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以來,回到南霸天之後,普九年便沒能一刻能夠安心!
普九年獨自在太陽盟總部的花園中負手沉思,千手毒王獨千手在眾人面前毒死孔識藏的那一幕,已深深烙進了他心中。
歐陽上智竟能掌握獨千手,甚至能刻意在孔識藏自對為安全的那一刻,在眾目睽睽下殺了他!
這使得他必須重新估計歐陽上智的實力」「。如果他真的有這樣深不可測的智謀與暗棋,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衛士道:「啟稟軍師,童顏未老人求見。」
普九年心中微感奇怪,以童顏未老人跋扈的作風,應該是不會讓人通報,而是逕自進入了才對。他態度有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普九年道:「請他進來。」
「是。」
不久,衛士們恭敬地進入了童顏未老人,普九年一見那矮小的身形,從他神情裡的陰沉,隱約可以猜出一點端倪。
普九年笑道:「未老人親自光臨,讓太陽盟蓬蓽生輝。」
未老人道:「好說。」
普九年更感奇怪,未老人竟真的跟自己寒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普九年眉頭一皺,便猜出了幾分:「未老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第三度前來太陽盟,必定是歐陽上智的身份問題有了進展吧?」
童顏未老人道:「你查出真正的歐陽上智的身份了嗎?」
普九年道:「連你童顏未老人都尚不知,我們怎麼可能會先知道呢?」
童顏未老人悶聲道:「你普九年也不是簡單的人物,要說這幾天你完全沒有動作,沒有人會相信的。」
普九年呵呵一笑,道:「若說我的動作是徒勞無功呢?難道你也一樣?」
童顏未老人悶哼了一聲,道:「不,我找到死刑島上的歐陽上智了。」
普九年一震:「什麼?」
「我與他談過,你絕對料想不到:死刑島上真實的情形。」
「你……你如何上死刑島?」
「哈哈哈……這你不必問,如果沒有十足把握,我敢與你普九年合作嗎?」
「是嗎?死刑島上有什麼我不能想像的情形?我很好奇。」
普九年的外表力圖鎮靜,但他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已難掩震驚。如果未老人有辦法上死刑島,帶出假的歐陽上智,那麼可以說掌握了一切的關鍵。
童顏未老人得意地說道:「死刑島上不只歐陽上智一人,還有冷劍白狐,與一名叫做癡蟲的高手。」
「癡蟲……?」普九年沉吟著,這個名號從未聽過。
普九年道:「想必假歐陽上智與你之間,有所協議,你將他們帶出死刑島的代價是什麼?」
他想說的是如果歐陽上智提出太刁難的條件,南霸天也會盡力配合童顏未老人,不管怎樣都必須維持住合作關係,免得讓雨台齊天塔獨佔歐陽上智的秘密。
不料童顏未老人臉色一變,沉聲道:「哼!歐陽上智雖然答應了我,但是他言而無信,竟半路脫逃了!」
普九年也大為訝異,一怔之後,忍不住便笑了出來:「你的意思是被歐陽上智欺騙了?這真是天大奇聞!」
童顏未老人道:「受一次教訓,學一次經驗,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中歐陽上智的詭計。」
普九年道:「歐陽上智逃出生天,他將會對整個武林造成莫大影響,對我們南霸天,也是莫大的危險。」…,
「沒錯,所以我tebie來找你,希望你與我,南北夾攻,圍剿歐陽上智。」
普九年這才明白了童顏未老人的用意,他沒能馬上回答,反而陷入了推敲之中。
歐陽上智離開死刑島,以他過街之鼠的身份,還敢脫離童顏未老人的掌握,只說明了一件事:他還有別的暗棋可用。
如果連這個假上智都有如此能耐,那麼自己還應該與童顏未老人合作嗎?
雨台齊天塔絕不可能與無敵太陽盟平分天下,反之,如果掌握了這名假上智,用以與真正的歐陽上智談判,才是對自己有利的。
童顏未老人見普九年沉吟不語,略感詫異。雙方本已說好要合作逼出真的歐陽上智,他也自信這次前來求援,普九年會一口答應才是,他竟顯出猶疑之色。
果然,普九年開口道:「當初你說查出歐陽上智身份的事,包在你身上,可是你卻讓死刑島上的人逃走了,抓他回來,應該是你的事才對。」
童顏未老人驚問:「你的意思是拒絕我?」
普九年笑道:「說拒絕未免太過無情,既已答應合作,我怎敢出爾反爾?只不過責任要劃分清楚罷了。」
「歐陽上智逃走,你我合力追緝,這有什麼困難嗎?」
「欸,論兵力,無敵太陽盟在上次攻打歐陽上智時已耗損了不少,反倒是你們雨台齊天塔未傷一兵一卒,現在也該是您提出雨台齊天塔的實力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為何不動用你的手下呢?」
未老人大怒道:「你說了這些廢話,就是不肯出兵了?」
普九年懶懶地說道:「太陽盟的兵符令箭在我手上,出不出兵是我家的事。」
「好,很好!」童顏未老人不怒反笑,「你自以為聰明,打的是什麼算盤,我很清楚!我不妨透露你一件事,作為你如此待我的報答!」
普九年興趣缺缺,道:「是嗎?」
「呵!從前金少爺曾經殺死一個人,這個人是十大惡人中的血手魔魁。」
普九年道:「過氣的殺手,不值一提。」
「沒錯,但是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刀狂劍癡葉小釵的親生父親!告辭!」
普九年登時大為震驚,叫住了往外大步而去的童顏未老人:「慢著!你這個消息從何得來?」
「這是金羽蘭死前所透露之事,蕭竹盈也因知道此事,受到莫大打擊而失魂落魄。你大可以將這個消息也當成謠言,不用放在心上。」童顏未老人促狹地看著普九年。
普九年有些束手無策了起來,道:「這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童顏未老人不直接回答,道:「我不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將來未必葉小釵會永遠被蒙在鼓裡,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萬一你想到雨台齊天塔和我研究對策,就麻煩你三步一跪、九步一叩,或許我會考慮接見你!哈哈哈……」
望著拂袖而去的童顏未老人,普九年不禁大傷腦筋。
童顏未老人之言,應該是真,盟主金少爺竟殺了葉小釵的父親,若因此惹來殺機,太陽盟無人是葉小釵的對手,金少爺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那麼太陽盟也將煙消雲散,他早已推算出金少爺的生命,是太陽盟存續之所依。以普九年的個性,他並不戀棧太陽盟的威權,可是自從自己踏入江湖之後,若不掌握太陽盟,他的理念根本就無法執行。…,
為了消滅歐陽上智,他一定要讓金少爺平安地活下去。
普九年幾經考慮,慨然長歎,三跪九叩前往雨台齊天塔,只是辱及一時;而吞不下這口氣的話,卻是太陽盟立刻而直接的危機。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當金少爺聽了普九年的報告,臉上神情極為奇怪,像是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普九年道:「是的,只有如此才能令童顏未老人息怒。」
金少爺叫了起來:「你是太陽盟的軍師,代表我金少爺!不准你如此丟人現眼!」
滄海聖老連忙道:「盟主息怒,軍師這麼做必有原因,請盟主先聽軍師說吧!」
金少爺道:「是何原因你要如此屈辱?說!」
普九年卻徐徐道:「恕屬下不能說出原因。」
「什麼?」金少爺更是火大,也更不敢相信。
普九年堅持地說道:「總之,會有今日的結果,是屬下一人之過,令盟主蒙羞之罪,另日再自請責罰。」
連滄海聖老都不敢相信,道:「軍師為何口出此言?童顏未老人提出這麼不合理的要求,您同意了,又說不出理由,這未免太…」
可是普九年神色堅定,看樣子任何人都無法移動他的決心。
滄海聖老只好改口問道:「那麼軍師何時動身?」
普九年道:「即刻啟程。」
金少爺氣得踢翻一座交椅,道:「去,你馬上就去!以後自稱是太陽盟的人!」
「屬下告退。」
普九年退下之後,金少爺依然氣得坐立難安,就連滄海聖老也無言以對,感到普九年這回實在太過份了。
金少爺道:「童顏未老人算什麼!哼!我早就想與他一較高下!滄海聖老,立刻調集一萬人手,我們前去踏平雨台齊天塔!」
滄海聖老道:「還是先問軍師之意……」
「還要問他?他已經爬去雨台了,有什麼好問的?」
「這……」
「你不敢隨我出兵也可以,本盟主親自單槍匹馬,前往雨台齊天塔挑戰未老人!」
「唉!好吧!屬下立刻就辦。」
在滄海聖老的調遣下,太陽盟的精英齊結,金少爺說走就走,當天便率眾往雨台的方向前進。
一行人倍道兼程,毫不加以掩藏行蹤,竟是光明正大地越過中原武林。金少爺率領這隊人馬,軍紀自然是絲毫不顧,所過之處,金少爺帶頭搗亂,劫殺擾民,無所不為,雖然甚得軍士擁戴,卻也平添了不少中原動亂,結下了更多是非。金少爺的惡名更是傳遍中原,此後一生都難以擺脫武林豪傑對他的反感。
這一行人來到陰森的雨台,還未能見到齊天塔,只見滿地蒼涼,草木不生,如同沙漠一般荒涼,但比沙漠更陰沉了好幾分,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一種**的氣味。
這樣邪門的地方,金少爺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暗自提防。
身後的軍士們忽然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金少爺回頭一看,不禁呆了,手下們歪歪倒倒,潰不成軍,有些人甚至已經倒了下來,全身發黑,命喪當場。
金少爺大驚,突然頭頂一眩,中人欲嘔,驚道:「不妙!此地有毒!」
滄海聖老也連忙運功抵擋毒氣,叫道:「眾人撤退!」
所有還能走的兵士們都急忙轉身就逃,有些中毒之後尚未死去的,全身發軟,勉強拄著兵器,氣若游絲地叫道:「帶……帶我們離開……」「別放下我們啊……」…,
可是還能走的只顧逃命,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喚。」
金少爺奔出數里,急忙就地打坐,運功驅毒。火陽真君、滄海聖老,以及幾名領隊高手也都紛紛趕上,個個打坐調息,唯恐毒氣攻心。
待眾人驅毒已畢,清點逃出的人數,竟已十去其三,折損了不少。
金少爺驚魂甫定,雨台齊天塔外果然布有玄機,若再深入,勢必損失更多手下。
滄海聖老道:「盟主,眾兵無法抵抗毒氣。如何是好?」
金少爺沉吟不語,火陽真君道:「未老人布在外圍的毒性已如此厲害,深處想必更有奇毒,恐怕眾人皆不能身免。」
滄海聖老道:「說的有理,我看還是先退回去再說……」
「好了!你們兩個一搭一唱,就是想臨陣脫逃,是不是?」金少爺怒道,「本少爺就不相信這個龜縮起來的未老人,有何可懼之處!沒用的廢物都給我留在此地,底子夠深的隨我闖關,事後不論戰果,一律重賞。」
滄海聖老只好歎了口氣,道:「是。」
當下與火陽真君兩人挑選出百名高手,眾人重整旗鼓,再度闖入雨台齊天塔的方向,而留滄海聖老在外看守眾兵。
眾人都安安靜靜地就地而坐,不敢隨便亂走,有的毒氣此刻方才發作,開始嘔吐,盡成了歪倒不支的傷病殘兵,也有的這時才嚥氣死去。
眾兵見同伴一一倒地死去,都慌張了起來,頓時此起彼落,都是哭聲、罵聲。滄海聖老一人飛速地穿梭眾兵之間,替眾人點穴封住毒氣行走,並檢查死去之人的屍體,發覺都是較老或較弱之人,可見強壯的兵員一時還不會有事。
但是眼見軍心不安,滄海聖老一人無法個個安撫,正自焦急,突然心生一計,取出隨身所帶的養生藥丸,朗聲道:
「眾人聽著,你們所中的毒,我已經檢查出來啦!只是尋常瘴毒,正好我備有珍貴的雪山清毒散,可以解除瘴毒。」
眾兵登時寬心,就算有疑惑的,也寧可相信滄海聖老之言。
滄海聖老在眾目睽睽下,將藥丸捏碎,盡數融在大桶水中,讓所有的兵士一人喝過一口,眾人這才安心,規規矩矩地就地休息。
過了約莫半天的時光,眾人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遠遠而來。
此地千里平原,任何目標都很明顯,因此那人的動作也格外鮮明,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這樣的速度應該是很慢的才對,但是他卻前進得很快,不知是運用了什麼樣的內功身法。
而那人一見到眾兵零散地在此休息,立即趕上前來,眾人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更是訝異,他竟是軍師普九年!
只有滄海聖老臉現苦笑,迎上前去,道:「軍師辛苦了。」
普九年道:「你們為何都在此地?」
滄海聖老苦著臉道:「盟主十分堅持要為你討回面子,因此當天就帶了一萬人馬進攻雨台齊天塔,我已經勸過他了,可是你也知道盟主的脾氣。」
普九年瞄了眾兵一眼,就知道眾人都已經身中奇毒,滄海聖老能安撫住這些性命不保的士兵,果然不簡單。普九年急問:「那麼現在盟主人呢?」
「盟主和火陽真君帶了一百個人進去了。」
「唉呀!不妙!」
普九年來不及細問,便以輕功奔向雨台。
這一路之上,只見處處凌亂地躺著太陽盟兵士的屍體,慘不忍睹。普九年奔入了約有十幾里,死在此地的已是他認得的高手。金少爺任性妄為,未經計劃與訓練,就把太陽盟的精銳盡數投往死地,令他又氣又急,深悔著應該提防金少爺有此一著。…,
當普九年趕至雨台,尚未近前,便已聽見陣陣驚動天地的掌氣交擊之聲,地面震動,真氣縱橫,方圓數丈盡被內力籠罩,凡人難以靠近。
金少爺竟與未老人正面對上,普九年更是心急如焚。但是他卻也立刻想到一點:
以童顏未老人陰沉隱忍的作風,他固守在齊天塔內,堅守不出,金少爺應該也奈何不了他,童顏未老人何苦親自上陣?
齊天塔內有什麼他一定要守住的秘密嗎?
只見金少爺忽上忽下不斷進攻,卻根本無近童顏未老人身邊,劍氣一再落空。
「讓我來!」
火陽真君暴喝一聲,躍入戰圈,與金少爺聯手對付未老人,昊陽真氣應聲而出!
火陽真君灼烈的真氣撲向未老人,童顏未老人隨手一揮,這道剛猛真氣便被反擊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童顏未老人道:「好大的膽子,你盜取我的《昊陽真經》,還敢拿來我面前對付我?找死!」
童顏未老人緊接著一掌襲去,「碰」地擊飛火陽真君,火陽真君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已倒地不起。童顏未老人正欲再補一掌殺了火陽真君,金少爺的劍氣迎面劈至,竟讓未老人略為一退,金少爺也同時躍上前來,鏘鐺兩聲,手中刀劍已擋出迎敵架勢,氣度謹嚴。
未老人呵呵一笑:「金少爺,你的根基不錯,可惜將英年早逝。」
金少爺怒道:「很好,你就拿出真本事與我一較高下吧!」
童顏未老人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對付你這樣的小角色,還不需要我童顏未老人的真本事。」
「誇口!」
金少爺劍隨人至,刀劍上下封住了未老人的要害,童顏未老人不動如山,隨手一彈,竟快得金少爺看不見他由何方出手,卻已雙臂同時一麻,差點被震落武器!
金少爺驚怒不定地踉蹌退了幾步,正欲再搶攻,普九年已躍入金少爺與未老人之間,高聲道:「住手!」
金少爺及時收住要揮出去的劍招,童顏未老人卻始終傲然而立,像是根本不把這樣的場面當一回事。
金少爺道:「普九年,你總算爬來了!」
「盟主,您這是無益之舉啊……」
金少爺道:「住口!你敢出聲喝阻我,你還當我是盟主嗎?」
普九年:「請恕屬下失禮,可是虎豹相爭,兩敗俱傷,實為不智。不如先息雷霆之怒,暫回太陽盟,此地就交給屬下吧!」
金少爺道:「普九年,你可知今日之戰因何而起?」
「屬下曉得盟主是為了屬下的面子而出兵。」
「你知道就好!面子要討回來,明白嗎?」
「屬下明白。」
金少爺這才率領幾乎都死盡了的殘餘手下,依循原路退出去。
童顏未老人道:「普九年,你非但沒有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地前來求我,反倒讓金少爺興兵前來,難道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
「欸,千萬不可誤會,我若有心與你為敵,就不會出面勸盟主回南霸天了。」
「這是因為局面對金少爺非常不利,所以你才會及時喝阻。如果情形相反,我相信你普九年處理的方式就會不同了。」童顏未老人口氣嘲弄,卻一語道出了真相。
普九年道:「我不會忘記你持有金少爺的一張底牌。不管情勢如何演變,對你,我都要恭恭敬敬。」…,
「哦?原來你也懼怕我將這樁秘密傳出去嗎?」
「說懼怕,那卻也未必然。」普九年道。
未老人冷笑道:「是嗎?」
普九年道:「這個秘密,對太陽盟有一定程度的殺傷力,因此我必須對你禮敬三分。可是,殺傷力並不是絕對的。」
童顏未老人大笑道:「哈哈……你的意思是,金少爺可以勝過葉小釵?」
「金少爺不是葉小釵的對手。但是他們未必有機會對上手。」
童顏未老人斜睨了普九年一眼:「原來你還有暗棋。」
普九年道:「讓你知道也不打緊,你可能不知道:半駝廢欠我一份人情,他會站在我這一邊。如果葉小釵想殺金少爺,為父報仇,那麼他必須先通過半駝廢這一關。」
童顏未老人道:「你以為半駝廢可以信任?」
普九年道:「半駝廢是葉小釵的師父,就算葉小釵不理會師父的勸阻,你想他會殺死親生兒子嗎?」
童顏未老人的臉一變,道:「你說什麼?」
普九年道:「原來金羽蘭死前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童顏未老人不敢置信地望著普九年,事實上普九年只是大膽地作出推斷,道:「金少爺是葉小釵的兒子,你想葉小釵會為了這件無法補救的仇恨,而弒師殺子嗎?」
童顏未老人哼了一聲,道:「普九年,你真是巧言能辯!照你所說,金少爺殺死葉小釵之父也就是他的親爺爺,對你們太陽盟不會有真正的影響,你還忌憚我什麼?」
普九年道:「真正令我忌憚之人,和令你對金少爺手下留情之人,是同一個。」
若非為了不與太陽盟撕破臉,童顏未老人早已一掌打死金少爺。他這麼保留,無非是為了對付歐陽上智。
兩人再不互相合作,只有兩敗俱傷。
童顏未老人再次提醒普九年道:「事情尚未發生,誰也無法預料葉小釵的作法。」
普九年道:「是。就是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你在事情尚未發生之前,將他扼阻,這對你我皆是有益無害啊!」
「只要你好好與我合作,我就讓這樁秘密石沉大海。」
「我只能暗中派人協助你。叫我名正言順派出人手配合雨台齊天塔,恐怕盟主不會答應。」
「好!就此決定。三天後叫你的心腥來到齊天塔會合。」
「如約而來。」
普九年道,童顏未老人的身影一閃,已消失到靉靉的黑雲之中。那擎天矗立的雨台內,不知有多少外人不知的實力。
看來太陽盟的處境是越來越危險了。
普九年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南霸天。
金少爺一見普九年回來,立刻便問:「普九年,面子有討回嗎?」
普九年將琢磨過的話,換個方式告訴金少爺:「我們攻打雨台齊天塔之事,未老人不再追究了。」
「不再追究?」金少爺追問。
「話是這樣說,實情是……他不敢追究。」
金少爺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不出我所料!未老人只敢躲在齊天塔裡,他哪有什麼能力,可與我無敵太陽盟對立呢?」
普九年誠懇地說道:「盟主,兩國相爭,最忌輕敵,我認為未老人背後,有一股很扎實的力量。」
金少爺為之一呆,隨即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從鼻子中發出不屑的哼聲:「哦?是嗎?那因何我們攻打齊天塔的時候,只有他一人單打獨鬥,沒有別人出來援助?」…,
普九年道:「只有童顏未老人一個,盟主你便無法佔上優勢,如果再有第三者援救,那麼盟主豈不是要走上失敗之路?」
金少爺怒道:「住口!普九年,你真的認為我不是未老人的對手嗎?」
「不不不,屬下只是讓盟主瞭解:武學是無窮無盡的,唯有不斷地求新求進步,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你的意思是指本盟主不求上進?」
本以為普九年會加以修飾他的意見,但想不到普九年說出口的卻是:「是的。」
金少爺一愣,向來對他唯唯諾諾的普九年竟一改常態,有點教他措手不及,因此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
普九年續道:「因為你滿足於現狀,將會造成太陽盟嚴重的危機。」
金少爺怒極反笑:「哈哈哈……普大師爺,請問天下間有誰夠資格成為我的師父,傳授我武功?」
「能當你師父的人,不勝枚舉。」
普九年的話讓金少爺簡直無法相信,怔了半晌,才道:「什……什麼?我的武功真的這麼差嗎?」
普九年不答,等於是默認了。」
金少爺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是名人榜上的天下第一刀,過去死在我手中的高手,不計其數,我的成功不是偶然、不是靠運氣、也不是靠任何的背影,而是憑我的實力、憑我的真本事,打出一片天下!」
滄海聖老立在普九年身邊,不停地偷偷對他使眼色,要他向金少爺道歉,可是普九年竟是不理不睬,看在金少爺眼裡,更是火大。
金少爺終於倏地站了起來,縱身躍下寶座高階,仰著臉對普九年道:
「普九年,你竟敢如此藐視我,好,今天我就立刻離開太陽盟,再闖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給你看,讓你知道金少爺的厲害!」
說完,便往外大步離去。
普九年連忙道:「盟主稍等!來人啊,攔住盟主!」
兩個士兵連忙橫刀擋住大門,金少爺怒目一瞪,士兵們便縮回了刀,不敢上前攔阻,眾人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金少爺揚長而去。
金少爺本來就放蕩不羈,非但禮法束縛不了他,就連富貴都束縛不了他。
普九年這下傻了,他原本想激金少爺再上層樓,卻收到了反效果,而金少爺會說走就走,更是令人無法想像。
殿上瀰漫著可怕的凝重氣息,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普九年長歎了一聲,這聲歎息,是自認失敗的歎息。外患方殷,而內部又無法統合,將來的太陽盟不知會走到什麼樣的境地!
滄海聖老歎道:「軍師啊,你方纔的話太過直接了。我知道你是為盟主著想,但是盟主年輕氣盛,怎麼能接受得了你的忠諫之言?」
普九年沉重的歎:「我普九年所做的一切,皆是為太陽盟著想,為何盟主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滄海聖老道:「現在慨歎也是多餘,趕快設法讓盟主回頭吧!」
普九年感激地望著滄海聖老,他雖然在做重大決定時一概沒有意見,兩邊討好,有時甚至會順著主人的意思執行錯誤的命令,有點太過於圓滑;但是遇到了大家六神無主的時局,卻往往能發揮穩定人心的功用,說出中肯的話來。可見他長年在武林打滾的經驗累積下來,確實產生了過人的官場智慧。
普九年道:「好吧!盟主之事由我來處理,我會去把他找回來的。」…,
滄海聖老道:「你與童顏未老人談了那麼久,有沒有達成什麼決定?」
普九年道:「是的,根據童顏未老人所說,死刑島上的歐陽上智已經潛回中原了,可是下落不明。」
「什麼?他敢逃回中原?」
「嗯,目前尚無太多人知道他的下落,這可是絕對的機密。」
滄海聖老點了點頭:「為了圍捕他,還是與雨台齊天塔合作的好。」
「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童顏未老人暗藏實力,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你有什麼防範之法嗎?」
普九年道:「未老人要我派人去雨台與他接觸,我已經有了對策。滄海聖老,請你即刻徵選三對雙胞胎的武士。」
「雙胞胎武士?」
「是,三天之內,一定要將人員挑選出來。」
滄海聖老好奇地問道:「軍師要雙胞胎的武士,而且還是三對,到底有何用處?」
普九年:「不久之後你自會明瞭。」
滄海聖老呵呵笑道:「軍師奇謀,常會讓老朽大開眼界。好吧,我會辦到。」
「那麼告辭了!」
普九年匆匆離開太陽盟,準備跟在金少爺背後,隨時找機會規勸金少爺回頭。但是,金少爺的實力不夠,卻是個實際的問題。
有什麼人可以讓金少爺認清這一點呢?
疾行趕路的普九年,陷入了沉思之中。在他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半駝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