣足了,紅衣主教是大把大把的往外放,然一出差錯就以『褻瀆光明神』的罪行燒死在火刑架上。

    拉瓦貢惶惶而清醒,光明教皇這是要肅清他們這幫腐化墮落的蛀蟲了。因為由衰入盛的光明教會已不在需要這種牽強的手段隱忍和積累可憐的財力,光明教皇期望的教會ducai統治在這個戰火叢生的大陸即將實現。

    實打實講,有時拉瓦貢挺欽佩光明教皇的。為了權利和向全大陸撒播信仰狂熱如斯,不惜自毀羽翼、破舊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向是拉瓦貢欣賞而做不來的信條準則。他呢也還想多活幾年,仍舊抱有那種倖免於難的僥倖心理不想破罐子破摔,陪弗多羅瞎搞胡搞的東事發。

    然而他終究低估了伸手即來的金錢誘惑。俗話說積重難返,多年養就的惡習豈是一朝就能改進的。尤其見到那一串足夠買下一座城池的帝國金幣,他仍就口乾舌躁、兩眼發直。為此頭腦一熱,什麼都不顧就站出來說話了。

    後悔嗎現在?拉瓦貢不清楚,可他就是不願遂了弗多羅的意,說出在場眾人都已心知獨明的話。而且如果弗多羅人前採納了他的提議,人後又拿來大作文章,光明教會現今穩勝的局面一旦有個什麼閃失,他可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於是,拉瓦貢環顧了下眾人投來的目光重複說:「呃……這個嘛,我們要謹慎商計,依我之見呢,我們不要過早下定論。帝國、共和國均提出要我神教施以援手,一個許錢,一個許糧,時機也不盡相同。共和國嘛,聲稱提供我教後援補給,要我東征軍北上取帝**重兵把守的裡得森與多尼亞邊境交界地。呃……考慮到執政官艾格伯利爾為人詭詐、不守信譽,不敢保證他趁我軍調兵中虛之際大舉進犯,況且與早有準備的帝**正面衝突,怎麼看都是有風險的。帝國嘛,同時進攻弗倫斯堡,誰先取下就歸誰,對我東征軍來講風險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該防帝國的我們繼續防,傑拉伯爾不就守在弗倫斯堡西地嘛,命他瞅準時機,一舉取下就是了。」

    拉瓦貢闡述著自覺精闢的獨到見解,完時還不忘偷瞄一眼在座的弗多羅。

    後者一聽就明白了,噢,這是跟我玩心眼兒呢!暗罵一聲蠢貨,弗多羅一根毛都沒長的腮幫已有抽搐的跡象,這是他要發作的前兆。

    『要不是這事兒干係重大、眼線太雜,我不好一己獨吞,會找上你們?蠢貨、廢物、不識抬舉!』心裡狠狠咒怨著,可轉念一想,他又不氣了。

    弗多羅比在場任何一位看得都要長遠,在他認知裡,這次光明教會以『神』的名義發起東征是必勝戰役。儘管還有帝國、共和國尚在負隅頑抗,但有光明教會竭境的增援,踏平小小的裡得森只是早晚問題。

    弗多羅最自負和依恃的是他高人一等的洞察力。跟眼前這三位相比,他對光明教會內部一些事的瞭解,比他們多出不止一籌。自創聖大天使布爾迪斯親自下達不許光明教會擴張的神諭後,沒多久天使便集體在祈神殿閉關冥想恢復神力,以備即將在下界展開的『神魔大戰』。

    光明教皇對此是法違背的,但又不甘心百年精心謀劃的準備就此夭折,便變著法兒的將擴招來的信徒大批量輸送到前線,藉以發動戰爭。這就是此次光明教會東征的真正原因。

    駐紮在這兒的光明大軍都是消耗品、稱霸大陸的犧牲品。且隨著光明教會影響力日漸增大,派往這裡的增援只會越來越多。因此,光明教皇需要一個堅不摧的利器來做他的統帥,還需要一個手腕過硬的督軍來幫他牢牢握住這把有可能自損的雙刃劍。

    光明教皇肅清內部的事弗多羅知曉,但他不想放棄多年摸爬滾打換來的地位和權利,吃透政局的他給自己尋了一條出路。就在紅衣主教人人自危時,弗多羅自告奮勇的來當這個外人看起來費力不討好的督軍,為得就是向光明教皇證明自己的能力,求下一塊免死金牌。

    當光明教皇最終點頭,弗多羅知道他的命至少保下一半了,只要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只要取得勝利,那麼論以後他多貪婪多腐化,只要不觸動教皇底線,他就能在教會中永永遠遠滋潤的活下去。

    這是庸人和俊傑的區別。庸人貪那叫腐,留著既費糧又禍害他人,自然除之而後。可在這動亂的年代,俊傑就是梟雄、奸雄,屈居人下,貪即是安分收己,即是沒有野心。用人之際,光明教皇對這樣的人反而是最放心的。

    弗多羅自詡俊傑,倘若這次戰爭,他所領導的光明大軍完勝的話。

    退一萬步說,即便失敗了,光明教會沒了他的容身之所,他也先知先覺的提前做好了卷錢跑路的準備。裡外算,弗多羅都不吃虧。

    拖不拖他們下水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大撈特撈的終歸是我,隨便尋個名目,戰爭或勝或敗,這三個曾經的舊友都會從他眼前消失,這也是他為什麼執意當督軍而將『恩惠』留給三個副督軍的原因,就讓這幾個愚蠢的『聰明人』自生自滅吧!

    當下,弗多羅心情極好的交疊著手佯裝思索,驀然想到清晨時,莫提卡很夠意思的用車駕給他裝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信徒』,一時慾火沖心,真有些迫不及待回府邸的衝動。

    「聽拉瓦貢主教之意,頗為偏向帝國嘛!」弗多羅學著對方的語氣哂笑一聲。拉瓦貢笑得沒心沒肺,一副『這是你自己猜的我可沒說』的賴表情,絲毫沒聽出話中的嘲諷之意。

    「哼……」鼻孔裡嗤出一股濁氣,弗多羅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時梅裡芬森出來附和:「確實啊,拉瓦貢主教一席話高瞻遠矚,使人茅塞頓開。愚以為比起共和國,援助帝國我東征軍獲益大、多!」

    梅裡芬森一張漏風嘴,說話時還非要拽上幾句,在加上那張時時賤笑的臉,真是滑稽又可笑。

    眾人暗暗點頭,其實私下裡,這幾位主教對投機取巧的艾格伯利爾很是看不順眼。

    伊德利聳聳糟糕的大鼻頭兒,一向與對面兩位唱反調的他,對待這件利益共同的事情上還是不能例外。於是乎,他撇撇歪嘴,高吊了一嗓子:「唉?話不能這麼說,我看共和國也不錯嘛!你們也要學著從長遠處著眼,帝國、共和國,和我東征軍誰也奈何不得對方,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是要打持久戰滴!打仗打的是什麼?是糧食。我軍人口多啊,吃糧是一大問題。共和國要送我們糧,我看很好嘛!而帝國許我們什麼呢?是國幣。帝國離這兒可不近呦,這種遙遙期的口頭承諾才划不來吧!」

    去你的吧!裝什麼裝!?見對方陰陽怪氣的還一副說教口吻,場中人幾乎同時在心裡破口大罵,尤其對方那聳動的大紅鼻頭兒,怎麼看怎麼彆扭。

    梅裡芬森乾嚎了聲,前兜的嘴,氣得歪到了一邊:「你……你……」連續幾個『你』,急得跺腳掰嘴,才從合不上的牙縫裡蹦出一句粗口:「你懂個屁!你知道什麼啊你!」

    接著在眾目睽睽下急煎煎轉了一圈:「曼…曼斯蒙病逝,那宵小之輩(艾格伯利爾沒了靠山,還有幾天蹦達?噢,他許了你諾就能當真,我看他最靠不住,自身都難保了,你還指望他給你運糧,去……去你的吧!」

    毫不留情面的話頂回來,愛面子的伊德利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拱著加鮮艷的鼻頭兒叫起來:「他倒了靠山又怎樣?他還是執政官,是共和國駐裡得森的一方統帥!你倒是跟我說說他怎麼就靠不住了?說啊!你說啊!」

    梅裡芬森也急了:「就…就靠不住!長老院一紙公文下來,就削了他的權……」

    「夠了!吵什麼吵!?」一直靜聽的弗多羅忍可忍了,「你們是賴嗎!?是暴徒嗎!?別忘了神聖紅衣主教的身份!真是太丟人了!神啊,寬恕這群因憤怒而變得知粗鄙的渣滓吧!」

    雙手扶於胸前,弗多羅作了一個懺悔的姿勢。氣語過後,見著冷靜下來的眾人,弗多羅覺得有必要展現一下他的軍事才能了。他既不想錯過萬能的金幣、投懷送抱的美人,也不想放棄白白得來的糧食。

    故作深沉的合下眼皮,又精光閃閃的睜開,弗多羅深沉的說道:「首先,我接下來要作的決定只有你知、我知、在場的人知,不許聲張、不准走漏半點風聲,特別是那個傑拉伯爾,一點都不能讓他知道,你們聽明白了嗎!」

    均異議的點頭,半年前不就是嫌他礙事,眾人才合計將這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狐媚子』支到前線的麼?

    「好!」弗多羅左右巡視一遍,再次確定人監聽後,竊聲說:「唔……我想是不是帝國、共和國這兩邊都答應,先收了好處,然後我們給他們約定好時間,待兩方出軍,狹路相逢、短兵交接之時,我們一面直取共和國位於平原的十幾處據點,一面進攻帝國已防守薄弱的交界地,從下至上給帝國、共和國來個反包圍……」

    弗多羅說罷,手一圈一握,目露凶光:「這樣我們既沒有違背協議,也算同時『幫』了他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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