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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80章 你的雲錦要改嫁 文 / 朝舞雪

    \她的態度堅定乾脆,沒有絲毫的轉圜餘地。

    女人似乎早料到她會反抗,屈起手指置於唇邊,一聲嘹亮的口哨後,四周又聚集了更多的蒙面人,誓有不將她留下不罷休的意思。

    冷冷一笑,軒轅夢扭動了兩下脖頸,「祁墨懷的千軍萬馬都沒有把我留下,你認為自己有幾分把握,能留下本殿?」

    女人的目光,落在她受了傷的那只肩膀上,語氣篤定,「十成把握。」

    「哈哈哈……」軒轅夢忍不住仰天大笑,這世上的自負之人還真是多,不過,想留下她,得有些真本事才行,否則,只能小命不保。

    「好,來吧。」她張開雙臂,一副欣然迎接的姿態:「你們一起上。」

    女人眼瞳驟然一縮,也不客套,當真下令,命所有人一起進攻,必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捉拿。

    疾風颯颯,數十道人影如同一陣颶風,齊齊逼向軒轅夢,灰色的人影,連接成一條長長的灰龍,將軒轅夢圍在中央。

    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算頂級,但數十人配合起來,還是聽難纏的,軒轅夢一時間竟被困於其中,無法脫身。

    不過,他們配合的再好,也比不上月影山莊六芒星陣的威力,幾個回合下來,軒轅夢就尋到了突破口,幾聲悶響,灰龍乍然從中間斷開,噗噗幾聲,場地上立刻揚起了數蓬紅色的血霧。

    看到這樣的場景,軒轅夢竟無端感到好笑。

    能不好笑嗎?幾個人排成一排一起吐血,還吐得那麼有氣勢,血霧交叉在一起,迎著朝陽,比噴泉還好看。

    於是,在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的時候,她卻捂著肚子笑了起來。誰料樂極生悲,就在她笑得無比開懷、難以自制時,無數枚銀針,閃著刺眼的光芒朝她襲來。銀針不是箭矢,因為體系小,密度大,所以很難辨其方位,軒轅夢來不及閃避,只能硬接,一掌揮出,將大部分的銀針打落,卻仍有小部分擦著她的雙臂而過,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痛。

    不知銀針是否有毒,她連忙撕開衣袖查看,當看到左臂的肌膚上,正插著一根細弱牛毛的銀針時,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來不及她運功排毒,另一波敵人又緊跟著襲來。

    軒轅夢雖有信心將這些人打退,卻不知需要耗費多少時間,一想到蕭倚樓和白蘇此刻可能遇到的境況,心中便一陣火燒似的焦急不耐。

    雖說要做善人行善事,但此時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心軟,於是決定,等這次危機過去,她再行善事做善人吧,至於今天嘛……先算了。

    這麼想著,手下便不再留情,左突右閃,很快就打出了一條血路,為了避免這些人繼續緊追不捨,浪費她的時間,她決定一勞永逸,讓他們全都去陰曹地府報道。

    雙目驀地劃過一道冷光,頃刻間殺氣四溢,似是察覺到了她的這股嗜血冷意,圍攻她的人竟自發自動後撤了幾丈,即便如此,軒轅夢卻依舊不改初衷,似乎身體裡那股殺意一起,就再難收回了。

    將凌厲的霸道真氣匯聚於掌心,朝離自己最近的幾人揮去,這一掌拍下,即便有金剛護體,也在劫難逃。

    可就在這時,突地傳出一聲孩童的啼哭,幾個蒙面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只有兩三歲的孩子。

    那孩子極是可愛,紮著兩個短短的小牛角辮,穿著碎花的紅衣裙,大大的眼睛像兩顆葡萄,忽閃忽閃的。因為害怕,孩童漂亮的大眼裡,有晶瑩的淚水流下,讓那黑白分明雙目更顯純澈。

    狂烈的殺意,在看到這樣一雙乾淨猶如天山清泉般的眼時,驀然消散,她連忙撤掌,為了避免傷害到孩子,剩下的兩三成內力,硬生生逼回了體內,胸腹一陣激盪,喉口一甜,湧上的血液被她飛快嚥了回去。

    落地的剎那,小臂上忽然傳來一陣酥麻,還沒等她弄清是怎麼回事時,小腿上就傳來一陣疼痛,眼前頓時陣陣發黑,連站都站不穩。

    呵呵……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對方似乎很瞭解自己,知道她雖殺人不眨眼,但對無辜的孩童,卻怎麼都下不去手,所以,才用孩子來迷惑她的心智,設下這個看似幼稚實則高明的陷阱。

    昏迷之前,她在女人的腰上,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飾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腦中剛劃過什麼,就力氣不支,徹底陷入了黑暗。

    ……

    說起來,這是她第二次大意被敵人算計,一向高傲張狂的她,不由得開始反省自己。

    這個世上,永遠沒有絕對的勝利,也沒有絕對的失敗,或許是最近過得太順利了,以至於她忘記了一個真正的強者該具備的素質。

    比如說,自謙,謹慎,以及穩重。

    她最近就是太浮誇太自傲,又喜歡顯擺,所以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眼睛上蒙著黑布,不知身在何處,手腳無力的軒轅夢,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開始深刻的思考人生。

    周圍很靜,什麼都聽不到,估計是因為對方給自己用了軟骨散,以至於她無法使用內力,所以聽力下降的緣故。不過憑借直覺,她感覺自己現下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件沒有窗戶的小黑屋。

    那女人還說請自己去做客,有這麼對待客人的嗎?給人關小黑屋裡不說,還蒙著眼,綁著手腳,這些也都罷了,她竟然不給她吃飯!這一點,簡直不能容忍。

    正在腹誹,小黑屋的門開了,一陣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軒轅夢的眼睛上,隔著黑布,她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亮光,此時,外面應該是晴空碧洗的好天氣吧。

    還沒享受夠陽光的滋潤,屋門就被合上,眼前又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有腳步聲響起,走到她面前後便停了下來,接著,有食物的香氣竄入鼻腔,她狠狠吸好幾口,笑道:「終於有東西吃了,我還以為你打算把我活活餓死呢。」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只傾過身子,將她手上的鐐銬打開,將盛滿飯菜的碗塞到她手裡。

    她也不客氣,立刻狼吞虎嚥地大吃特吃起來,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在飯菜裡下毒。

    「你不怕我在飯菜裡下毒?」緊接著,女人就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一邊吃,一邊道:「下毒?有必要嗎?之前你我決鬥時,就可以在銀針上下毒,何必多此一舉,等捉到我了,再往飯菜裡下毒。」

    女人點點頭,「你很聰明。」

    「聰明?」聽到這話,正埋頭苦吃的軒轅夢忽然抬頭,口氣無比嘲諷:「我若真的聰明,就不會被你捉到這裡來了。」

    女人知道她譏諷的,是自己利用孩子來對付她的事,淡淡一笑,也不辯駁:「殿下只要安安心心在這裡住上十日,十日後,殿下想怎樣處置我,我都絕無異議。」

    皺了皺眉,軒轅夢隔著黑暗,面朝女子,「你很奇怪,準確說,是你的做法很奇怪。」她歪著腦袋,咬著手裡的筷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女子默然不語,黑暗中,彷彿只剩軒轅夢一個人。

    她卻不急,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動作,等待女人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女人站起身:「十日後,這世上,將再也沒有軒轅夢這個人,等你走出這房間,你就可以獲得新生了。」

    顯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軒轅夢眉頭皺得更緊:「你的意思是說,十天後,我這個太女,就再也存在了?」這不難解釋,自己消失十天,皇家必然會派出大量人馬,滿世界的尋找自己,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十天後若還沒找到她的蹤跡,就基本上可以認定她已身死,訃告一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龍華的太女軒轅夢已經死了,從此以後,她就只能改名換姓,以另一個身份活在這個世上,不再是龍華太女軒轅夢了。

    女人的目的,她雖然清楚了,可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呢?

    如果真的是仇家派來的,直接殺了她不是更簡單?這比不再銀針上下毒,而在飯菜裡下毒還要多此一舉。

    她正想問出心中疑惑,房門卻再次被打開,女人轉身而出,顯然不想回答她接下來要問的問題。

    房內,又恢復了之前死寂一般的沉默,她動了動身子,發現依舊綿軟無力,突然想到了什麼,端起面前的飯碗,置於鼻端嗅了嗅,又嘗了兩口飯菜,眉梢一挑,頹然地將飯碗丟下。

    白蘇說,軟骨散雖無色無味,不論是拋灑在空氣中亦或是融在蠟燭中點燃,都不易察覺,但溶於水裡或是放在食物中,便會有種微澀如同青杏的味道。

    聰明?她真是太聰明了。

    女人雖然沒有給她下毒,卻在飯菜裡加入了軟骨散,她一開始就該察覺的,可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壓根就沒往那上想。

    此刻雖然知道食物有異,但為了不挨餓,她只能老老實實把摻有軟骨散的飯菜吃乾淨。

    十天,十天後,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這個行為不明動機古怪的女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奇怪,太奇怪了。

    此後幾天,她一直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她發現,自從穿越以來,她還沒遇到過一個真正難解的謎團,不管是五菱查貪,還是與幾個夫婿間的恩怨過往,甚至是與文太師或明或暗的較量,似乎都能很輕易地被自己化解,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卻感到迷茫了。

    不僅僅是這一件事,而是很多很多以前並未發覺奇怪的事。

    比如說,五皇女的到來,文太師的落敗,二皇女的突然出現,以及自己離開龍華前,雲錦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有一種惶恐的不安,開始在心底蔓延,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強烈到她竟隱隱有些害怕,但又說不出,這種並不明晰卻強烈的驚慌,到底是出於什麼,因為什麼。

    如果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或許還不至於這麼焦躁不安。

    人們的害怕,皆來自於未知,因為不知會發生什麼,所以才會害怕,才會不安。就像一個山洞,如果是明亮如晝的,就算告訴你前方有怪物有危險,你也不會太過於恐懼,但如果,這個山洞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沒有人告訴你前面有什麼,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探索,這時,哪怕前方什麼都沒有,但你每走一步,都是對精神的一種強烈摧殘。那種對未知的恐懼,有時候,會讓人感到深切而絕望崩潰。

    現在的她,就是行走在這樣一個深不見底又漆黑死寂的山洞中,前面有什麼,她根本看不見,也感覺不出,或許危險重重,或許又什麼都沒有,她只能被動地一點點朝前走,在黑暗中一步步摸索,強忍著恐懼,努力朝光明前行。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停下來,快停下來!但她的身體,她的意志,她的思維,都不允許她停下來,只能不停的朝前走,直到擺脫黑暗,擺脫恐懼。

    搓了搓有些麻痺的手,因為每天都被迫攝入大量的軟骨散,所以她不但連身子酸軟,手臂和腿腳都時常麻痺,失去知覺。

    拍拍臉頰,深吸口氣。因為多日不見陽光,也很難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的腦子也處在了一種混沌的狀態,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都快變成某種大家耳熟能詳的動物,就差哼哼幾聲了。

    剛揉了兩下僵硬的手臂,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因為離得近,所以聽得很清楚。

    一陣輕微的響動後,門被推開,她正好奇對方為何會這麼晚來找自己,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沒事吧?」

    愣了片刻,才不能置信地小聲問:「蕭倚樓,是你嗎?」

    先查看了一下她是否受傷,蕭倚樓才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鬱悶的心情立刻好轉,她反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狠親了一口:「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一聲輕哼,再次響起某人嘲弄中夾雜著擔憂的聲音:「真沒想到,飛揚跋扈又自命不凡的軒轅夢,也有等著被人救的一天。」

    她才不管他是否話裡有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掛在他身上:「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有什麼奇怪的。再說,這世上有機會救我的人不多,你可謂是幸運至極,還不快親我一口以示感謝。」

    他哼了一聲,果真俯下頭來。軒轅夢正等著他深情一吻,沒想到脖子上卻驀地一痛,怕引來敵人,她只能硬生生將驚呼吞進肚子,扯掉眼睛上的黑布,她惡狠狠瞪著他,不甘示弱地在他唇上用力一咬,當鮮血染上舌尖時,這個從不肯吃虧的傢伙,竟反咬一口,捂著被咬破的唇,她委屈道,「就不能讓我一次啊。」

    蕭倚樓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讓你一次?開玩笑,上回我讓了你一次,差點被你吃的連骨頭渣渣也不剩,我還敢讓嘛!」

    「蕭倚樓,好樣的,你給我等著,回到龍華後,我不把你強得下不了床,我就不叫軒轅夢!」

    他咧嘴一笑,將她打橫抱起,又俯身在她胸部上咬了一口,氣得她直翻白眼,想伸手打人,無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這個樣子,小心我把你強得十天都下不了床!」

    看吧看吧,這就是太過放縱的結果啊!小樣,本事大了,都爬到她的頭上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正想回他一句,卻突然想到什麼。十天……

    現在是第幾天了,貌似是第四天吧?不知道軒轅慈是不是還在找她。「倚樓,最近外面有什麼消息沒?」

    「沒。」他回答得雖乾脆,但臉上卻劃過一絲為難和憂慮。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緊盯他的眼睛,軒轅夢不放過他每一個細微眼神。

    可蕭倚樓卻別過了眼:「我們先離開這裡,你有什麼問題,等安全了再問。」

    看得出,他在逃避什麼,不過,她卻沒有繼續追問。他說的對,不管有什麼問題,什麼疑惑,等安全了再說。

    背著她,蕭倚樓穿過一片昏暗的山洞,一路向上攀登。

    看著周圍的景色,軒轅夢這才知道,那女人所說的山裡,竟然是血陰山下的一個小山谷,因為地處偏僻,周圍又荊棘遍佈,所以很難發現。

    山腳下,停著一輛馬車,看來他是早有準備啊。

    看到兩人平安出來,等候在車廂裡的白蘇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迎上來:「怎麼樣,還順利嗎?」

    點點頭,蕭倚樓道:「她中了軟骨散,你有藥沒?」

    白蘇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個散發著藥香的碧綠色藥丸,遞到軒轅夢唇邊:「這個藥能解百毒,對軟骨散應該有用。」

    張口吞下香氣四溢的藥丸,卻不小心連白蘇的指尖也一同含入,軒轅夢倒不覺得有什麼,她現在是病人,不論病人做什麼,那都是可以原諒的。可白蘇卻漲紅了臉,盯著自己指尖上晶瑩的水漬,羞得連視線該往哪擱都不知道了。

    好在蕭倚樓接下來的話,算是替他解了圍:「我們按照來時的路,先去宛東隴海,然後乘船回龍華。」

    「為什麼?」吃下藥丸,恢復了些力氣的軒轅夢提出疑問。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蕭倚樓直說:「這樣比較妥當。」

    「為什麼妥當?」這次,問話的是白蘇。

    蕭倚樓似有若無地瞪了眼白蘇,似在警告,又似在提醒:「我說妥當就妥當。」

    他這個小動作,自然沒有瞞過軒轅夢,於是,舊話重提:「因為什麼?難道是龍華或者昊天發生了什麼有關我的事?」

    「不是。」蕭倚樓和白蘇異口同聲,出奇的整齊。

    如果這話是蕭倚樓說,或許她還會有些懷疑,但白蘇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她也就信了。

    從蕭倚樓懷裡跳下,活動了一下手腳,白蘇的藥果然厲害,她現在不但恢復了全部內力,甚至精力比以前更為旺盛,抬起手掌,輕輕揮下,只見腳下的沙土地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劃痕。武功已經恢復,心裡的不安也隨著內力的充沛而消失。武功就是她的護身符,沒有這個護身符,底氣也跟著不足,有了倚仗,心情也好了許多。

    握住白蘇的手,往馬車上帶:「你那個藥丸真好用,送我幾顆唄,以免下回再被人暗算,無法脫身,還得等你們來救。」

    白蘇很大方,當即就掏出藥瓶遞給她:「你喜歡,下回我再多煉製一些,給你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真的?」太高興了,有白蘇這個精通醫術又精通毒術的天才在身邊,她豈不是要百毒不侵了?

    天底下的好事,怎麼可能都落到她的頭上,所以,白蘇立馬給她澆了盆冷水:「這藥丸雖然能解百毒,但對一些較霸道的毒就無計可施了。」

    軒轅夢飛揚起的眉梢跟著耷拉下來:「也就是說,如果是天心血棠一類的毒,這藥丸壓根沒用?」

    「是的。」

    「原來是這樣啊,害我白高興一場。」

    「不過……」白蘇剛給她潑了盆冷水,看她一臉頹喪,於是大發善心,又給了她一個火光:「天心血棠這類劇毒的毒性雖霸道,我卻有信心,可以煉製出壓制這種毒性的解藥。」

    「真的嗎?」眼神又是一亮。

    「嗯,當然是真的。」白蘇咧嘴一笑,頰邊竟有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但前提是,我必須知道毒藥的配方,否則也配不出解藥。」

    眼神忽的一閃,像被吹滅的蠟燭:「這不是廢話嘛,敵人配製的毒藥,怎麼能讓你知道。」唉,又是白高興一場。

    「敵人不告訴我,我可以自己去研究啊,這天下的毒藥,還沒有能難倒我的。」

    嘩——微弱的火苗像被澆上了桐油,燃得那叫個旺盛啊!

    白蘇小盆友,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啊,一會兒把我拋上天,一會兒把我摔在地,一上一下,一喜一衰,你其實是想告訴我,這特麼的就是人生的真諦吧!

    馬車轱轆向前走,軒轅夢頓覺自己的經歷,就如同剛才的驚喜交加一樣,有高峰,有低谷。不過還好,至今為止,她雖經歷了如雲霄飛車般的起起落落,但至少,還沒有跌入過萬丈懸崖。哪個人的一生能永遠順利平穩?人生來就是到世間來歷練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是人生的一道靚麗風景,想到前一個時辰,自己還在為如何脫身而煩惱,現在就已經坐在馬車上,嘴巴享受著美食,眼睛享受著美男,就覺得人這一生,真是太玄妙了。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一邊吃著白蘇削好的蘋果,一邊問。

    「蕭倚樓帶著我和綿兒剛一出城,就遇到了一群蒙面人,對方人多勢眾,我們本以為逃不掉,卻中途殺出另一批人,削弱了他們的實力,於是我就趁機放了一把迷煙,把他們全部迷倒後,就逃走了。」

    軒轅夢點點頭,讚賞道:「嗯,臨敵應變的能力很好,不過我要是你,就不放迷煙,而是毒藥,見血封喉的那種。」

    「不行不行,他們又沒有傷害我,我怎麼可以毒害他們。」白蘇連連搖手,一臉的正義凜然。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白蘇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要放人一馬的絕世好人。有時候,她真是恨極了他這單純善良的個性,有時候,卻又希望他能一直保持這種單純善良,畢竟,這世上還保留有孩童般純真的人已經很少了,白蘇就好比國寶大熊貓,雖不兇猛,卻很珍貴。

    將最後一口蘋果嚥下,這才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你們逃走了,那綿兒呢?」

    這也不能怪她區別對待,綿兒不是她的男人,她沒有義務也沒有心思去記掛他,反正她與他之間,也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心,她也沒什麼好愧疚的。

    白蘇眨眨眼,露出了軒轅夢認為沒必要的愧歉:「我們……把他丟了。」

    「丟了?」那麼大個人還能丟了?開什麼國際玩笑。

    白蘇的神情卻很認真,「就是在逃路的時候丟掉的。」

    「你都沒丟,他怎麼就丟了?」綿兒再怎麼柔弱,也比白蘇強,若說丟掉的是白蘇,還有些可信度。

    白蘇垂下頭,臉上的愧疚更深了:「都怪我不好,半路上走不動,結果敵人追來,混亂中,綿兒就不見了……」越說越小聲,就像做錯事等著家長責罵的孩子。

    哦,原來如此啊……

    軒轅夢看白蘇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果然,你才是那個最沒用只會拖人後腿的廢物。

    掀開馬車車簾,目光透過車窗,望著一幕幕飛速倒退的景色。

    是回去救呢?還是放任不管?

    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連真心與自己做朋友的太子都能利用,一個綿兒,犧牲了又有什麼關係?可只要心中生出一絲拋棄綿兒的念頭,那種磨人的自責,就幾乎逼得她要發瘋。

    囚車中,太子那悲慟心碎的眼神,至今還在她的眼前不斷回放。

    後悔了嗎?不,她不後悔,她只是有些心疼痛。

    雖然太子好色嗜殺,性格陰鬱,但他對自己的情意,卻是真真切切的。不管他這個人怎麼樣,也不管他有沒有資格做太子,作為朋友,他真的做得很好很好,不懂珍惜的、給友情抹黑的、卑劣無恥的人,是自己……

    這筆罪孽,真的是永遠都抹煞不去了。

    不但利用了他,還讓他成了弒君殺父的千古罪人,他一定很恨自己吧。

    還記得他說,仇恨是可以被消弭的,現在,他是否也會這麼想呢?雖然,她根本就沒有讓他的那個幕僚殺死皇帝,一切都是對方擅自做主,但……罪行已經犯下,終究,這一切還是因她而起。

    「想什麼呢?」白蘇見她不理會他,以為她在生氣,躡手躡腳湊了過來,與她一同趴在窗戶邊看風景:「我們要不要回去救綿兒?」偷眼看她,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轉過頭來,看著白蘇:「你覺得呢?」

    「我……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只需要說你想,還是不想。」

    白蘇一向心善,之前在船上遭到襲擊,他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綿兒,這會兒怎麼就猶豫了呢?

    軒轅夢看出他有心事,「白蘇,你和蕭倚樓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白蘇悚然一驚,下意識就道:「我……我不想的!」

    果然,果然又是瞞著她!

    「蕭倚樓!」衝著車廂外一聲大吼,她掀開車簾,一屁股坐在正專心趕車的蕭倚樓身旁,語調冷肅:「別再裝了,實話告訴我,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

    蕭倚樓像是沒聽到她的問話,目光平視前方,一語不發。

    「蕭倚樓,你就算不說,我也能自己去打聽,雖多花費點時間。」

    他終於有了一絲反應,轉過頭,看她一眼,眉宇間帶著為難,似乎內心中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你……我不想讓你知道。」

    軒轅夢揚眉,這是什麼借口:「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也要知道,你看著辦吧,你不告訴我,我可以去問白蘇。」

    他眉宇間的刻痕加深,幽幽望著她,「你心裡最愛的,到底是誰?」

    軒轅夢怔住,蕭倚樓的這個問題,還真是……有夠幼稚的!

    「沒有最愛的,你們所有人我都在乎。」

    「你看,你沒有去救綿兒,那就代表,我們在你的心中,重過綿兒,但如果……」後面的話,他像是從喉中擠出一般,透著澀意:「如果有難的是雲錦,而你只能救一個,你是會放棄他,還是我們?」

    軒轅夢心頭微驚,他問得很鄭重,好像雲錦此刻真的陷入了危難一樣,「蕭倚樓,這只是你的一個設想,我拒絕回答。」

    他呵呵輕笑,目光再次轉回前方的路面。

    許久後,他突然用力一收韁繩,停下了正在行進中的馬車。

    「你的雲錦,要改嫁二皇女軒轅慈,親事正在籌備,三天後舉行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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